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下意识的动作。
坐在帐篷内,他们的身体逐渐暖和了过来,从帐篷口看出去,外面的雪景甚美,蜿蜒而下似有些许水声,在这冬日着实神奇,怕是有几口温泉在,才有这冬日的奇景。
待到侍卫回来,猎了几头鹿并好些锦鸡,一并去水流处动手了。
等到处理得差不多了,裕亲王才叫他们出来。
此时夜色暗沉,唯独这篝火明灭,甚是分明。那架在篝火上的鹿肉正在转圈,油水滴落下来,篝火滋滋作响,散发着淡淡的焦香。
允礽惊喜地说道:“阿牟其带了佐料?”
裕亲王拍了拍允礽的小脑袋,“感谢你阿玛罢,这些侍卫什么都带全了,这是得多备着你异想天开。”他们到澄心园的时候,这里的总管早就迎了过来,若非有裕亲王在,他是决计不敢让太子殿下独自上山的。
可即便是裕亲王在,他也点了数百名侍卫跟着去,再加上他自己亲领,就是担心太子殿下出事。
烤好的第一盘鹿肉被裕亲王递给了允礽,侍从已经支起了小桌子,令得他们能够坐着吃食,甚至在篝火燃烧的气息里,还能隐约闻到淡淡的酒味。
这是裕亲王让的,这寒冬腊月,喝点酒才能叫侍卫暖和身子。但也不许多喝,一人就分了一点,免得耽误了要紧事。
允礽把鹿肉朝着贾珠推了推,兴奋地说道:“阿珠先尝尝看。”
贾珠也不推辞,夹了一块来吃,烫得微微蹙眉,但旋即朝着小太子笑,“别有一番趣味。”
“是吧。”去过围场狩猎的小太子嘿嘿笑,“虽然未必多鲜嫩,到底别有不同。”
裕亲王向来喜欢亲力亲为,此时正在篝火边给自己奋斗,听着身后两个孩子的对话,倒是忍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看。
他和允礽这个太子侄子的关系还算不错,毕竟这些年,康煦帝对裕亲王一直亲厚有加,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有各种赏赐,年节时也常能在宫中见到。
可他何尝看过他这太子侄子如此乖顺的时候?
哪怕他远离朝堂,都时常能听到皇帝过于娇宠太子的传闻,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出阁读书后的确天赋卓越,才思敏捷,不然这风言风语肯定要多上不少。
甭管这传闻如何,允礽也的确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气。
可此时此刻,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对话,裕亲王都差点以为自己听到的不过是一场家常对话。
……看来,允礽是真真喜欢他这位小伙伴。
“阿牟其,阿牟其!”
小太子猛地扑到他的后背,这小胖崽沉重的一击,差点没将裕亲王砸出毛病来,可还没等裕亲王说话,小太子的声音就已经在他的耳边叫嚷开了,“你——的——鹿——肉——烤——焦——啦——”
裕亲王木然。
这臭小子,他的耳朵快聋了!
…
直到月上树梢,这一行人才举着火把下了山,回到了温暖的行宫。这内中安排,行宫总管早早就布置妥当,不管是裕亲王还是太子,住宿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就偏是在贾珠的安置上,出了些小小的麻烦。
他们一路回来,正要去歇息时,允礽看着贾珠朝着他欠身,就要往另一处去,当即伸手拽住贾珠的衣袍,奇怪地歪着小脑袋,“阿珠要往哪里去?”
贾珠:“既是回来,自当去沐浴一番。”
说到这里,他有些羞赧。
这一路出来,他什么都没带,是来了这澄心园后,总管知道后才布置妥当的,这叫他着实不太好意思。
“那里有浴池?”允礽问,好奇地踮脚。
贾珠摇头,“非也,只是我的落脚处在那里。”
总管忙欠身,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太子殿下所住的自然是最好的住处,裕
裕亲王稍近些,贾珠的还要再远些。
允礽一听到要将他和贾珠给分开,当即就不乐意了,他站定不动,看向总管,“不可将阿珠安排到他处,与孤一处便是了。”
总管惊了一惊,但也不敢反驳,连忙叫人再将为贾珠准备的物什送到太子的院落去。
贾珠被允礽拖着踉跄行走,只得匆匆和裕亲王行了礼,话也来不及说,就被气呼呼的小太子拽走了。
裕亲王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得,这臭小子。”
需要的时候就拖着不放,这会又给他忘了。
弄了一身篝火烤肉味道的裕亲王看向总管,“罢了罢了,本王的住处在何方,快些叫本王换了一身衣裳。”
他脸上带着笑,原本沉郁的情绪似乎也因着这一出淡去了不少。
…
就在贾珠与允礽在浴池内嬉闹的时候,荣国府上,荣庆堂内,贾政正在房中跪着,小心地看着他的母亲发火。
这天色昏暗,院中除了贾母与其心腹,就只有跪在地上的贾政一人。
贾母的确是恼怒的。
若非下午贾政有急事外出,顾不得说话,她早那会就发作起来,绝不会拖到现在。
她道:“殿下来了府中,就只是因为殿下说了不许泄露,你就当真一个字,一句话都不说?”她愤怒地拄了拄拐杖,“这得亏是今儿王仁闯下的祸事不大,不然,这王仁要是折在了太子爷的手中,你是想要和王家决裂吗?!”
今日午后发生的事情,在贾母的周旋下自然妥当解决了。
可这也叫贾母对贾政异常不满。
贾政连忙说道:“母亲,儿子今日在外,被太子殿下直接找上门来,说是想要入府内与珠儿见面,又说他微服出宫,不愿意被外人知道,故而,儿子才会……”
如今想想,他也果真是猪油蒙了心。
就算太子殿下真要如此,贾政也应该推辞再三,方才将人正经从大门迎进来,哪有偷摸的道理?又或者真的将人这么带进来了,也该好生盯着人,怎可失去殿下对踪迹?
这人要是在府上丢了,可怎生是好?
此事纵有千百种解决的办法,偏贾政选择了最不知变通的一种。
怎么这做父亲的,都没有儿子光明正大。
“然后你便真什么都不说,就任由着太子殿下在府中乱逛?”贾母气得想砸他脑袋,“虽太子年纪小,可这阖府上下的命,你是真的不放在眼中,若是今儿真出了什么事情,老二你是想家里头都为此陪葬吗!”
贾政惊出了一身冷汗,却有苦说不出。
他自当清楚贾母说的那些话,也晓得任由太子殿下独自在府内闲逛到底有多大的风险,可他,可他当真没想过这么做啊!
贾政依言将太子爷带入荣国府,这才往南院走,正在叫人去将贾珠请来,再去荣庆堂告知贾母,只是这吩咐说话的空当,他一转身,那太子殿下就没了踪影,惊得他魂都没了一半,叫人苦寻不得。
如果不是贾母派人去叫他,恐怕贾政都要急得心病犯了!
这是非因果说与贾母知道,才叫这老祖宗不那么恼怒。
太子殿下的脾气看着温和,但那也只是在贾珠的面前,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所熟知的太子殿下可绝对不是这个脾气。
虽听了贾政的解释,贾母却仍然带着淡淡的怒气,“太子爷喜欢珠儿,这是珠儿的福分,可纵然是你,也该知道,这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珠儿这般得了贵人青眼,行事作风就该更加小心谨慎。你以为外头等着看我等笑话的人,难道还少吗?”
贾史王薛这四大家,除了王家的王子腾还在朝为官,颇得万岁爷青眼,除此之外,其余三家,却是基本没落了。史家和贾家还算勉力支撑,可是薛家是彻底落入末流,成为商人之家。
他们这些所谓的泼天富贵,落在从前,也不过是毛毛雨。
如今还能撑得住场子,多少也是因为王子腾。
这也叫这四大家内还有这些底蕴和气派,能够与人说道。
自打贾珠成为了太子伴读后,王家与他们走动的次数也便多了,为的还能是什么?
这些话不必说透,其实各个心中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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