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神棍不好当(84)
“那地儿我不喜欢。”
“所以,你又擅作主张进我的梦?”张麟乐睁大了眼睛,“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
“你希望如此?”
张麟乐不吭声了,很好,这个问题问倒他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希望,矫情了,说不希望,更矫情了。
但柴子洋这样出尔反尔,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柴子洋压住眼底的沉沉笑意,漫不经心地仰头吐了一个烟圈:“对救命恩人,就这个破态度?”
“你什么时候救了我?”
“就凭你现在的能力,真的能撑得住明火一分钟?”
“什么?我才撑了一分钟?”
张麟乐见柴子洋微微点头,便向前走了两步,“怎么证明是你帮我撑的?我没感受到你的存在。”
柴子洋直接用手指捏熄了烟头:“你想感受我的存在吗?”
张麟乐估计柴子洋又犯神经病了,一咬牙,梗着脖子没回声。
“你好好休息几天,争取早日恢复元气,下次见面就没这么愉快了。”
张麟乐觉得柴子洋似乎话中有话,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见面?”
“对,见面。”
“梦里?”张麟乐试探道。
柴子洋摇了摇头,潇洒地跳下了二层戏台,张麟乐心一急,跟着跳了下去,撵了过去。
“你成功逃出来了吗?”
“干嘛这么开心?”柴子洋扭头,好笑地看着张麟乐。
张麟乐自动忽略了柴子洋的问题:“姜月他们没为难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没有出来。”
“啊?”张麟乐撇嘴,这柴子洋说半句,留半句,是故意的吧。
“你想我了?”柴子洋的眼神斜斜地扫过张麟乐的脖子。
“没......怎么会?”张麟乐别扭得摊手,却见柴子洋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他想追过去,却发现脚下无力,怎么也动不了。
张麟乐暗想泄气,哎,又来了,做个梦怎么就不能随心所欲?看来,这个梦又要醒了。
周围的环境如同蒸发了一般,变得歪歪扭扭,张麟乐的意识也随着这一切,慢慢地变得模糊。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四周正在轻微摇动,他头痛得很,勉强撑起了身体,发现他们正在一辆考斯特上午中巴车里。
考斯特车内只有一个面相后座的座椅,阿西坐在那里,后面两排的一直铺平了,和一张小的沙发床无异。
看他醒来,阿西立马凑上来,关心道:“麟乐,好些了吗?”
每次都以这样的对话开头,张麟乐失笑,什么时候,他能问一下别人的情况,而不是一味地让别人来关心自己。
看张麟乐在傻笑,阿西顿时严肃起来,正想继续发问,张麟乐摆手道:“没事了,只是觉得我最近好像一直在受伤中,这是去哪里?”
“总部派车来接你们回去了。”阿西答道。
张麟乐转头,看到李景行躺在旁边,手上还打着点滴,而徐栩也在他身边睡着了,即使这样,两人的手指还相互勾着。
“景行哥与徐哥没事吧?”张麟乐压低声音问道。
“没大事,需要养几天。”
张麟乐抬头,正准备继续询问,发现阿西全脸都是血麻子,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长水痘了?”
“不,就是之前太激动,造成毛细血管爆裂,医生说一周左右就消了。”阿西不好意思地瞥过脸去。
“哦,那火葬场的事情怎么说?搞得这么大的响动。”
“你们总部有的是办法,媒体封口费加政治文件。”阿西小声说。
正在这时,李景行与徐栩也陆续醒了,阿西立马去扶李景行。
李景行坐直了身体,正准备开口询问,被徐栩截话道:“永远不知道真相的事情,最好别再打听了,费神。”
前方开车的玄机会工作人员开口:“几位大师,总部本想让你们休养几日再回玄冥,但考虑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我就只能把你们接回玄冥养伤了。”
“有劳了。”张麟乐说。
徐栩坐起来和李景行一起靠在背垫上,声音有些沙哑,但口气却多了几分冷冽:“正好了,这次任务差点把李景行折进去了,我非得找晏玺算账不可。”
第93章 退队
阿西是个编外人员, 没资格跟车一块儿回玄冥,玄机会的工作人员就把他送回了公司,其余三人继续乘坐专车到了会龙庄。
到会龙庄的时候正是傍晚,游客还未走尽, 几人在外面找地方吃晚饭, 等会龙庄关了大门才好入内。
吃饭之前,徐栩就把李景行拉了出去,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回来后两人就一直不说话了。
张麟乐有点不自在,也感受到了这微妙的严肃氛围, 总觉得待会儿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在等着他。
回玄冥本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可李景行与徐栩两人神情凝重,像是在慎重地考虑什么难事儿, 非要做个决定似的。
顺着这思路想下去,张麟乐越发惴惴不安,但因不知道如何发问, 也有些害怕两人的答案正中他的猜测,几经权衡下,他选择了默默吃饭。
一顿饭吃得极为沉闷,张麟乐味同嚼蜡,比起往日食欲大减。如果放在往常,徐栩保管就拿他的饭量开玩笑了,会说他是不是思春或是月事不调什么的,可他今日表现得如此明显, 徐栩压根儿没注意到他。
张麟乐更加失望了,草草吃了饭,也就到了回会龙庄的时候。
当几人再次跳下秘密入口时,晏玺已经在玄冥观大门候着了。不等徐栩找他算账,晏玺先声夺人,一把拉住张麟乐的胳膊,面露欣慰笑意:“你们安全回来太好了,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张麟乐摇头,眼见晏玺不停地围着他转,小声道:“没事,晏队......哎,别摸我屁股,真没事。”
徐栩冷哼一声,对李景行说道:“如果他敢碰我,老子顺手就一巴掌,你看晏玺那只老狐狸,就爱拿软柿子当挡箭牌。”
李景行轻轻地拍了拍徐栩的背,勾起嘴角安慰:“别气了,事情都过去了,再说,我看晏队是真喜欢麟乐,把他当队宝呢。”
队宝按住围着他打转的晏玺:“晏队,你别忙活了,我很好,受伤的是景行哥。”
晏玺迅速看向李景行,就在他要进一步行动时,徐栩挡在了他的面前:“干嘛?猫哭耗子啊?”
晏玺阴侧侧地嘀咕:“说什么呢?”
“老实交代了吧,什么放假,你骗了我们几回了?我们在南海的伤还没痊愈,又把我们算计到郊县火葬场,你真是个好领导啊,哈?”徐栩语速极快,一听就火冒三丈。
“哎......进去说。”晏玺指了指里面,似乎有难言之隐。
“不,就在这里说清楚。”徐栩瞪着双眼抿着唇,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反正我们也不打算回玄冥了。”
张麟乐很少看徐栩发这么大的火,在他印象中,徐栩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受伤,但只要是李景行受伤,徐栩就立马炸毛。之前南海那一战,徐栩就对晏玺憋着火,经过这一遭,怨恨的火越烧越旺。
特别是李景行差点出大事,徐栩情绪彻底失控,现在的他如同一颗长着引线的地雷,时刻处在爆炸的边缘。
而晏玺就是一团火。
觉得气氛尴尬的张麟乐立马打起圆场:“徐哥,你冷静点,也许晏队有苦衷呢。”
“闭嘴,你别在这里给我装老好人。”徐栩冷冷地打断,“受伤的又不是你男人,你当然可以在这里说风凉话呢。”
张麟乐觉得特冤枉,怎么又扯上这一遭了,柴子洋现在还困于天狼会,指不定受了多少伤呢,他也没像徐栩这么火大啊。
不对!怎么想到柴子洋?关柴子洋什么事?张麟乐羞愧地用双手捂住了脑袋,心里自责道: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怎么,没话说了?”徐栩态度更为嚣张了,对晏玺讽刺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装出无辜的表情来骗骗我们?”
“我真不是你想的这样不堪,玄机会的任务......”
徐栩叉腰,干脆地打断:“少扯其他的,反正你一直把我们当猴儿耍,骗得可开心了。”
晏玺叹了一口气,知道眼前这个队员情绪激动,断然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只能压低声音缓缓说道:“我理解你。”
“不需要,”徐栩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更加凌冽,“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解释,听清楚了吗,晏玺?”
“徐栩。”李景行按住他的肩膀,想安慰挡在他面前的爱人,却发现这个冷冽蛮横的男人正在微微的发抖。
李景行心里突然抽痛了一下,心疼地将徐栩拦进怀里,像在安慰小孩般,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李景行不善言辞,的确也说不出什么好的安慰之词,只能反复柔声道:“我很好,我没事,不要紧张。”
每每时候,徐栩总能被对方影响,迅速平复心境,而这一次李景行的宽慰却并没有达到效果,徐栩倔强地从李景行的臂弯中扭了出来,低声说:“这次很好,这次没事,并不代表以后都没事,我不能再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徐栩难得固执一次,李景行顺着问:“你还是坚持吗?”
“是。”徐栩昂首挺胸。
张麟乐心里一急,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他徐哥骂了,下意识地走到徐栩面前,快语劝道:“徐哥,你现在气头上,千万不要贸然做任何决定啊。”
晏玺语重心长地说,“很多决定都是一时冲动做的,事后又会反悔,这事儿休息两天再议可好?”
“后悔?呵,你在开玩笑吧,”徐栩挥开张麟乐,冲晏玺厉声说道:“现在开始,我和李景行退出玄冥,退出玄机会。”
不知道是被徐才推得失去平衡,还是被刚才的那翻话吓了一大跳,张麟乐腿一软,一个踉跄,幸得李景行快速伸手扶了一把,才免于摔倒在地。
“景行哥,你......你们真的决定了?”张麟乐苦着一张脸。
李景行伸手拍了拍张麟乐的肩膀,并没有说话,好似他一开口,这个答案就坐实了。
张麟乐感到郁闷,本想帮着劝一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合适,确实不合适,他不该劝,这是个人的选择,张麟乐不好阻挠,也没有立场去阻挠。
来玄机会短短那几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每个队员真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玩,如果不是张麟乐与李景行有坚定的信仰,认为这是一份对国家有意义的工作,估计也承受不下来。
没有谁会愿意不停地面对各种无法预计的危险,他们这一行,看了今晚的星空,也许就见不到明早的日出,丰厚的报酬在生死面前都可以忽略不计,这份事业真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与危机。
他张麟乐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又正逢满腔热血,身强力壮时,恨不得为了这崇高的义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不会退缩,不惧生死,会继续为玄冥而战,为玄机会而战,为华夏而战,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张麟乐。
当他看向李景行的眼神时,他清晰地看到了动摇。
这名日行级成员,有着风光霁月的品行,有着出神入化的道法,有着锐不可当的勇气,一直是张麟乐偶像,是玄冥的标杆与骄傲,也是张麟乐努力想达到的方向。
李景行的眼神从来都是坚定沉稳的,而就在刚才那一刻,居然有了一丝犹豫与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