扑通,扑通,他听见自己心跳得很快,隐隐嗅到这个似曾相识的雨夜飘满了不祥的气息。
郎澈从一地碎片中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好晚了,还没有回来。
他摇摇脑袋低下头,不管不顾将剩下的拼片用蛮力统统按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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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这样的,小狗只需要朝主人扑过去就可以了,但主人使用冷暴力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第21章 今天的风儿也很喧嚣
没被天气预报勘测到的一场雷阵雨,任性不讲理,想下就下了。就和某只任性的狗一样,想变成人就变成人了,一点也不管别人死活。
急匆匆的步伐戛然停在公司前台,佘初白与最后一把公用雨伞失之交臂。巨幅落地窗外,雨下得就像依萍向陆振华要钱那天一样势不可挡,铺天盖地的湿冷空气迎面袭来。
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佘初白预感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偏头痛即将登门拜访。
以前一个人忍忍就能捱过去,现在回到家了也不能真正休息,佘初白想了想,转身刷开门禁卡,回到工位。
柳似云见他折返,好奇问道:“落东西了?”
“下雨了。”佘初白答非所问。
“是啊,突然下得好大。”柳似云嚼着一块软糖,“最近天气预报都好不准。你忘记拿雨伞了?”
“我早上就没带。”佘初白说。
“嗯……应该很多人都没带吧,糟糕了。你有注意到谁特意带了伞的吗,说不定那个人就是隐藏的超能力者——未卜先知!”
佘初白扯动嘴角笑了笑,随口回了句“没注意”,从桌上摸了只笔扔进包里,又要抬脚离开。
“喂。”柳似云及时喊住他,“真不坦诚啊你。”
佘初白转过身,承认得很委婉:“我只是看你很忙。”
“切,帮我接杯热水,大概再过十分钟就好了。”
“要多热的?”
“温一点就好了。”
佘初白解下背上的斜挎包,拿起柳似云的保温杯,来到茶水间。开水五秒,冷水十秒,轻微摇晃混合均匀。
佘初白将灌满的保温杯搁下,无所事事地站着等。柳似云手头上还有少量工作没完成,一边做一边念叨着。
“以后我买房一定买毛坯,清拆真不知道能拆出多少惊喜来。”
佘初白深有同感,但现实却不容人选择:“还有几个开发商卖毛坯,全都是用差不多的廉价材料精装修。”
“四白落地也行啊……”鼠标停留在3Dmax的渲染界面,柳似云起身关掉显示器,第二天再来验收效果图。
蹭车次数多了,佘初白委婉提出分担油钱。
柳似云:“你看不出来我这是电车吗。”
佘初白:“那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好喔。”柳似云并不推拒,“问你哦,要怎么确定一个人到底是不是二次元?”
她回忆着几次打枪一般的聊天,各说各话,每次投其所好都石沉大海。
佘初白:“看看头像朋友圈什么的吧。”
“如果像你一样隐藏得很深呢。你们二次元有类似接头暗号那样的东西吗?”
“嗯……”佘初白思忖片刻,灵光一闪,“啊。”
“什么什么?”柳似云殷切地问。
“今天的风儿,也很喧嚣啊。”话音落地,佘初白羞耻得想撞墙。
“?”柳似云一如既往,对二次元表示不理解。
无论是那句台词本身,还是那之后佘初白尴尬无措的独角戏。
推开车门跑进楼道,佘初白难免还是淋到一些雨水,但相较于其他几位在大雨中披着外套狂奔的落汤鸡,已是十分幸运。
电梯故障,佘初白一层一层爬着楼梯上楼,十一楼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当他心绪不宁地打开家门,屋内却空无一人,鸦雀无声,寂静得仿佛独立于这个车水马龙的世界之外。
佘初白放下包,拧开厕所门,干净整洁。没有人,没有狗。打开衣柜,同样一无所获。
佘初白冷静地拨通电话号码,提示关机,查看手表GPS定位,显示离他很近。沿着室内动线来回走过两遍,佘初白找到了那只正在床头插座充电的大天才电话手表。
佘初白拿起手表,提示充电中无法使用。
什么垃圾玩意。
佘初白拔掉充电器,长按开机,左右滑动着那一小块正方形屏幕,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
还有什么好找的?不都一眼望到头了。
捡到他的时候是雨天,他不告而别的时候也是雨天。
一个再好不过的平淡结局。
从今以后不用再时时刻刻惦记着家里有条狗,考虑他的吃穿住行,甚至无厘头地担心起那个胆小鬼会不会被雷声吓到躲进衣柜之类的。
佘初白放下手表,坐到沙发上深深呼吸,这一路的运动量对心肺功能也并不是毫无影响。
无意间,手背蹭到了堆在沙发上的毛毯,没有整齐叠好,而是随意地团着。依稀还能闻见淡淡的狗味,佘初白一下子来气了。
一条不懂感恩的臭狗。
练习册摊在茶几上没写多少,铅笔被咬成坑坑洼洼的两截。那条忘恩负义的臭狗最好铅中毒惨死街头。
又没多威逼,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他日怎么在社会上生存。
想着想着,头就疼了起来。
佘初白摸到药箱,吞了两粒止痛药,又从制冰机挖了一颗冰块,含在嘴里,用舌尖推着冰块往上颚顶,关灯平躺到床上,缓缓等疼痛消减。
昏昏沉沉躺了半小时,脑中的钝痛不再那么强烈,佘初白睁开眼看了下时间,九点多了,雨也小了。
他还没吃晚饭,不知道电梯修好没,点外卖的不确定性太大,就打算去小区门口的小炒摊随便吃点。
佘初白在黑暗中行走,突然踩到什么硌脚的东西。打开灯,才看清是两块拼图碎片,顽强地黏在他脚底板不肯掉下去,佘初白弯腰摘掉,狠狠往地上一扔。
小雨淅沥沥的若有似无,佘初白没在玄关找到伞,想不起来上次用完放哪了,就随意地一拉卫衣兜帽,扣到头顶上。
佘初白走到屋外关门,远远瞥到沙发上那条碍眼的毛毯,大步走回室内,将毛毯抖开叠成一个小方块,夹在臂弯乘电梯下楼。
走到小区的垃圾站,佘初白正要将手里的东西投进可回收垃圾箱,忽然有人高声喊住了他。
“哎哎等一下!你手里的被子是要扔吗?”
佘初白循声望去,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女生。
被大妈拦下索要水瓶纸箱很常见,但被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孩截住还从未发生过。
“你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吗?”高马尾女生说。
佘初白本来就要扔,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点点头递给她。
“太好了谢谢你,你真是太好心了。”女孩转身呼朋引伴,“抓到了吗,你们看看我找到了什么,这样它就不会挨冻了。”
此时,一男一女结伴从暗处走出来,在路灯的照耀下,身形逐渐变得清晰。
一人怀中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棕色小狗,卷曲的毛发湿漉漉地贴在眼皮上,一只后腿不自然地抽抽着,还有血迹,似乎是受了外伤。另一人手忙脚乱地用纸巾吸着狗毛上的水分。
高马尾女生抖开毯子,裹住受伤的小狗,三人站在原地讨论起下一步要怎么办。
一群爱心人士。
佘初白自认并非什么她口中的“好心人”,对狗也是讨厌得不得了,默默转身离开。
他来到热火朝天的小炒摊前,点了一份大满贯炒米粉。
“葱香菜辣椒要吗?”摊主一边抓粉一边问。
“都要。”佘初白点头。
食材下锅,声势浩大,升起的烟雾也大。隔着朦朦胧胧的烟火气,佘初白感觉自己活见鬼了。
不远处,一个身形瞩目的男人单手撑着一把透明雨伞,另一只手上还紧紧攥着一把折叠伞,目光相接的一瞬间,那人阴郁的表情骤然放晴了,健步如飞地朝佘初白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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