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不能事务所(43)
走道安静的过分,他们沉沉的呼吸声在这样的静谧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远远的,似乎有人注意到这层楼廊灯的异样,但去他们的吧,谁会在意?
段回川加深了这个漫长而激烈的吻,言亦君仰起头迁就他,侧脸的曲线严丝合缝地紧紧相连。
言亦君唯一空出的那只手,紧紧攀住了对方的脖子。
没有人能逃开,在这场无言的、隐蔽的、炙热的夜色里。
汹涌而至的情愫缠绵过齿唇,融化在旖旎的喘息声中,不够,仅仅是这样的紧贴还远远不够!
段回川略略抬起头,两人间的距离分开一条缝,他熠熠发亮的眸子,像是夜幕里两点星星。
这道星光照亮了言亦君的眼,他摸索着对方水润柔软的下唇,那是刚刚被自己滋润过的光泽,终是忍不住仰起头亲吻上去,继续这段没完没了的、近乎发腻的亲密。
廊灯微弱的闪烁了一下,借着昏暗的光线,段回川看见言亦君眼尾那抹胭脂般晕开的醉红,迷离的眼神、红润的唇,还有绯红的双颊,他的呼吸有一瞬间急促失控。
那股被药浴强行压制的欲望再次窜上来了,令他几乎想要把这个无声勾引自己的家伙直接据为己有。
就在这里,在随时随地会有人来往的昏暗角落里,让这个人因羞耻而隐忍地蕴出眼泪,又颤抖着任他摆布。
言亦君深邃双眼凝视着他,以一种无言邀请的姿态,仿佛将漆黑的掩饰剖开,就能看见眼底似水柔情,水落石出。
远处的人声和脚步声渐渐由远而近,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不舍的分开,在昏暗里慢慢平复呼吸。
廊灯终于恢复正常,一盏一盏次第亮起来,光明姗姗来迟,言亦君理了理凌乱的衬衫,又恢复了平日衣冠楚楚的样子。
“怎么会突然停电了呢?”言亦君意味深长地望向段回川。
后者眼神乱飘,左顾右盼:“可不是嘛,可能是这里的设备太老旧了。”
“是吗?”言亦君低头笑了笑,在被其他人看见之前,一把勾住段回川的衣领,猛地将人拽进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段:不光能充电,我还能断!
言:就是不持久。
段:……
第39章 告白
言亦君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壁灯, 暖黄昏惑的光线, 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墙壁上。
头一次被男人抵在墙上亲吻的段回川, 不是很适应角色突然间的调换, 他拥着言亦君清消但并不瘦弱的身躯,交换鼻息, 耳鬓厮磨。
他很想继续下去,放纵一把,把人抱进卧室,再顺理成章地发生点什么成人世界的事情。
眼下气氛正好,黑灯瞎火,无人打扰, 热烈又暧昧,一切不合时宜的顾忌和悲观的论调统统抛却脑后。
没有什么将来, 也无人知晓过去, 唯一能抓住的现在, 就在他的掌心,他的唇边, 他的眼底。
衣料的摩擦和模糊的水声被黑夜掩盖, 荷尔蒙和理智在脑内激烈的交战。
墙壁上转动的指针不断地提醒段回川,时间已经很晚了,再浪费下去的话, 今晚的大好机会就要白白溜走了。
理智束缚着他恋恋不舍的手脚, 继续也不是,推开也不愿。
段回川心里纠结着, 抱着男人的手却收得更紧了些。
言亦君按在对方肩上的手试探着往下滑动,第一颗纽扣轻而易举地挑开,再往下时,忽然被段回川抓住了手腕。
不能再继续了!他会忍不住的!
段回川气息已经不太稳,他焦虑地瞥一眼时钟,时针居然已经快走到十一点了。
言亦君手上动作一顿,注意到他的神思不属——刚才的吻,莫非是他会错了意?段回川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说,只是感动于自己的体贴关怀,一时冲动忍不住亲近,现在又后悔了?
意识到这一点,被如火如荼的欲望冲昏的头脑,渐渐浇灭了,他略略直起身,让彼此拉开一点距离。
“抱歉,刚才情不自禁,是我太不自重了……”言亦君深深闭上眼,微红的嘴角和眼尾还诉说着未尽的缠绵,再睁眼时,眼神却已经被迫从眷恋中抽离。
还来得及。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时候后退一步,至少还能维持这点与众不同的亲密。
他强迫自己咽下满嘴的苦涩和失落,尝试牵了牵嘴角,想要挤出一个从容的微笑。
可是骤然从满怀期待的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个中滋味,委实过于叫人难以忍受。
“为什么道歉?”
段回川还维持着双臂虚环住对方的姿势,满脸的疑惑不解,难道言亦君没有那个意思?可是刚才,他明明吻地非常主动,还把自己拉进屋。
难不成只是一时情迷意乱,现在清醒过来,他后悔了?
言亦君一时语塞,大半夜巴巴跑来敲门的是他,把人强行拉进房间的是他,按在墙上强吻解衣的也是他,都寡廉鲜耻到了这个地步,还故作矫情地说这些虚伪的话?
“我……只是我单方面,对你……就算你不回应也没关系,不必觉得有什么负担。”言亦君艰难地开口,低沉的嗓音断断续续,一字一句都宛如煎熬。
垂在身侧的手指掐进掌心,他眼中的星光似是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暗淡的疲倦,一点点消磨掉方才耳鬓厮磨的激情。
段回川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纵使他实力强大扫妖荡魔,在感情方面也像个白痴一样一窍不通。
在这样的时刻,哪里还需要多说什么废话?身体的反应才是最诚实的证明!
段回川沉着脸,直接将言亦君打横抱起,一言不发地往里走,在对方呆愣的当口,直接把人扔到宽大的沙发上,俯身欺压而上。
亲吻来得如同狂风暴雨,眉心、眼睑、嘴唇,再往下,一寸也不曾放过,战栗的肌肤上绽开一个个粉红色的草莓印。
言亦君像是被巨大的喜悦砸中,以至于一时竟回不过神,怔怔承受着对方霸道异常的索求,几近窒息,才恍然间找回自己心潮起伏的思绪。
他被段回川撑起的手臂牢牢锁在沙发的狭窄空隙之间,被迫仰起修长的颈项,让属于对方的痕迹深刻而急切地烙印在自己身上。
原来他是真的……对他也……这次不会再弄错了!
言亦君紧紧地拥抱住身上的男人,汗湿的手掌将他的衣服攒出皱痕,用力之大,几乎勒出红印,那些本已浇灭的情潮仿佛被一点火星点燃,眨眼睛熊熊燃烧成燎原大火,遮天蔽日般席卷而来。
他的手指梳进对方发间、鬓角,一遍又一遍抚摸过脸颊,掌心湿热,也不知是谁淌下的汗。
段回川轻轻喘息着,握住他的手,嘴唇贴在他耳边,意犹未尽地磨蹭着:“虽然我现在也很想让你立刻知道我的厉害,不过,今晚暂且放过你……”
言亦君一怔,自迷乱里眨了眨眼,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耳垂立即被染得红透:“咳……你是有什么事?”
“嗯。”段回川发出一个不情不愿的鼻音,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解释道,“我要帮方家得到段家祠堂那块地,今晚得做些准备。”
言亦君不意竟是这种原因,对自己刚才的患得患失,不禁有几分哭笑不得,口吻流露出些许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幽怨:“段老板为了委托通宵达旦,也未免太敬业了。”
敬业到连烧到一半的激情都能说掐就掐掉。
“咳咳。”段回川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喉咙,支吾着,“那里面有我一定要拿到的东西。”
“哦?”言亦君尾音微微上扬,垂下的眸光闪动,从这句话里隐约有几分猜想。
段回川叹了口气,从他身上爬起来,端起茶几上的凉茶,仰头猛灌下好几大口,依然觉得杯水车薪,半点也没有缓解喉头的干渴。
突然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身上的热源骤然离去,空落落地觉得发凉。言亦君被撩得不上不下的,也有几分难受,他勉强压下心头翻滚的浊念,关切道:“你要去做什么?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放心吧,这世上能威胁到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段回川轻松地笑了笑,目光里尽是强大的自信,不过他可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是去人家坟头偷鸡摸狗,光是想想,就要毛骨悚然了。
言亦君没有再继续追问,沉默再三,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一句:“千万小心。”
段回川没有从大门离开,而是径自来到阳台。
今晚月色极佳,淡淡的银辉从流散的云层倾泻而出,皎皎照落,月光下的一切如同披霜淬雪,湖泊深处绿树成荫,似有萤火似的微光闪烁。
晚风吹拂着段回川凌乱的碎发,言亦君站在他身后,微讶地挑了挑眉:“你要从这里走?”
段回川微微侧过脸,月色下的笑容有种宁静的温柔:“这儿方便。我走了——”
未尽的话音轻轻飘散在风里,言亦君只觉眼前一花,像是一道喑弱的电弧划破夜色,一个大活人转眼间就消失在跟前,连影子也蒸发得无影无踪!
言亦君却没有太过惊讶,而是望着空荡的夜空怔怔出神,半晌,终是流露出一声叹息,半是怀念,半是忧愁。
——看来又一颗祝祷石要重见天日了。
离那一天,也越来越近了。
言亦君缓缓抚上颈边的吻痕,那片皮肤仿佛还残存着那人灼热的体温,他还没有好好享受拥抱心爱之人的感觉,就被现实毫不留情地一把拉了回来。
客厅里的手机不适时宜地打扰了他的思考。
言亦君关上落地窗,翻开屏幕上传来的简讯——
执鞭人:有异族在窥视段先生的行踪。
言亦君脸色一沉,眉宇深刻地皱成几道沟壑,异族?看来纵使他千防万防,“那边”来的人还是盯上了段回川。
这次究竟是冲着祝祷石和圣戒来的?还是冲着段回川本人?
时已深夜,酒店和疗养院中间的人工湖边,半个人影也无。
初秋的晚风徐徐拂皱了安静的湖面,湖中央盛着一抹苍白的月色,在荡开的波澜中,碎成一片片细碎跳跃的银光。
三条粗而长的影子飞快地从湖面下掠过,它们摇摆着尾巴,无声无息游得极快,细密漆黑的鳞片被月光打出一片金属般冰冷森寒的光泽,形似水蛇又非蛇,仿佛某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蛟。
湖里的其他水生物察觉到这两个气息恐怖的庞然大物,吓得纷纷避让,躲入湖水深处。
它们与漆夜黑水完美的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头部露出水面的两只古怪短角,几乎无法分辨水中莫名到来的不速之客。
三条蛟趁着夜色爬上岸,用鹰一样的爪子盘绕在树梢上,完全隐匿自身的气息,他们别的本事或许不足,但是在追踪和隐匿上却是一把好手。
“禹大人。”其中一条竟然开口说人话,声音沙哑,像是风中簌簌的枯叶,“那家事务所的老板,好像不是普通人类。”
“废话。”禹冷冷地置下两个字,抬头远远仰望着酒店上层言亦君的房间,“他刚才就是从那个房间消失的,速度快得连我都没看清。”
这三条蛟,赫然便是当日从许永的破屋里,搜出事务所照片的异界来客。
“他是谁?会是巫族人吗?”手下疑惑地问。
禹咧开嘴角,露出长而猩红的舌头:“要跟上去看看才知道,乌鸦如果死在他手上,或许他身上有我们要找的东西。这些巫族人真是废物,也不知道长殿下派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到。”
手下想了想,提议道:“据乌鸦提供的线报说,现世的巫族后裔有个隐蔽的组织,叫彼岸,我们要不要接触一下他们的首领,许诺些好处,让他们替我们卖命?这些人是土著,总比我们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