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日,他不出门,就躲在书房里默写《彩画集》、《地狱一季》、《灵光集》等等作品。
《Storm Brighter》记载过,保罗·魏尔伦释放自己体内隐藏的力量,打开“开关”的方式是念出解放语,而解放语的内容正是现实中兰波的诗歌!
开关,是诗歌。
指令,也可能的是诗歌!
阿蒂尔·兰波要在这些诗歌里,找到一首、或者几首令自己产生“感觉”的诗歌。
书房外,兰堂请假没有去上班。
他在外面走来走去,来到花园处,对楼上喊道:“我把饭菜放在窗户口了,你拿一下。”
整个书房被重力包裹起来,抗拒外力,使得兰堂无法破门而入。阿蒂尔·兰波在默写诗歌的时候不肯让兰堂进来,以免破坏自己的思路。
兰堂不清楚他想做什么,即便是去写诗歌,也没有必要饿着肚子的去写啊!
兰堂在心底痛骂教坏了亲友的其他人。
突然,兰堂感觉到阻拦他的重力异能力消失了,他二话不说飞起来,踩在亚空间方块上,敲碎窗户玻璃,跳入了书房里面。
兰堂弯下腰,站起来,蹙眉看向了阿蒂尔·兰波。
书桌前坐着的金发男人不见憔悴,肤色极好,一双眼眸剔透得能看见身体里轻盈的灵魂,散发着光。宽大的桌面铺开了厚厚的纸张,上面好像都写满了字,有法文的,有拉丁文的……
一行一行的内容,全是诗歌!
兰堂大吃一惊:“你真的是在写诗歌?”
阿蒂尔·兰波怔怔地答道:“是啊,我写出来了。”
每首歌是他少年时期的足迹。
一个脚印,又一个脚印,从泥巴里走向成熟,从家人的怀抱里走向孤独一人的未来。
然而,他对任何一首诗歌都没有特殊的反应。
指令……大概是……
不存在。
这具身体不是人造人,是自由的人类。
阿蒂尔·兰波忽而安静下来,由动到静,将那种大海的恣意演变成了无尽平原上的辽阔之感。
他望着破坏窗户进来的兰堂,不言不语。
他眼底的明亮黯淡下来。
兰堂一阵沉重,不妨碍他往阿蒂尔·兰波靠近,想要在对方做出危险行为前制止。
阿蒂尔·兰波沙哑地打破了空气里的死寂。
“你不回法国,我跟你走,一起远走高飞,前往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生活。”
“亲友,你在说什么啊?!”
兰堂豁然说道。
不回法国,不领回身份,这意味着让他背叛祖国!
“我无论如何都会带你回国!”兰堂斩钉截铁,“我不允许你逃避下去,法国对你不好,我可以保护你,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此刻,阿蒂尔·兰波的脸色苍白了起来,一点晶莹在他眼角出现,在光线下不是很明显。
阿蒂尔·兰波反问:“打断手脚也要带我回去吗?”
这句话,兰堂在《Storm Brighter》里对祈求他给予自由的保罗·魏尔伦说过,打断你的手脚也要把你带回去。
“不,不是那样的……”
兰堂为重复的历史而痛苦,不堪的记忆想要冲破束缚,回到他的身上,“保罗,我不会伤害你,求求你相信我,我是你的搭档、你的教导者,我希望看到你开心的模样。”
阿蒂尔·兰波说道:“可是我不能开心了。”
他眼角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一开始是温热的,很快就冰凉,像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光斑。
坐在兰堂面前的神明哭了。
“明明我就是我,我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
兰堂,我们分手吧。
第26章
阿蒂尔·兰波又恢复了黑户身份。
他说出了分手的话,不顾“彩画集”的阻拦,强行从横滨港口的海域离开了日本。
兰堂不肯用指令,不敢动真格,他把他的“忘记指令”的说法践行到底,守护着保护搭档的尊严。然而,“彩画集”的移动速度慢,兰堂追不上阿蒂尔·兰波可以破开音障的速度。
兰堂不知该欣喜,还是该复杂,搭档的逃跑速度一如既往的迅速,连“彩画集”都来不及包围。
在海上找不到金发男人的踪影后,兰堂失魂落魄道:“你戴上黑帽子再走啊……”
从始至终,兰堂最关心的是对方的安危,黑帽子是屏蔽指令和精神控制的物品,多的是阴谋家想掌控一名犹如核武器的超越者。
兰堂收拾好情绪,回到别墅,看到满桌子字迹潦草的诗歌纸张,帮忙收拾整理出来。
念出上面的诗歌,兰堂就感到灵魂的共鸣。
“这些……全是亲友写的吗?”
兰堂酸涩。
自己不在的时候,对方一个人过得很好,只是对法国的认同感不足,大概是受到了压迫。
放跑了亲友,兰堂不算心急如焚,知道可以回法国找到对方。他的记忆拼凑得七七八八,现在回法国也没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得尽快处理自己在日本的黑手党身份,抹去日本户籍,之后再去和亲友详谈,看看能不能挽回分手的局面。
兰堂捂住心脏,被分手被甩打击到了,而让他惊慌失措的是保罗·魏尔伦对自己流泪的样子。
亲友从未哭过。
兰堂产生了满满的负罪感,哭泣的金发男人就像是神灵垂泪,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但是,正常人谈恋爱都不会同意叛国啊!
兰堂努力坚定立场:“我没有错,是保罗太感情用事了,他不明白啊,有国家背景的超越者和没有国家背景的超越者是两回事……”
兰堂的声音说到后面,忐忑的低沉了下去。
“他不会做傻事吧?”
对于搭档,兰堂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如同三流杂志上写的那些内容,女友报复男友,通常会用劈腿的方式给予一个狠狠的教训。
兰堂心悸道:“他很在意自己的来历,一般瞧不上其他人,不行,我要快一点回国了!”
兰堂赶紧行动起来,把别墅里的重要物品统统打包,藏入安全地点,以后带回法国。
紧接着,港口黑手党的人就看到了神色更加抑郁的准干部回来上班,埋入疯狂的工作之中。他手边的咖啡杯一杯接一杯,反常的主动留下加班,要把自己一个月的工作全部做完。
森鸥外照常关心着属下的心理问题。
“兰堂君,你还好吗?”
“不好。”
兰堂愁云惨淡。
森鸥外被耿直的回答噎住,安慰自己是属下愿意说真心话,作为首领要弄清楚属下的情绪。
兰堂说道:“我前段时间喜欢上一个人,他把我甩了,我要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工作。”
森鸥外恍然大悟。
太宰说兰堂有了心上人,他还不信,结果事情发展的如此“顺利”,对方把兰堂甩了!
森鸥外忍着拍手叫好的冲动,假惺惺道。
“不用担心,以兰堂君的条件,下一个会更好……欸?你说的是‘他’?男的?”
“嗯。”
兰堂抬眸,用法国人多情的眸子瞥向首领,仿佛在生气,恹恹地说道:“他是最好的。”
就算是森鸥外,也不能贬低保罗·魏尔伦。
搭档是最好的。
森鸥外:“……”
跟失恋的人谈这个话题不明智。
森鸥外和兰堂聊不下去,便让兰堂赶紧滚蛋,主动加班的好事,越多越好!
兰堂对森鸥外的不耐烦态度平平淡淡,分不清是忠诚还是怕冷,哆哆嗦嗦地走了。走之前,兰堂出于责任,疑惑地说道:“Boss,您为什么在地下层召见我,有敌人袭击了首领室吗?”
森鸥外挪动了自己的办公地点,从顶楼到地下负一层,安全性大大的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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