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叔的洗白之路(20)
魅妖眼丢失,天恩虽有失职,但这话说的也在理。霍清风心想:“那块红漆出现的蹊跷。尹寒风喜静,算上他,开阳殿拢共不超过五个人。恰巧今日全员出动,只留下一个小侍童看殿,这么巧的事儿都聚在今天,怎么听都不像是巧合。”
尹寒风也开了口:“接到天恩的传信,我便立刻派人询问了守界弟子。得知这几日,并没有外人入侵的迹象,也没有人出去过。开阳殿里设了结界,只有本门筑基以上的弟子才能进入。结界上显示,在我等离开之后,除了留守的天恩,只有两个人进出过开阳殿。所以,偷魅妖眼的人一定在他们三个之中。天恩是我殿里的弟子,他若是动手脚,不可能瞒过我。”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楚凌风冰冷的目光轮番在下面跪着的三人脸上巡视。
霍清风笑着问:“不知尹师兄去办何事,还将殿内为数不多的几人带走?”
尹寒风没有做声,沈追风冷冷的道:“是我有事请教尹师兄,开阳殿里的那几个人也是叫出来帮忙的。”
这下凑齐活了,嫌疑人和嫌疑人的师傅都牵扯在其中。见沈追风没有交代请人家办什么事的意思,霍清风识趣的闭了嘴。
这时,殿外忽然进来一玄衣人禀报:“回掌门,属下已经搜过开阳殿和冷寒陌以及张写意的房间,没有发现魅妖眼,但是在冷寒陌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来人手一挥,立马有人提了一桶红漆上来。
殿内的空气忽然降低了十几度。
冷寒陌看着眼前的红漆,一脸的惊慌。
来人接着道:“属下检查过,这漆是普通的红漆,但上面施了法力,着物之后不容易擦洗。施法人应该有筑基后期的修为。”
沈追风沉着脸不说话。
霍清风看着冷寒陌惨白的脸,有些不忍心,对着楚凌风道:“掌门师兄,若此事真是冷师侄所为,他怎么会在自己房内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
楚凌风看着冷寒陌道:“冷师侄,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冷寒陌道:“弟子房里确实有红漆,可是……”
方如风打断他的话:“仅凭一桶红漆,不能断定就是冷师侄所为。”
张写意道:“师尊所言甚是。但涂在开阳殿的红漆被施了法力,不容易擦去。我们每个峰的修炼功法都不相同,若真是本门弟子所为,应该能从红漆之上查出施法者的修炼功法。”
“风护法,您看呢?”方如风看向玄衣人。
风护法?原来这人竟是玉衡殿的护法——风阙。霍清风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之人。尤其是那一张脸,差点没被他看出两个洞来。
风阙修为不在四位峰主之下,尤其擅长换脸术,又称“千面郎君”。他常年隐在暗处,身世神秘,只听命于掌门一人,连另外两位真人都掣肘不得。
霍清风心想:“楚凌风连风阙都请出来了,看来极为看重此事。若冷寒陌真的坐实了偷魅妖眼的罪名,绝对不会善了,恐怕会被逐出师门。”
霍清风心中莫名一动:“若冷寒陌因为此事被逐出师门,从而堕入魔道,岂不是也能和他撇开关系。若是他适时为冷寒陌说说好话求求情,冷寒陌逆袭之后,非但不会找他晦气,没准还能得个人情。”
风阙道:“筑基后期没能力隐匿自己的施法痕迹。属下查了,在红漆上施法的应该是天枢峰的法门,和开阳殿石柱上的红漆相符。”
这话一出,似乎就已经给冷寒陌定了罪。
冷寒陌虽然吃惊,倒是没像毛头小子一样语无伦次的给自己辩白。反而白着一张脸跪在那里,一双眼睛毫无畏惧的迎着楚凌风。
看着小孩儿挺直的脊梁,以及有些微微发抖的手臂,霍清风心中一软,原本做好的打算已经不知道被他抛到哪里去了。
楚凌风冷着脸道:“魅妖眼丢失,冷寒陌嫌疑重大。先将他暂时囚禁在天枢峰,等找到魅妖眼后,再另行发落。”
两峰开撕
冷寒陌毕竟还是年轻,虽然在大殿上强撑着一股不服输的劲,丝毫没有在众人面前露怯。但是在临走前还是眼巴巴的看了霍清风一眼,直把霍清风的一颗心揉成一团。
等目光在也接触不到霍清风的一片衣角之后,冷寒陌原本可怜兮兮表情“嗖”的一变,一双眼冷的可怕。
今日之事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于他,肯定和张写意脱不了干系。
但他离开之时,魅妖眼明明还在,张写意到底用了什么方法瞒住天恩,将它带出开阳殿的?还有那桶红漆,到底是谁偷偷从他房间里偷出抹到开阳殿的石柱上?成为入室弟子之后,他虽然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但并不是什么禁地,偷偷溜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冷寒陌心中苦思:“也不知道霍师叔会不会相信我是无辜的?眼下被囚禁,霍师叔估计要好几日都吃不好了。他本来就有些消瘦的腰身会不会变得更瘦呢?到时候,会不会瘦到一直胳膊就能圈过来?”
想到霍清风,冷寒陌心中穆然一暖,刚刚在师叔面前已经做足了可怜相,不知他会不会去天枢峰来探望呢?不过师叔还真是好骗呢,只要稍微撒个娇、装个可怜,他立马就会没辙。完全不像表面上高高在上的冷清仙师,真是太可爱了。
“陌儿?想什么呢?”沈追风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冷寒陌回过神来,见师尊正一脸不悦的盯着自己。
“笑,还笑?眼下发生这事,你既然还能笑得出来?”沈追风出声责备。
冷寒陌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嘴角已经微微翘起。他连忙收了表情,心里暗叹:真是美色误人!
“美色”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厅里。霍清风也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些什么,冷寒陌的事掌门已经发话了,又牵扯到天枢峰和天权峰,他一个“外人”不好轻易插手。
但是,说冷寒陌会盗取魅妖眼,霍清风却难以相信。那东西虽然邪乎,但对于名门修士并没什么卵用。除非是想拿它来害人。可魅妖眼被盗,势必马上会被人发现,此时用它来害人岂不是太招人眼了?冷寒陌应该不会那么傻。
霍清风又重新将事情的经过回忆了一遍,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冷寒陌始终不承认自己盗取魅妖眼,楚凌风下令各峰在天云门上下大肆翻找。第一天过去了,没有找到,第二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直到第四天,终于,又出事了。
“你是说,张写意忽然练功走火入魔了?”霍清风端坐在天机峰中,看着面前的公孙睿开口道。
公孙睿拱手道:“听天权峰的师弟说,张师兄这几日的精神便不怎么好,有时还喜欢胡言乱语,昨天还嚷嚷着自己马上就要结丹了。今日一早,张师兄没有起来做早课。王程泉他们去房里叫他,当时人已经……”
“他已经有结丹的修为了吗?”霍清风觉得奇怪,冷寒陌现在结丹都很勉强,张写意的功力还在苏辰逸之后,恐怕离结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春山道:“听天权峰的人说,张师兄的心智大乱,修为大减。别说结丹,能保住筑基的修为都不错了。”
按理说,张写意已经是筑基后期,又有方如风悉心指点,不可能连结丹这种大事都分不清楚。他这个情况倒像是受了迷惑走火入魔。联想到丢失的魅妖眼,霍清风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这几日,张写意可曾去过什么地方?”霍清风急切的问。
春山道:“这几日不就是忙着漫山遍野的找魅妖眼吗?”
“他可曾去天枢峰见过冷寒陌?”霍清风直接问。
春山摇了摇头:“魅妖眼还没找到,冷师弟被禁足在天枢峰中,应该不会让人随便探视吧!”
公孙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僵。
霍清风发现了端倪,连忙问:“你可是知道什么?”
公孙睿不确定的道:“昨日弟子奉命在天璇峰寻找魅妖眼时,无意间听到天权峰弟子谈话。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张师兄去天枢峰看了冷师弟的笑话。当时弟子站得远,也没有听真切,也许是弟子听错了。”
霍清风脸一沉,公孙睿率先回过味来,大惊:“张师兄走火入魔的事,不会牵连到冷师弟吧。”
冷寒陌没少往天机峰送点心汤水,天机峰的众位弟子没少跟着沾光。因此跟他关系都不错。春山没听明白,连忙问:“这事和冷师弟有什么关系?”
公孙睿还没来及解释,几个女弟子陪着还在哭泣的薛灵璧进了殿门。
看着还在哭哭啼啼的薛灵璧,公孙睿皱眉道:“师尊面前,成何体统。”
几人这才发现霍清风也在,连忙谢罪行礼。
霍清风此时也没空理会她们,免了她们的礼。
春山疑惑道:“薛师姐,你不是去天权峰探望张师兄了吗?怎么回来了?”
薛灵璧还在抽泣,说不出话来。她身边的一个女弟子浮光道:“沐师伯将张师兄带去摇光殿了,不让人跟着,我们就回来了。”
天云门医术最高的人是任随风,可惜还在闭关。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也只能让医术仅次于任随风的沐听风顶上。
霍清风了然,然后问:“你们回来时,方师弟可在天权峰中?”
浮光道:“弟子们离开时,看到方师叔带着几名弟子去天枢峰了。”
“不好,冷寒陌有麻烦。”霍清风心里默念,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公孙睿和春山道:“你们两个跟为师去天枢峰一趟。”
见师尊面色严肃,二人不敢怠慢,连忙小心跟在霍清风身后。
到了天枢峰,里面已经闹成了一锅粥。天枢峰的众弟子人心惶惶,霍清风扫了一眼,果真没有看到沈追风以及苏辰逸的身影。
冷冷的训斥了众人几句,打发他们该干嘛干嘛,霍清风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霹雳堂,便见方如风寒着脸坐在堂中,和脸色同样难看的沈追风遥遥相对。苏辰逸小心的站在沈追风身后,见霍清风进来,连忙拱手行礼。
打发了想要请他去偏厅小坐的苏辰逸,霍清风径自在方如风的对面坐下,抬眼看了看已经用目光交战几个回合的沈方二人,没敢轻举妄动。
苏辰逸见霍清风执意留在这里,却没有一点办法,只得给霍清风奉上茶,然后重新回到沈追风身后站好。
霹雳堂内的一片寂静,空气中紧绷着一根弦,稍有不慎,立马擦枪走火。公孙睿和春山也感觉的气氛的凝重,低着头站在霍清风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方如风率先打破了一室寂静:“师弟今日来,就是想向师兄讨个说法。写意的事想必师兄已经听说了。冷寒陌盗取魅妖眼被揭穿,心怀怨愤,便用妖法算计写意,不知师兄要怎么处置这个逆徒?”
“说法?”沈追风冷哼一声,“魅妖眼并没有在我天枢峰中找到,又怎么能断定是我天枢峰的弟子偷的?仅凭一桶谁都可以拿到的红漆吗?”
方如风显然不肯善罢甘休,他站起身来,看着沈追风怒道:“且不说那桶红漆上施的是你天枢峰的法门,你我都知道,魅妖眼不认主,只认最后一个献祭鲜血之人。只要先向它献祭鲜血,然后随便将它藏在什么地方,就可以蛊惑他接触到的任何人。事发之后,写意一直在开阳殿中,又被天恩证明了清白。只有冷寒陌有这个时间动手脚。”
沈追风笑了笑:“方师弟也说了,魅妖眼的持有者只能蛊惑能接触到的人。就算冷寒陌偷了魅妖眼并献祭了鲜血。可自从玉衡宫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被囚禁在天枢峰中,从没出过房门半步,他又是怎么接触张写意的?难道他有本事在玉衡宫中,在掌门师兄的众位师兄弟的眼皮子底下谋害张写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