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祭灵师 贰(116)
楚文暧昧地笑着:“让不让做?”
“你留点力气吧,免得被我榨干了,跟别人吵架都没劲儿。”
其实,他也就是过过嘴瘾,这时候哪能不分轻重地拉着祁宏滚床单?这几句闲聊过后,楚文收回了手,问道:“跟我说说宇文的事,越详细越好。”
这一说,便是说了一路。等祁宏把车停在家门口的时候,楚文已然是满心疑惑了。他同意凌歌的分析,却也跟他一样觉得古怪,按理说,不应该有人能够创造出这种不是法术的法术,可宇文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他们面前,事实胜于雄辩,剩下的只能是找出其根源。
一桩阴谋的起因总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忽视的小问题,他们从遇到柏叶开始到现在,这件事就像漩涡一样把所有人都卷了进去。对于其中追究真相的过程,楚文是极度信赖祁宏的,但有一事他始终不解。
“祁宏,你说为什么我们一次都没遇到水清的魂魄?”见祁宏一愣,继续说“自打魏新死候,他也再没有出现过。我们的调查虽然很吃力,但中途可没出现过什么突发情况。追杀宇文的钟明是之前被人动了手脚,追杀你和安家浩的翁旭也是之前动得手脚,虫子的死也许都在他们俩人之前,总觉得,除了孔柳之外,对方已经做完了计划中的事。”
正在收拾法器的祁宏猛然发觉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说:“你让我顺顺......以我们掌握的线索分析,是魏新把山洞的地图故意透露给虫子,然后引起几个孩子的兴趣去寻找山洞。在寻找过程中,虫子很可能已经死亡,却被做成了活死尸继续在T大活动,跟虫子一组的宁乐似乎受到了影响,跟彭蓉接触的时候在彭家留下了阴气,造成彭家夫妇的病因。”
这时候,楚文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琢磨了一会,跟着说:“那时候,也许唯一察觉出不对头的只有老九门的后人翁旭。所以,他才会随身携带一张辟邪的咒符,这就是为什么在他尸体口中能找到咒符的原因。但时间上似乎不对。”楚文拿过纸笔“你看,是虫子寻找山洞在前,然后是宁乐反常在后,但期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几个学生就一起找到了山洞。也许我之前说的是错误的,去过了山洞之后,众人昏迷,翁旭才把符咒戴在身上。”
这番推论似乎有些杂乱,但却提醒了祁宏。他的眼睛变的雪亮:“我知道了!是虫子杀了翁旭和宁乐!”
“哈?”楚文虽然跟得上他跳跃的思维,却想不出其中的过程。见他紧蹙眉头嘀嘀咕咕的摸样,楚文倒是静下心了,乖乖地等着听他分析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而在T大的校园里,楚言担心地看着凌歌流下汗水的脸,不知道这一眼都看不到边儿的校园里还有多少阴灵,凌歌他还能坚持多久?
116、31
窗外的天色已明,终于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妥当,二人急着赶往市中心最大的早市购买其他东西。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上几口便匆匆出了家门。
路上,祁宏询问楚文还需要哪些东西。楚文一边琢磨着一边说:“要有一个新的铁盆,再买些五谷和红色丝线。”
“这些都好办,还有吗?”
楚文点点头:“最麻烦的是要找到一口至少有六十年以上的米缸,把五谷放进去,镇在T大的阵眼上。这东西难找,得去哪些老字号的粮油米店问问。据我所知,那家早市有个老字号的店铺,也许那里会有。”
祁宏觉得希望并不大,谨慎起见,问他万一找不到这种米缸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吗?楚文苦恼不堪地说:“用其他东西也不是不行,但效果很差,需要法力或是灵力的加持才可以。不过,效果还是稍逊一筹。”
“我打电话让三义会的兄弟帮忙找,他们人多,办事也快。”
这个提议楚文非常满意,听他一个电话吵醒了美梦中的宗云海把事情交代清楚,那位黑道教父也爽快地答应下来,说是有了消息马上通知他们。
祁宏这边找人帮忙,楚文却是仍纠结在事件的谜团当中。在家的时候忙着干活,也没问祁宏到底想到了什么,这会儿距离早市还有段路程,看着他放下电话,便问:“你为什么说是虫子杀了宁乐和翁旭?”
祁宏的脸色严肃起来,深吸一口气从翁旭的死说起。
“你见过翁旭口中的那张镇邪符吗?”见楚文点头,又问“你觉得那符能起到什么作用?或者说对哪种程度的邪祟能有作用?”
“哪种符的作用主要是保护持有者不被阴气所伤,与其说武器还不如说是保护罩比较合适。碰上水清那个级别的,毫无用处。”
似乎和猜测的结果一样,祁宏微微哂笑:“这就对了。那张符对水清来说没什么威力,若是水清杀了他,你觉得翁旭还有时间把镇邪符塞进嘴里么?以水清出手之快,下手之狠,翁旭那张符恐怕还没掏出来就化成了灰烬。所以,我们可以想象出翁旭被杀的时候,是有机会拿出镇邪符,最后不敌才塞进嘴里。我觉得,杀了翁旭的,就是另外的人。”
“你说‘人’?”
听到楚文的疑问,祁宏坚定地点头:“对,就是人!至少那时候,对翁旭来说,虫子还是个‘人’,别忘了,在T连我都没看出虫子的本质。而翁旭在跟虫子交手后,才发现不对劲,所以用了镇邪符。但是,虫子是被人操纵着,翁旭想要活命必须攻击那个幕后操纵者,但当时的情况他不可能找到那个人。绝望之下,翁旭只能把符咒塞进嘴里。。”
这些推测说得并不详细,楚文品了品,反驳:“我想不出那个对手为什么要针对灵异社的学生们,为什么要操纵虫子杀了宁乐和翁旭。在没有查明这一点之前,你这些推测都很难立住脚。”
祁宏也不气馁,他只是含笑摸了摸楚文的脸:“终于肯动脑了,我真欣慰。”
懒散的祭灵师以轻吻回应爱人的调侃,转而等着他的回答。祁宏收回手,指尖上还留着楚文的余温,他恍惚了一下,想到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腻在一起过百无聊赖的日子了。讨厌的事件,该死的对手,该把你们都送到无间地狱受尽折磨!
察觉到祁宏不悦的气息,楚文安抚般地揉着他的发顶:“不要着急,不论是人还是恶灵,都逃不过因果循环。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神,若是不自律,也会堕入轮回尝尽苦头。所以,要相信善恶有报,即便此生不报,来生也要偿还前世的恶果。”
“你说轮回是苦?”
见他笑着问自己,楚文随口道:“没听过吗一种说法吗?人生下来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哭,那是不愿为人的表现。做人,比做什么都辛苦。”
祁宏眯着眼睛,煞有介事地追问他:“你觉得这一世做人苦了?”
“不。”楚文毫不犹豫地久回答他“这一世能遇到你,甜还来不及,哪会苦?我曾说过,生死与共,即便这一世结束了,我也会拉着你去轮回。相对的,如果是你先走一步,也可以拉着我走。”
有些惊讶地看着楚文,那双如黑曜石般的重瞳在晨光下显得更加迷人,让祁宏有想要吻过去的冲动。而就在祁宏万分感动的时候,楚文没告诉他,他早已决定不会让祁宏有忘记自己转投轮回的机会。
感动归感动,事实还摆在眼前。祁宏把话题拉了回来,继续说:“我们的确不明白为什么对手会选择灵异社的学生们,但是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推测。”前面红灯亮起,在路口停了车。转头定睛望着楚文,“魏新是大铁爷的转世,是他把山洞的地图拐弯抹角地给了虫子,我们大胆假设一下,如果魏新有了大铁爷的记忆,那在灵异社里会不会有当年水清事件中某个人的转世?所以,魏新才把地图给了虫子。”
“这样可能性很小。”说实在的,楚文也曾这么想过。但是,发现孔柳那本笔记之后这种推测似乎就失去了立足点。
首先说,孔柳能看到人的前世,那既然他看到的魏新,也能看到别人!如果灵异里有水清事件中某个人的转世,孔柳一定会发现,但他的手记中却没有记录。围绕着整个事件的关系者中,T大只有一个魏新。
时至今日,祁宏与楚文已经心灵相通,见他沉默不语的摸样就猜到他所思所想。祁宏到底是比他固执些的,他说:“我还是坚持这种猜测。说明白些吧,魏新和灵异社学生们中间还缺少一个环节,这个环节就是虫子等人被杀的原因。所以,不要急着给有逻辑可循的推测下死命书。”
楚文欣慰地闭上了眼睛,懒洋洋地说:“我信你,所以我们继续吧。”
说到继续,祁宏想起件事来,问楚文,这天都亮了T大那边的封印工作还能继续吗?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白天停工。
祁宏哼笑着调侃他:“凌歌他们回去休息了吧。结果我们看似轻松的工作才是最累的,黑无常这是有心折腾你么?你和白无常那点旧情还没算清?”
楚文根本没有搭理他没事找事的吃醋行为,只是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下颚,好像给只猫瘙痒似的。
话说间,到了早市入口。二人把车停好,走进早市先把五谷买了运到车上,再转回身找红丝线。几家杂物店的红丝线都被他们包下后,结果就是满满的两大袋子,分量也不轻。祁宏在心里第二次痛骂黑无常,顺便白了一眼身边讪笑着的楚文。
第三项工作是找铁盆,这东西还真不好找。现在大多都是塑料和铝盆了,哪找那种沉甸甸的铁盆?在失去耐心的时候,楚文买了一把最大号的铁锅,硬生生地掰掉锅把的时候,吓着了老板,祁宏忙打马虎眼糊弄过去,推着楚文离开炊具店。
“黑无常!又跟他算账的时候。”祁宏拎着铁锅气哼哼地嘀咕着。
楚文不敢说话,生怕遭到波及无辜之苦。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当个跟班,乖乖地走在祁宏的身边。二人知道那年老字号米铺的位置,跟老板打听有没有六十年以上的米缸。老板当即笑了出来:“现在都用储米机了,谁还用缸?”
走遍了整个早市,到人家下行的时候米缸还没着落。祁宏愤愤地在心里第三次问候黑无常!
“阿嚏!阿嚏!”在凌歌家中休息的黑无常,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耳根子发热,鼻头发痒。身边的小白担忧地摸着他的额头,分析:“不会是要感冒吧?”
凌歌正在喝他们家二爷亲手做的爱心粥,一听小白的话险些噗出来:“我说小白,没听过你们鬼差也会感冒。”
丝毫不理会凌歌的调侃,黑无常温柔地朝着小白笑笑:“没事,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