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声略一思索:“今日中秋赏月,行飞花令,但不以花字,该用月字为题。从陛下开始,往左依次接诗,答不上或答错的罚酒。”
飞花令要求严格,不仅要在规定时间内说出带有“月”字的七言诗句,还要按照顺序,第一个人念的诗,“月”字要在第一个字,第二个人的“月”就要在第二个字,第三个人则在第三个字……以此类推,直到第七个人的“月”在第七个字,第八个人再回到首字。不仅考验诗词,还非常考验反应。
花颜一听就萎了:“这是文化人才能玩的游戏,我这等不通文墨的,岂不是要罚酒罚得比这醉蟹还醉?”
王以明连连点头赞同。
王以明不学无术,林蝉枝沉迷种田,花颜胸无点墨,秦玉龙的文采也远不如武功。他们基本就是陪跑。
“重在参与。”柳雁声道,“是皇后殿下的米酒不好喝?答不上就喝酒,三次答不上就出局,看谁能留到最后。”
这话一出,也就没人再拒绝扫兴了。还能出局,不会被罚酒罚到吐。
谢重锦起了个头:“月落乌啼霜满天。”
陆雪朝立刻接上:“明月何时照我还?”
柳雁声不假思索:“沧海月明珠有泪。”
沈鹤洲胸有成竹:“春花秋月何时了?”
傅惜年毫不犹豫:“花有清香月有阴。”
轮到花颜卡壳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二十四桥明月夜!”
秦玉龙念的诗也充满豪情:“会挽雕弓如满月。”
赫连奚高看了秦玉龙一眼:“月照花林皆似霰。”
王以明搜肠刮肚:“呃,八月秋高风怒号?”
林蝉枝绞尽脑汁:“……更深月色半人家。”
……
如此过了几轮,王以明最先出局,随后林蝉枝、秦玉龙也纷纷罚酒出局。花颜因最近跟着傅惜年耳濡目染,学了许多诗,只罚了两杯酒,竟还在苦苦支撑。
越往后,能说的诗就越少,柳雁声、沈鹤洲、赫连奚都已开始迟疑思索起来,只有谢重锦、陆雪朝与傅惜年这个探花郎还信手拈来。
傅惜年道:“湖光秋月两相和。”
花颜冥思苦想许久,想得脑袋都疼了。
虽罚酒只罚了两杯,但他之前喝了几杯满江红,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人晕乎乎的。
他好半天才想出一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错了,要七言,且顺序也不能这么作数的,怎能把上句也算上。”沈鹤洲含笑道。
傅惜年见他有些酒醉,怕是再喝下去要头疼,轻声提醒:“夜吟应觉月光寒……”
“什么?”花颜重复了一遍,“夜莺晕厥月光寒?这月光也太寒了,能把夜莺都冻晕了……”
众人一时哄堂大笑。秦玉龙喷了口酒,沈鹤洲笑得直不起腰,王以明都直捶桌子。
捶完王以明才悄悄问林蝉枝:“他们在笑什么?原句难道不是这个?”
林蝉枝:“……你不知道还跟着笑?”
王以明:“重在参与嘛。”
陆雪朝含笑:“探花郎可不能作弊,隔着这么近,当我们看不到你提醒他?”
傅惜年起身:“殿下恕罪,臣看花颜已有些醉,再不能喝了,他这回出局,罚的酒臣便替他喝了。”
说着就自罚了一杯。
“哎呀。”沈鹤洲打趣,“探花郎可真是怜香惜玉呢。”
傅惜年面色微红,坐下不说话。
又过几轮,柳雁声和沈鹤洲也败下阵来。一个是逾时未答,一个是不慎说了之前已有人说过的诗。旁人还没反应过来,陆雪朝就指出来这句是傅惜年先前说过的。
众人暗叹皇后殿下的记忆力真是可怕,竟还能记住什么人念了什么诗。
出乎意料的是,赫连奚竟还未出局,虽已罚了两杯酒,但能和谢重锦、陆雪朝、傅惜年这三个才子一起撑到这里,已很了不起了。
但他看着也撑不了多久。别人罚酒喝的是米酒,他喝的是满江红,且之前喝的比花颜还多,面颊早已红润起来。
再次轮到他,赫连奚面色红得厉害,醉眼朦胧地望着秦玉龙,说出心里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他第一个就杀了秦玉龙。
第61章 酒醉
众人一时安静, 这回没发笑,都赶紧去看陛下皇后殿下的脸色。
且不说这是五言不是七言,不符合题意, 且这下句也不必更不该说出来。宫里多忌讳,这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 在陛下和皇后殿下跟前说是大不敬。何况赫连奚是异国皇子,身份敏感, 要是个多疑点的皇帝, 都要怀疑赫连奚本就是敌国派来的刺客, 酒后吐真言了。
气氛冷凝片刻,陆雪朝打破沉寂,笑说道:“又醉了一个。”
这语气就是不计较。
众人面色一松,席间又活络起来。
“赫连皇子怎么醉得比花颜还厉害?”
“是啊, 要的是七言, 又说成了五言……”
“罚酒罚酒。九皇子还能拿得动酒杯么?”
赫连奚虽醉了, 这会儿还强撑着,给自己倒了杯酒。因手有些不稳, 不少酒都洒到了杯子外头。
秦玉龙皱眉, 醉得酒都倒不稳了,竟还要喝。
酒令行不上要罚酒,规矩不能坏, 但若实在不胜酒力, 有旁人自愿代劳也是可以的, 就像刚才傅惜年替花颜喝了罚酒。
秦玉龙犹豫一瞬, 还是没去替酒。
这替酒的一般都是至亲好友, 傅惜年和花颜关系好是有目共睹, 他和赫连奚关系差更是人尽皆知, 这时候挺身而出会很奇怪。
就这么犹豫一秒的功夫,赫连奚已豪情万丈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让人直呼爽快。但饮完就扔下酒杯,跌进椅背里扶了扶脑袋。
秦玉龙时刻注意着他,见他状似酒喝多了头疼,更怕赫连奚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醉话,得罪陛下,起身道:“陛下,皇后殿下,赫连皇子醉了,臣送他回宫。”
他们宫殿挨得最近,由他负责送回合情合理。只是两人素来不对付,又显得没那么合情合理。
谢重锦没说什么:“准。”
这宫里没一样“奸情”能瞒得过他。谁和谁配对,他都司空见惯了如指掌。就连林蝉枝,在妃线玩家被陆雪朝提前送出宫的结局后,都会嫁给一名王姓商人,幸福一生。
那商人就是王以明。
活了那么多世,见证那么多回,无论谁和谁擦出爱情的火花,谢重锦都不会惊讶了。他也不在乎整个后宫都成双成对,他没把他们当自己的后宫,更不觉得这有损颜面。
秦玉龙一拱手,让赫连奚的宫人将赫连奚扶起来带出弄菊园。
谢重锦和陆雪朝手握剧本,知道这两是一对,就随他们去。倒是其他人面面相觑,心生好奇。
“奇了,秦小将军平日不是最与九皇子不对付么?竟然主动提出要送他回宫。”沈鹤洲纳罕。
“不会是想趁回去的路上偷偷打一顿赫连吧!”花颜惊悚道。
林蝉枝道:“秦小将军光明磊落,不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
花颜仍不放心,起身就道:“我去看看。”
但他自己也喝醉了,刚站起来就脚下一个踉跄。
傅惜年眼疾手快地按住他坐下:“你去哪儿看?自己都还醉着,看的清路么?再不济还有宫人跟着,你那么担心九皇子做什么?”
他很少这样连珠炮似的发问,声音仍旧温和,只是语气越来越酸。
花颜整天跟赫连奚在房里一块儿玩,傅惜年不是不吃味的。
他虽读书读的多,却并非书呆子,感情上开窍很快。花颜热情又机敏,明艳而鲜活,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很难让人不爱。
傅惜年本以为自己会喜欢似皇后殿下那样风雅不俗、饱读诗书,像一缕清风似的人。他崇尚殿下,自身亦是这样的人,理想中找个同样才华横溢的爱侣,日后赌书泼茶,畅谈诗赋,品鉴画作,便是一桩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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