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倒那个什么族长用的是哪一招,怎么我没看过?”沈晏清说,“是金光万道,还是乌霞压山?”这两招都是昆仑剑宗素心剑法里的杀着,船上无聊时,白衡和他比划过两下,因此沈晏清瞧过一个大概,但却也不太了解。
白衡说:“不是。”
沈晏清说:“怎么不是了。”他伸手要和白衡比划,“我分明看见他这样先出掌要来打你肩头,然后你也不躲,一剑从上劈下,转削他的手,他不得不回掌防护,你抬脚就把他踹出去。”他说自己没看清,实际上哪里没有看清,分明历历在目,“你这招是从哪里劈出来的?”
白衡素来不爱说话,他微笑,两人中间是一张红木小桌,他伸手过去,想要和沈晏清在桌上以指法代剑法重演当日的情景。
沈晏清瞅了两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试探着将自己的手盖上去。
这显然是不对的,因为他听见白衡短促的笑了一声:“笑什么!”
白衡说:“没什么。”他捉住沈晏清的手,在手背上一吻,“下一回我再使一次给你看。”白衡吻过沈晏清身上好多处,但唯有吻手这一个明明和情欲丝毫无关的地方,能让沈晏清一下子就|酥|麻|软|倒。
容怀阴正从长廊处回来,他轻身功夫当属修仙界的第一流,因此来得悄无声息,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看着白衡吻过沈晏清的手。
第218章
余光瞥见门口处的容怀阴,容怀阴文气安静地冲沈晏清笑了笑。
沈晏清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白衡吻他,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有抽回那只被白衡握着的手。
容怀阴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怎么不吃?”白衡说:“主人家不来,怎么好意思动筷子。”容怀阴问布菜的侍从:“怎么只有这些,我吩咐的东西呢?”
不一会儿,几个人抬着一个白色的包袱进来。这被包得十分严实的麻袋被人抬着时还在挣扎弹动,是活的。
沈晏清瞧着体型,觉得应该是头活羊、或者一条很大的鱼。
重海城的婢从将这个麻袋放到桌上,联想到前面容怀阴将这个东西视作食材,沈晏清有些不忍,打定主意如果容怀阴要活吃,他就把这个小东西救下来。
另一侧,有人用一柄小刀割开麻袋。
露出来的先是一些头发,接着是一张雪白的脸。麻袋里竟是一个通体|赤|裸|的人——因为实在貌美,沈晏清分辨不出它的性别。它的手脚被绑得很严实,不住扭动的同时正在呜呜的低吟求饶,看上去很可怜。沈晏清一惊,他直接站起。
容怀阴用桌旁的小刀指着麻袋里的生物说:“要尝尝吗?”
“你?!”沈晏清视容怀阴的举动为故意挑衅。
容怀阴手里的那把小刀一下戳中了那麻袋中的“人”。没有丝毫的液体流出,这个“人”在一瞬间从会动会挣扎的活物,玉质化成了一尊石人雕塑。容怀阴继续切割,他手里的小刀似乎是专门用来处理这种生物的。他割下这尊石人雕塑的手臂,将它放在盘子上。在玉质化的表皮下,是淡绿色的半凝固膏状物。
“很神奇吧?”容怀阴先将这个盘子放在沈晏清的面前。沈晏清干脆的说:“我不要。”他对刚才的那一幕仍心有余悸,甚至有点不明白:“你杀了他?”
容怀阴想笑:“是是是,我刚刚杀了一尊石人。”
他这么一说,沈晏清明白了这生物并不是人。但这种生物,莫说沈晏清失忆前没见过,就连修仙界的万物图册上都没有。
白衡问:“哪儿来的?”
容怀阴又切下一块肉,放在白衡的面前:“先尝一尝。”说着,他又切下一块,放在自己的盘子里,他有意要吃给白衡和沈晏清看,好让他们放下戒心。
白衡说道:“既然我们两人身在这里,就已经答允了一部分你的条件。你还在害怕什么呢?”
意外之意就是这东西不仅是沈晏清不吃,他也是不会吃的。
容怀阴无可奈何:“东域从前没有这样的生物。”他说道:“这是从混乱海域里泄露出来的。”
这一番话,沈晏清当即想到了他们路过的寿春城。
这也说的通,既然有人能从混乱海域中逃出来,那么肯定还有别的东西,也随着这场地震四散进了五域。
白衡说:“还有呢?”
容怀阴说道:“你何必明知故问,你们千里迢迢的来到东域,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除了混乱海域,他想不到“假死”多年的凌霄真人再度出山的原因:“是嗜髓虫,还是青脑虫?”这两个词再度和寿春城对上,白衡没回话。
当前对容怀阴来说最要紧的还是岌岌可危的重海城,他摊手道:“这两个危险物种目前还算不上当务之急,那场地震改变了重海城阵法运行的轨迹,再过十年,重海城就要坍塌了。”
白衡皱眉:“没有人能改回来吗?”
容怀阴说:“这是万年前的阵法了,阵法传承几代更迭,还有谁记得?”
第219章
但既然容怀阴将他们二人用尽计谋的请到这重海城里来,白衡想容怀阴应该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你想怎么做?”
容怀阴说:“太文海龙族有一道秘法,献祭二十位元婴修士,能将重海城的阵法维持二十年不变。”
至于二十年后要怎么办,得看这二十年间有没有人能将重海城的阵法复原回原来的样子。如果没有,太文海龙族将在茫茫的大海中再次寻找新的栖息地。
白衡一笑:“你原先打算将我投进这献祭的秘法里,是吗?”他看过东青岛上容怀阴看沈晏清的眼神,和初到重海城时容适和容怀阴的对峙,知道不论是容怀阴还是容适,一定都舍不得让沈晏清去送死。
刻意陷害安插一个抢劫杀人的罪名,明显是针对他的。
容怀阴没有否认,他坦荡的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倘若重海城坍塌,此后重海城辐射的近千岛屿都将丧失源源不断的淡水资源和物资,死伤不会比杀绝了一个东青岛的小。”容怀阴的这句话立即抓住了沈晏清的软肋。
容怀阴紧接着道:“既然你们二位即将再往东去,横竖都要去往混乱海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容怀阴说:“重海城的阵法根源乃是一柄仙剑的剑鞘,这柄仙剑早在许多年前遗失混乱海域之中,混乱海域与世隔绝千万年,内部如何,域外是不得而知的,但仙剑附近极有可能存有安置剑鞘的阵法。”
“况且,你们二位这次来东域,是为了解决嗜髓虫一事吧?”容怀阴说:“嗜髓虫在五域灭绝多年,当年它横行之时,无人能治理这虫祸,后续都道是苍天有幸,才叫这些恶心的虫子灭绝——”
“其实不然。”
容怀阴微笑道:“龙族盘踞东域多年,嗜髓虫最初就是从东域出去的。这其实并不是一个种族,它是一种伴生物。”他指着刚刚被大卸八块的玉石人说:“就连这个、还有更加低级一等的青脑虫,这些都是它的伴生物。”
容怀阴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要得到那把剑,重海城即将坍塌的危机或许可以解除,嗜髓虫、青脑虫肆虐残害人命的问题也能一并解决,更何况天下第一剑尊本就要配天下第一的仙剑。”
白衡没说话,他眉宇微沉,正在思索。
沈晏清对能吃人脑的青脑虫记忆犹新:“什么?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那柄剑制造出来的吗?”他一想到青脑虫,就要感同身受的想到自己的脑子被寄生的虫子吃光了,这使得他很害怕。
更何况,照容怀阴的说法,混乱海域中说不定全是这些东西了,要真是去到了混乱海域里去,他们还不得和这些虫子大打交道。
容怀阴说:“不错。”他用手里的小刀剖开桌上那尊玉石人的头颅,它的脑袋里是空的,容怀阴说:“这是一只经历过三次蜕变的嗜髓虫脱壳,它先掏空了宿主的脑袋,这是第一次蜕变,接着它抛弃自我的本体将自己溶进宿主的血液,这是第二次的蜕变,最后它彻底的成为了宿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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