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祭灵师 贰(92)
见他越说越生气,楚文赶紧把车停靠在一旁。轻轻揽过他的肩,劝慰:“我就知道你这个性格肯定容不得当年的事。如果真是水清回来了,我会酌情考虑的。所以......”楚文趁机靠近了那俊美的容颜“别生气。我不愿意看见你这样的表情。”
情人温柔的言语激起了祁宏心中的感慨,同样,也唤醒了他对他的深厚的依恋。只是,看到这张陌生的脸,祁宏的心——拔凉拔凉的!
“别靠近,离,唔!”
不想再听到他的冷言冷语,楚文吻上他的唇,辗转吮吸。这是多日来不得靠近的宣泄,这是闷在心里无法表达的情感。他的祁宏总是拒人之外,不痛不痒的拥抱和牵手,只会给心里的渴望增加压力。日子久了,他甚至想过幻化以前的容貌好好跟祁宏滚一晚的床单,而事实上,他不会那样做。
被吻的七荤八素,祁宏非常冷静地推开了楚文。未言叹息。避开他陌生眼睛里满满的柔情,低垂着脸,说道:“你再不开车,我自己走了。”
无奈。楚文轻声叹息着发动汽车。
深夜里的风凉爽了许多。安家浩喝了些酒摇摇晃晃地踏上校园内的英语角小路。小路两旁都是枝叶茂盛的松柳,被风这么一吹,发出沙沙的声响。地面上的影子是小路外面路灯照应着树木而投射下来的,摇摇曳曳的枝影陪着安家浩的身影缓慢地朝着前方移动,仿佛是一团团落在地面上的黑云,卷卷而动。
今晚,安家浩和同寝室的几个人本来说好要请新任的体育老师喝酒。结果那个不靠谱的洪文放了他们的鸽子,连电话也没开。安家浩不愿意跟那几个同学去网吧打发时间,一个人找了家饭馆吃了饭喝了酒,一直耗到深夜快十二点才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这条路他走了三年,即使闭着眼睛也能走回自己的宿舍。他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充满了自己嗒嗒的脚步声和周遭的沙沙声。
“家浩,你怎么才回来?”
纪冰忽然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她紧搂着露在短袖T恤外面的胳膊似乎等了很久已经畏冷了。一双大眼睛不悦地看着面前摇摇晃晃的安家浩,责问他:“你又喝酒了?”
“又没花你的钱,你咋呼什么?”
也许是因为酒醉的关系,安家浩的态度恶劣,纪冰咬咬嘴唇,疾步走过去扶住了男友不稳的身体:“你都被老师抓住多少次了?还想不想毕业了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啊,干嘛一个人出去喝闷酒?”
“呵呵。”安家浩无意义地笑一声“对天说,对地说,就是不能对你说。”
“你什么意思啊?”纪冰狠狠捶了一拳过去,眼圈有些泛红。
安家浩脑子不清楚,也没心思哄劝女友。挣脱了她的搀扶,有气无力地说:“你赶紧回去吧,我没事。”
“安家浩!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你怎么这样啊?”
“别吵了。等我醒酒了你再吵吧。”
纪冰一跺脚,咬咬牙又追了上去。这一次,安家浩没有甩开她,木讷地走在纪冰身边。好像......仍是独自一人。
二人还没走到宿舍门口,刚好遇上了外出买宵夜回来的一名老师。这个老师是住在校园里单身职员工的宿舍楼内,与安家浩的男生宿舍很近,故此才会在路口相遇。
纪冰第一个和老师的视线对上了,非常尴尬地说了声:“魏老师。”
魏新三十多岁的年纪,四十多岁的脸。看上去很孔武有力的一个人。他见到大半夜男女学生还在校园里闲晃,立刻瞪起了眼睛:“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们怎么在这?”
“那个......”纪冰琢磨了一下“安家浩不舒服,我,我送他回宿舍楼。”
“不舒服?他那一身的酒气我都闻着了。”言罢,魏新横了纪冰一眼“你赶紧回宿舍,我送安家浩回去。”
魏新的话音还没消失,忽有一阵空灵的歌声不知从哪里而来。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不是歌,是京剧!纪冰的耳朵灵,立刻分辨出来。难以辨明方位的戏声在深更半夜令人毛骨悚然。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靠近了安家浩:“谁啊,这么晚了还唱戏。渗得慌。”
酒醉的安家浩也不顾半夜戏声是否诡异,他扯着嗓子也跟着唱了几句。
相爱不是我们的错,
只是我们一直错过。
当初你送我的那只纸鹤,
早已蜕变换了颜色。
别急着走开,别急着惶惑。
停下来看看我,
我还在原地等你的承诺。
不知为何。安家浩跑了调的歌声仿佛被黑夜吞没。魏新几步冲到他面前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一旁的纪冰以为魏新动了气,要推搡安家浩,情急之下伸出手要制止魏新。仅在这一瞬间,纪冰看到在安家浩的身后乍然出现一张画满了油彩的脸。那张艳红的嘴格外醒目,嘴角勾着,勾出的笑让她如坠冰渊!
92、07
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校园宁静的夜晚。短短的时间内男生宿舍楼里有不少人打开了室灯,趴在窗口向下望去。一楼的看管人员手持电筒光着脚急匆匆地奔向楼外,接着,被吵醒的人们又听到一声惊叫。
不少住在一楼的大小伙子吵嚷着跑了出来。站在楼门口看到看管人员趴在地上,已然是昏厥过去。其中一个大三的学生率先跑到他的身边,探探鼻息:“他还活着。”
“看,他的手!”有人发现看管人员的手指着前面小径的入口处。众人循着声音望去......
昏黄的路灯下,地面上的血迹刺眼。有三个人以一种无法形容的姿态相互叠落在一起,在这旁边有一颗人头孤零零地在地上,两个眼睛成了暗红色的血洞,嘴角被撕裂,好像在诡异地笑着,半个舌头耷拉在外面,滴滴答答的流淌的还冒着热气的鲜血。
凌晨01:30.警车呼啸着驶入了大学校园内,凶案组的人将现场团团围住,并将一些胆子大的还在围观的学生赶回了宿舍楼内。这案子实在太过恐怖,因此惊动了警察局的局长付康林。当他最后一个到达现场的时候,看到法医组的一行人个个苍白着脸色,擦着嘴巴明显是才呕吐完。他疾步过去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胃里的东西不停地翻滚起来,想吐!
“付局。”凶案组的组长跑过来,拉着他走到一旁。说:“事实上,只有一名死者。名叫魏新,是本校的一名讲师。剩下的两个人分别是大三的学生安家浩和同系的同学纪冰。”
“两个孩子的情况如何?”付康林问道。
“纪冰的情况不乐观,一直昏迷不醒。安家浩在我们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就醒了,但是由于惊吓过度无法与人交流,医生说需要心理方面的辅导治疗。暂时,我们无法从这名被害人口中得到线索。”
付康林沉思半响,才说:“封锁消息,立刻清理现场。”说罢,他急转身走到林子深处,打开了电话。很快,对方接听了。他口气不善地问:“你哪去了?”
不等电话里传来回答,忽听有人在后面说:“我在这。”
饶是付康林身经百战也被他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等着黑楚文:“你正常点行不行?”这话才说完,忽见黑楚文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这男子让他微微一愣。
黑楚文上前一步,眺望了一眼案发现场。随即对身后的人说:“要过去吗?”
“暂且不必。”
“再晚一点可什么都留不下了。”
“不妨事,我自有主张。且等人散了,才是方便行事。我去各处瞧瞧。”
这人哪个年代的?话说怎么文邹邹的啊?付康林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年轻男子,又听他说:“文儿,你莫要逞强。万事待我回来再议。”
黑楚文点点头,并站在付康林身边挡住了他观察的目光。勾唇一笑,唇红齿白,又是令人发冷的笑摸样。付康林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问道:“那个人是你朋友?”
“算是吧。”楚文笑道“今晚我有事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的车进来。所以,别急着问我知道什么,我还没开始调查。”
“你至少先告诉我,这案子是不是人为的?”
回头又看了眼案发现场那边的情况,在他的眼中,悬于现场半空的那黑压压的邪气正在渐渐消散,只是寻常人看不到罢了。他转回头压低了声音:“不要死命催着凶案组破案,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付康林明白了,这案子,他们是奈何不得,只能交给黑楚文。但是,不甘心!
付康林抓住要离开的楚文,犹豫了一下,才说:“有什么能帮忙的?”
楚文苦涩一笑:“心意领了,别让兄弟们白白送死。”
看着黑楚文消失在夜色中,付康林忽然觉得,这神秘的年轻人背负的太多。
与此同时。祁宏气恼地狠捶了一拳黑虞家的房门!这一趟他扑了空,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黑虞回家,电话也不开,真不知道那位太爷爷深更半夜的跑去哪里了。想来想去,只能等明天一早去学校堵人。
离开了黑虞所住的小区,祁宏急着回去找楚文,一路上车速快了些。还差一条街就可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忽觉一阵古怪的法力从侧面猛地袭来。一脚踩下油门,玫瑰红色的跑车犹如闪电一般疾驰出去,接着又是一个漂亮的甩尾,在马路中间横着停了车。
坐在车内,惊愕于那股法力之中还夹带着邪恶的怨灵之气,此时不知道隐匿在哪里了。祁宏不放心,开了车门下去,站在马路上前后左右地观察着。
深夜的街道是橘黄色的,无风静止的树木好像冷眼的旁观者,周遭的一切安静的近乎于空洞,不真实。祁宏的警惕性逐渐攀升,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而动,随时可拔出上古邪刃。
心跳声扩蔓开来,充斥着自己的耳膜。吞咽的口水声咕噜咕噜的带着紧张的阴冷使得喉间发紧。他目视四周,直觉在提醒他,危险并未离开,它就潜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伺机咬断你的喉咙。
呼吸仿佛滞淹,仅在移动视线之间,忽听男人的疾呼:“让开!”
不等祁宏明白过来,来人已经大力地把他推开。祁宏目瞪口呆地看着立于身前的背影,觉得有几分熟悉。只见这人双臂不停挥舞着古怪的动作,口中振振有词:“越午过乙,发寅引末,更九镇丙,运辰出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