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近距离观察着儿子,盯着小家伙的脸好久。
伏黑惠保持着被捏住脸的模样,不高兴的用绿眼睛瞪着眼前的男人。
甚尔眯起眼沉默了许久,表情有些奇怪。
“原本还想无视掉,不过最近越来越明显了。”
他自言自语,“惠,你的咒力增长的幅度大的惊人,增长的太快以至于偶尔控制不住泄露出来……这一点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出身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甚尔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眼神阴郁了几分。
和在绘理妈妈面前的模样截然不同,泄露出来的些许冷意,直接把尚且年幼伏黑惠惊的本能绷紧了身体。
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这家伙的确是能够手撕特级的存在。
要不是这个眼神,伏黑惠都快要忘了甚尔当初在涉谷以一己之力祓除特级的身影了。
伏黑惠常常会控制不住而泄出些许咒力出来。
他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肉体能力被强化到极致、五感超绝的甚尔不一样。
这是非常奇特的现象。
除了天与咒缚、完全零咒力的甚尔以外,一般来说正常人类体内或多或少都会有咒力存在,但能够提炼出来的人数,实在是小的惊人。
退一万步来说,他这个零咒力的废物生出了有咒术师天赋的儿子,可是在幼年期间没有受过特殊训练的前提下,哪怕是拥有咒术师天赋的孩子,一般来说也是不太可能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能将体内的咒力提炼出来。
惠刚出生的时候没什么异常。
但随着长大,比肉体成长速度更快的咒力开始显露出存在感。
咒力的增长速度比稚嫩肉体要快,超过了肉体能够容纳抑制的范围,就像溢出容器的水一样流淌到外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像惰性气体一样没有什么杀伤力,但这也更加显得奇怪了。
特殊的让甚尔想无视都做不到。
禅院甚尔也不清楚这种状况正不正常,毕竟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但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的儿子和他这个的废物老爸不一样,有着咒术师的天赋。
而且,一定会觉醒很强的术式。
“是天才吗?”甚尔捂着脸,从一开始的闷笑到最后的自嘲,“哈,你居然会是我这种废物的儿子,这种事情想想还真是搞笑。”
如果让禅院家那个垃圾堆知道了惠的特殊,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吧。
真是糟糕啊。
明明已经决定再也不要和咒术界扯上关系了。
被妻子所拯救的男人呼出一口气,他挠了挠头,忽然将儿子抱进了怀里。
伏黑惠脑袋搭在了父亲结实宽大的肩膀上,迷茫的看着对方的侧脸。
“惠。”
甚尔声线微哑的喊着儿子的名字。
他神情复杂纠结,似乎下了好大决心,才说出了下面这句话:
“……拜托了,不要觉醒术式。”
“绘理会担心,所以哪怕你有着天赋……也和我一样,安分的去当个普通人吧。”
为了绘理小小的、身为普通女人的幸福。
禅院甚尔不管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仇视着禅院家和咒术界,也选择了压抑在心底。
因为他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这个小小的却温暖的家庭,喜欢相爱着的妻子,以及有着小脾气的儿子,他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所以不要再和咒术界扯上任何关系。
只要有绘理在,禅院甚尔就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第5章 [一更]
说着这样话语的甚尔让伏黑惠再次感到了茫然和陌生。
明明上一世就是这个男人将自己卖给了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还直接拿着钱人间蒸发了。
这一世却对着自己说这种话。
[安分的去当个普通人吧。]
伏黑惠看着眼前这个和熊一样高大男人,却莫名有种注视着一只毛发光滑的大狗的既视感。
他没吱声,只是下意识的伸出小小的手,等回过神,伏黑惠发现自己摸了摸男人的脑袋。
……
其实最初,甚尔是想要入赘的,他知道自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渣,在遇到绘理之前到处沾花惹草傍富婆吃软饭,从头到尾都很糟糕,根本不配迎娶一位清纯可爱的妻子。
是绘理拒绝了。
她笑容清爽的挑选着婚纱,一面歪着头说道:
“可是我想要嫁给你呀!”
总是有自己一套道理,绘理双手叉腰认真的睁圆了眼睛:
“不是有这种说法吗?当把自己的姓氏冠给另一个人,就会有一种对方属于自己的幸福感,我想让你幸福啊!”
绘理不知道咒术界的事情,也不知道禅院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禅院甚尔过去的不幸,然后单纯的想要让他幸福而已。
可怕的天然直球系女人每次都完克禅院甚尔,男人只能叹口气说:“你自己编的吧?我可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甚尔细数了自己过去乱七八糟的异性关系,满脸忐忑不安的问绘理是否真的要嫁给他。
绘理反问对方会不会再做这种事,他立即坚定的回答不会。
甚尔发誓:“我只要你就够了。”
“那不就可以了?”绘理眼眉弯起,“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所以这样就可以了!”
甚尔噎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实力强悍的能够手撕特级咒灵的天与暴君,冷酷无情的咒师杀手,却总是会被一个普通女人打败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然后心甘情愿的当被对方驯服成家犬。
禅院甚尔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但只要有绘理在,他总算是有勇气去学习怎么当个人。
……
绘理嫁了个软饭男。
她有些古板的朋友们都这么说。
“真的是,一个大男人居然要绘理你养诶!未免也太差劲了吧?”
绘理倒是神情疑惑:“欸?可是甚尔他很好啊!还有,不要叫他软饭男啦,甚尔又不是什么都不做,他有很好的在家照顾小惠啊,而且做饭超级好吃,家也打扫的干干净净,我在这方面完全不行呢!甚尔超级厉害的,不要小看主夫这个工作啊!”
“不,不是啦,只是我说——”她的朋友欲言又止,“你们夫妻的角色是不是完全颠倒了啊?”
日本有着根深蒂固的“主妇文化”,大部分女性在结婚之后都会成为全职主妇,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像绘理这样结婚之后还依旧奋斗在职场一线的女性,算是比较稀少的那一类了。
“颠倒?这有点奇怪了吧?本来就没有规定要求我一定要成为全职主妇,也没有规定说男性就不能全职在家呀!”
绘理噗的笑出声,“我很喜欢我的工作,而甚尔更喜欢家里的氛围,所以就顺理成章了……没什么好惊奇的。”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甚尔不是不能出去工作赚钱,只是他更喜欢呆在家里,一面做家务一面照顾孩子,偶尔抱着惠去超市买东西,然后煮好饭菜,等绘理下班回家的拥抱和亲吻,然后看着妻子一脸幸福的咬着食物,然后他自己也轻松的笑起来。
在外面他一无所有,只有在那个小小的家庭,他才能安心下来。
像是被捡回家的野猫,只喜欢徘徊在自己的地盘里。
绘理不喜欢别人对她的婚姻评头论足,但她很清楚在日本这个社会,家庭主夫这个职业对男性来说并不好听,哪怕甚尔不在意,但她依然耿耿于怀。
所以绘理从不掩饰自己细微但存在感极强的小幸福——甚尔做的可爱又健康美味便当,夹杂在便当盒子上写着悄悄话的便利贴,还有手机屏幕和电脑上一家三口的照片……
“这是你的丈夫做的便当吗?真厉害啊!”
“绘理的儿子好可爱!和他爸爸长得好像,以后也会变成那么帅气的人吧?”
如果有人夸奖绘理的家人,这位女性就会像是得到了最高的奖励一般,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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