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宏远广场, 你俩访谈,和四月说了那么多。”李规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一心挖咸蛋黄,“现在分居两地, 还要做对手, 不适应吧?”
“你都能适应, 我也可以。”夏凉说。
“我和前队友的感情可没有你这么深。”李规说,“过去的环境太窒息了, 做什么都是服从命令, 现在不一样,若为自由故, 手足衣服皆可抛。”
“估计明天还要输, 慢慢来吧。”夏凉拿起筷子, 岔开话题,“我觉得FRI太独了,每次看信号都要好久, 让他说一句话比登天还难。”
“伍队又挺要面子的。”李规说,“不过今天下午, 伍队一盘都没开,一直在用FRI的视角看录像,还拉着锦文按计算器。”
“FRI打得没话说。”夏凉说,“其实,他做决策也还是会考虑队友状态的,他不说话,不代表没有观察,我看他操作的时候,一直切状态栏。”
“都是聪明人。”李规放下碗,边想边说,“如果他俩能解决沟通问题,咱们再加把油,明年入围S赛就稳了。”
夏凉抖了抖面条,先吃为敬。
⚹
刚回房间,开灯。
夏凉拿出手机。
屏幕有点烫。
【好些没】
夏凉打一个呵欠,眼睛里含着泪花,不自觉笑了笑,语音回复:“我先洗漱,一会就跟你视频,很快,半个小时之内,等我。”
【不能先开视频吗】
……
摄像头打开,房间环境整洁。飘窗旁摆着一张气垫床,床头墙壁贴着黑白色海报。工作台上有一杆O形的补光灯,灯光照着个人电脑、饮水机、鞋架。
“别炫耀基地环境了,我快要起床了。”季天说,“想看你的脸。”
“在这里在这里。”夏凉说。
镜头晃动。
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的脸。
O(∩_∩)O;
季天仰面躺在一床的朝阳中,皮肤是彤红的。
夏凉放大窗口,仔细观察,发现季天的手臂似乎又多了一道令人羡慕的线条。
“刚才心情不好吗?”季天问。
“嗯。”夏凉回过神,“也没有,就是陪EMG打训练赛,连跪,要自闭了。”
“怎么?”季天说,“忽然发现队友的实力远不如你?”
“不是。”夏凉笑了笑,点出特效,啪地甩一个拖鞋过去,“我的队友超凶的好吗,而且,我也很凶啊。”
季天说:“今晚请教。”
夏凉说:“你们今年什么时候开始封闭训练?”
季天说:“常规赛打到一半开始。”
夏凉说:“第一阵容的事情,知道了吗?”
季天顿了一顿:“有奖金你说气人不,魅影骑士还找我代言,羡慕不。”
夏凉说:“祝贺你。”
近两天,茧窝公布了夏季赛的第一阵容,也就是把本赛季五个位置排行第一的选手凑在一起,组成NPL最强战力的代表,既是荣誉,也是吸引人眼球的宣传。
季天在连续夺得两个NPL冠军之后,超越EMG的Alive,首次冲到了榜首的位置,成为第一阵容的五人之中年纪最小、呼声最高的明星选手。
夏凉很羡慕,也很高兴。
“季神,今年春节去哪儿过?”夏凉说。
“嗯?”季天坐起来,认真看着夏凉,问道,“陈阿姨嫌弃我了?”
“那当然不会。”夏凉说,“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咸丰的人最近打开电脑和电视,也会得知,你是NPL第一AD?”
季天说:“不会,他们连AD是什么意思都不懂。”
夏凉把膝盖抱起来,让大腿远离床面,拉伸腘绳肌。
电话里传着棉麻摩挲的声音。
“那你哥呢?”夏凉说。
“阿成?”季天挠了挠头发,微皱眉毛,“他那一辈的人都玩魂斗罗,再说,破茧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要忙着找工作了,没空玩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吗?”夏凉说。
季天这才明白了什么。
“你要陪我回老家……”季天说,“和我大伯道歉,然后再认亲?”
夏凉说:“是啊,情理来说也是这样,短期可以,长期来说,总不能一直让我妈帮你管钱,毕竟你在KL,我在ART,这样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镜头突然一晃,对着窗外。
“我看不到你了。”夏凉说。
“不行。”季天说,“他不会原谅我的。我不仅是偷了一千块钱,之后印刷厂那次事故,我还害阿成被记了一次大过,耽误了升职。”
“那都过去了。”夏凉说,“我相信大伯看到你,心底里还是会高兴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带你回去见他们。”季天捧起水洗脸,“我听几个朋友说起过,阿成结婚了,还没搬出去,房子特别挤。”
夏凉说:“我不介意挤的呀,又不是要公开关系,就是见一个面呗。”
季天说:“不行。”
夏凉之所以敢在季天面前提出这个想法,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季天已经克服了障碍,说起过去,季天不会再恐惧、焦虑、愤怒……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季天连犹豫都没有,很坚决地就拒绝了自己。
“季神?”
夏凉看到了波光粼粼的塞纳河。
河水安静温柔。
他却突然有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和去年不同。
去年只是单纯的地理的距离,他对等候充满了信心。
可是现在阵营不同,视频中的两个人都不再交流关于俱乐部将要采取的战术方面的消息,能说的话自然而然越来越少。
他看不懂季天在巴黎的生活,他体会不到第一阵容的风光,于是,他对自己身体条件的不自信就成倍地放大,毕竟,他一向只有在峡谷中才能找到平等。
难道,季天是觉得和他一起见家人,有失体面吗?
“小胖,你不要误会。”
夏凉自卑到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季天又出现在视频中。
“既然提到这个……”季天说,“我坦白好了,阿成以前也和我们是一路人。”
夏凉怔了怔。
季天说:“至少小时候,我经常去他房间偷同性杂质……呃,但现在他结婚了,我就想,可能他又找到对异性的感觉了吧。
所以,我怕他一看到我们,回忆起过去什么,会毁了他的家庭的,我不能一次又一次伤害他和大伯。”
夏凉说:“那……好吧。”
季天说:“等什么时候,他新房子装修好搬出去了,不必天天住在一起,我再去和大伯认错,带你一起回家,好吗?可能也就是明年,那样住得也宽敞。”
夏凉听到这,心里早已经冰消雪融。
他发现眼前的这个男生和自己一样,正在慢慢地蜕去幼稚的茧皮,迎接成年世界的种种洗礼。
夏凉说:“好。”
“嗯,还好你心宽体胖,懂得体谅。”季天说,“快,看一眼我的项坠儿。”
夏凉说:“我刚洗完澡,要早睡,不戴了。”
季天说:“你睡得着吗?”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19:35;
夏凉抿一抿唇,把腿平放回去:“那谁让NPL安排我们明早六点打陪练啊,六点开打,之前还要找一下状态,那我就得三点多起床,不早睡,哪里来精神?”
季天说:“我不是问这个。”
夏凉说:“那是什么?”
季天说:“咱们,第一次做对手,我反正兴奋了很久,你睡得着吗?”
夏凉说:“……”内心深处的一根敏感的神经,被手机信号挑了一下,他忽然觉得唇齿酥麻,整片整片的体肤泛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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