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别以己度人,”蔺回南说,“世界上也没有红蓝色盲。”
俞夺:“……”
俞夺:“你开门,我给你调,右拧没有热水我倒立洗头,有热水你他妈给我倒立洗头。”
“哦,倒立洗头,”蔺回南问,“请问您今年贵庚,在读小学几年级?”
平常和别人说话,都只有俞夺气别人的份,可和蔺回南说话,都是俞夺生气……俞夺想肯定是因为蔺回南比赛表现好,又比他小,他堂堂正正男子汉大丈夫,从不跟小孩计较。
俞夺“砰砰”拍了两下门,冷笑道:“你开门,有本事让我进去,你别躲在里面。”
“好的,”门冷不丁开了,蔺回南微偏过身,“那你进。”
蔺回南站在门口,赤着上半身,只在腰胯松松散散系了一条浴巾,头发还在湿漉漉地滴水。
俞夺只觉心脏好像痒了一下,抬着的手手指慢慢缩到一起:“你怎么没穿衣服?”
蔺回南抬眼:“洗澡不脱衣服还穿着洗么?”
“哦……那我,那我去帮你调热水器。”
俞夺匆匆走进去,背对着蔺回南拧了几下花洒喷头的水温旋钮。——向右一拧,热水便冒出来了,一下子溅湿了俞夺半条裤子。
俞夺:“……”
俞夺扭过头,蔺回南便站在那,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俞夺冷笑一声,起身抽了张纸擦擦手,投进垃圾桶。他又把洗发水瓶子扔给蔺回南:“喏,现在你可以开始倒立洗头了。”
蔺回南接住瓶子,手指转着洗发水瓶身:“怎么倒立洗头?”
“先倒立,再洗头,”俞夺哼笑道,“你要是实在因为太笨蛋学不会,那哥现在去给你搜个教学视频?”
蔺回南低了低眼:“这么简单的事就不用了。”
五分钟后。
俞夺:“…………我说的倒立洗头是你自己倒立洗头,不是你倒立,我给你洗头。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我又没有第三只手,”蔺回南歪了一下头,“再说你不是非要我倒立洗头的么?”
蔺回南倒撑着,长腿靠墙,和俞夺正好在一个相反的世界。
俞夺跪在他面前,手指正插在他头发中。
“你闭嘴。老子是来监督你倒立洗头不是来伺候你的,”俞夺打开花洒喷头,无情地冲刷在蔺回南脸上,“你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不行么?”
蔺回南皱起眉,被水冲得咳了几声,俞夺以为水呛到他了,吓了好大一跳,立马关了水喷头:“呛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别倒立了,先……”
蔺回南不咳了,淡淡道:“没呛到。喉咙痒了而已。”
俞夺:“……”我操你妈。
俞大队长恨恨地把水喷头又开到最大,狠狠地冲在蔺回南头发上。
蔺回南简短道:“冷。”
俞夺把水调热。
蔺回南又道:“烫。”
“……”俞夺又把水调冷。
“再凉……”
俞大队长把水喷头对准了蔺回南要说话的嘴:“就你妈逼事多??”
蔺回南:“……”
俞夺挤了两下洗发水,敷衍地抹到蔺回南的头发上:“一天洗两次头,也不怕洗秃了。”
“秃顶和遗传基因有关系,我家没人秃顶,不劳你费心。”蔺回南歪歪头,不露痕迹地用头轻轻蹭了蹭俞夺的手心,“你给人洗头能走心点么,流浪动物救助中心给狗刷毛都比你洗头认真。”
“……”俞夺扽住蔺回南的头发,恶狠狠道,“知道你自己是狗就行。”
“如果我是狗,那你现在就是狗咬狗。”
“……”
有一刻,俞大队长真想不管自己是不是狗,冲上去用嘴薅一嘴蔺回南的头发下来。
在倒立洗头前,蔺回南去换了条短裤。不过还是让俞夺出去,他再换的短裤。
抹完洗发水,俞夺正心不在焉地给蔺回南冲头发,冷不丁抬眼看见了这条短裤。
俞夺舔舔虎牙,突然笑了一下——他抬起花洒,水流开到最大,冲着蔺回南的裤,裆就冲了过去。
一眨眼,短裤便湿了底透。
俞夺感觉蔺回南突然盯着他看,便也低下头,看着蔺回南,然后冲了蔺回南一脸。
“……”
蔺回南曲起腿,轻轻一蹬,从墙上倒了回来。他半蹲着,和俞夺咫尺之距,神色看不出什么,唯独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俞夺。
俞夺不禁向后退了退,花洒喷头正冲向上,在他手边喷成一个小喷泉。“干什么?”俞大队长稍显色厉内荏,“你头发还没冲干净呢,去去,倒回去。”
蔺回南的脸颊在滴水,他向俞夺伸出手:“不用你帮我冲了,把花洒给我,我自己冲。”
俞夺看不出蔺回南生气没生气。他只是开个玩笑,如果蔺回南生气了的话……俞夺犹豫了一会,乖乖把花洒喷头递给了蔺回南:“那你自己……”
蔺回南接过喷头,起身把水流调到最大,朝向俞夺,水兜头尽数浇下来,仿佛俞大队长是一盆缺水的花——但他现在不缺水了,不但不缺水,还涝得淌水。
俞夺:“……”
蔺回南重新蹲下来,把喷头对准俞夺的脸:“乖。”
俞夺:“…………”
“我操,蔺回南,你他妈又骗我!??”俞夺大怒,暴起去抢水喷头,“我这么辛辛苦苦地给你洗头,你不谢谢我,你他妈还阴我??”
蔺回南把喷头举高:“我怎么骗你了,我只是说我自己冲头发而已。”——确实没骗,现在不光蔺回南的头发要冲干净了,俞夺的头发都要冲干净了。
“操,”俞夺一只手攀过蔺回南的肩膀,另一只手攥住蔺回南的小臂,“给我,花洒给我。”
“就不给。”蔺回南又呲了俞夺一脸水。
“……”
俞夺朝蔺回南猛扑过去。
两个人像两头脾性相近的狼,见面便缠打在一起,撕扯着彼此的皮毛,啃咬着彼此的脖颈……但这不代表它们想赶走谁,这只是它们表达亲近的方式。
浴室地板淌满了水,墙壁上也溅的都是水,不知道是谁先滑了一跤,重重倒在地上,这场“喷头大战”便中场休息了。
喷头被扔在边上,还在滋滋喷水。
浴室暂时静了半晌,只有两个人一轻一重的喘息声。
蔺回南坐在这头,俞夺坐在那头,活像两只落汤鸡,还是把鸡塞进水里,提上来一会,继续塞进水里,如此来往无数回后落汤落得不能再落了的落汤鸡。
湿掉的头发一缕缕地黏在额头,T恤紧紧贴在胸口,俞夺浑身上下,穿着的衣服包括他自己,甚至还有裤子底下的内裤,没有一个不在滴水。
俞夺累得手指头尖都懒得抬了,但他还是身残志坚地去把喷头捡过来,对准蔺回南,喷了他一脸——至此,本场“喷头大战”正式告终,俞夺自认为略胜一筹,心满意足地去关了喷头。
俞夺蹲到蔺回南跟前,咧着嘴笑,用手轻轻拍了拍蔺回南的脸:“不行了?叫声哥,我背你出去?”
蔺回南的手落在了俞夺肩膀上,拇指摩挲过俞夺的后颈。
这里贴着一条肌内效贴布。
俞夺似乎下意识地想躲,蔺回南微的加重了手劲,按住了俞夺,但手指只是替他按摩似的慢慢揉着俞夺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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