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询问,费奥多尔君脸上再次浮现出宛若神明般悲悯而温柔的微笑。
“我明白的,对于治君来说,两位中原先生的分量并不等同。”
“显而易见,被您称作是「我的狗」的那位中原先生,才是真正被治君放在心里的。”
他话里流露出来的意思让我感到有些不适。
“请容我打断一下。”我顿了顿,“费奥多尔君该不会是想说,在·你·看·来,如果出事的是另一个中也,我就会无动于衷吧?”
“哎呀,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我。”费奥多尔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很快作出抱歉之色,“我的意思是,就好像心脏是长在左边一样,人总有亲疏远近。”
“这一点治君不否认吧?您难道要说两位中原先生对治君而言其实是一样的吗?”
他用略带指责的口吻这样质问我。
“……我不否认。”
诚然,正如费奥多尔君所说那样,中也和干部先生于我的意义是不同的。
“我知道治君可能会因为「都是中原先生」,所以对这个世界的中原先生也抱有一份感情。”
“我可以理解哦。”
“不过,再怎么说……到底和自己真正的搭档不一样,对吧?”
“……所以?”我有些不耐烦和费奥多尔君继续绕下去了,这个时候我也确实应该稍稍有点急躁了,“费奥多尔君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我只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如果此时此刻坐在我面前的是另·一·位太宰君,我才会选择另·一·位中原先生——这么说的意思您能明白吗?”
啊啊,我明白,我很明白。
正所谓「杀人诛心」嘛!当然要戳中痛点才会难受。
如果即将面对福地樱痴的是干部先生。
固然我也会为此担忧着急,也会努力去弥补错漏,但绝不会——这一点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像现在这样紧张失控。
在意程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因为我毕竟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嘛。
“在绿之王那边的「猎犬」只是为了掩盖福地先生真实去向的虚招,这么说的话……”
我迎上费奥多尔君期许的目光。
老实说,这种眼神稍微让人感到有些不快。
“最开始的,鲸木小姐和园原小姐对于「罪歌之子」掌控权的争夺,其实也并没有真正被费奥多尔君放在心上吧?”
如果同时提到福地樱痴的异能力「镜狮子」和妖刀「罪歌」,很慢不把二者联系起来。
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放弃尝试让「镜狮子」和「罪歌」结合。
「罪歌」本身就拥有感染受到其伤害的人、使之被控制的特性,甚至不仅仅作用在肉体,还可以斩断灵魂——这样的一把刀,被「镜狮子」强化百倍后,会变成怎样一个恐怖的武器?
在真正尝试之前,甚至都无从想象。
“之所以鲸木小姐会在和园原小姐的争夺中轻易落败,除了两者本身的差距以外,也有部分原因是鲸木小姐将自己手中的「罪歌」分·出·去·了·一·半。”
“因此影响到了自己所拥有的对「罪歌」的掌控权重——是这样没错吧?”
握在福地樱痴手里的「罪歌」。
——「罪歌」甚至没有形态限制,更多的作为一种概念型武器存在。这也就意味着,「罪歌」的概念可以加付在神刀·雨御前上,福地樱痴可以同·时·使·用「罪歌」和雨御前。
既能回到过去斩断自己失败的未来,又能斩断灵魂感染诅咒……
面对这样的武器。
面对这样一把刀的攻击。
因为「不可以被刀划伤」,所以难免会束手束脚。再加上雨御前被「镜狮子」强化之后可以穿越空间、时间的能力,应对起来的难度更是大幅上升。
我还记得很早以前我和中也一起合作对战兰堂先生的时候,那一次打得很困难,不客气的说真是差一点点就要输掉——如果那天输掉的话,也就不会有之后的那么多事情了。
手握「罪歌」和雨御前的福地樱痴,决不会比兰堂先生容易对付。
我有一点担心中也。
……不,不是「有一点」。我现在很为中也担心。
除此之外,因为此时我不在中也身边的缘故,在担忧之余,还有一种无能为力的失控感。
我没办法参与中也与福地樱痴的战斗。
我没办法为中也提供帮助。
我甚至连旁观都不能——因为在结束我和费奥多尔君的这场比赛前,无论是我还是费奥多尔君,都无法离开大厦天台。
这是写在「书」上的「规则」。
在这一刻,我想我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书外世界」中的「我」,在想要去挽回织田作却被森先生拖在首领办公室里时的感受了。
原来人在极度关切挂心而又无能为力的时候,是真的会感觉到绝望又灼心啊。
想要离开却不被允许,情感与理智互相拉扯着,荡出剧烈的情绪波动。一半的自己好像被冰水浸没,另一半却仿佛被熊熊的烈火灼烧着——
在这样的煎熬中越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啊啊。
真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啊。
“是的,一切正如治君所说的那样。”
“为了我的计划,鲸木小姐做出了不小的牺牲。鲸木小姐那么善解人意,愿意为了我的这场不足称道的小比赛分出一半的「罪歌」来,我对此实在很是感激。”
费奥多尔君很坦然地承认了。
他的话将我心中所剩无几的那一小片侥幸尽数击破。
“不过,您说的我对开场时鲸木小姐和园原小姐对「罪歌之子」的争夺没有放在心上……也不尽然是这样。”
“我其实还是对鲸木小姐抱有信心的,虽然分出了一半的「罪歌」,但我原先想着,鲸木小姐怎么说都比园原小姐多掌握了「罪歌」那么多年,取得胜利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吧?”
这样说着,费奥多尔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最终的结果确实是让我有些意外。如果那些「罪歌之子」也能成功控制住,对我的计划会更有利。”
“面对治君,我甚至还做不到那么大方,连这么大的筹码都可以拱手相让。”
明明已经占尽上风,还要摆出一副「我也好遗憾」、「我也很失望」、「治君超厉害我特别紧张」的架势来……
唉,费佳,真是老凡尔赛人了。
我对费奥多尔君的凡尔赛之举有一点不爽,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让他脸上露出一点儿不太一样的神色来,不过最后我还是忍住了。
还没有到时间。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再等待一段时间比较好。
虽然说,按照「书」上的规则,无论是我还是费奥多尔京都已经无法介入到正在进行的比赛中去了。就好像是赌桌前已经选好大小的赌徒,没办法,对于结果做出任何的影响,只能等待开盅。
但是吧,就好像我准备了后手一样,谁能保证费奥多尔君就没有呢?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还没有正式出场的果戈里。
尽管费奥多尔君嘴上说着福地樱痴就是最后一个惊喜了,但老实讲,我对此并不怎么相信。
“啊呀啊呀,费奥多尔君真是太抬举我了——对待我根本不需要那么认真嘛。”
鉴于我所等待的那个结果,还没有到来,以及果戈里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登场,虽然我很想让凡尔赛费佳脸上露出一点不太一样的表情,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小小的恭维他一下。
“连尼古莱都没有用上,完全是游刃有余啊。”
总不会是……
因为果戈里曾经跟我暗通款曲,在费奥多尔君眼皮底下暗度陈仓地用小纸条给我传递了信息,所以费奥多尔君觉得他可能会失控于是不使用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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