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结束训练,在门口抽烟放松。
“季神,要不你开导一下咱家中单吧。”陈汕秋准备去健身,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路过时说,“他好像是被夜愿打自闭了。”
季天说:“那关我什么事?不怪他就不错了。”
童曦抱着篮球,拍了拍说:“小小年纪头一回上正式比赛肯定会慌的,你就当带新人嘛。”
季天说:“我头一回上就打到世界赛,也是未成年,我也没慌啊。”
“啧,你不属于正常人范畴。”陈汕秋说,“但他不一样,他需要鼓励。”
童曦说:“或者,凭你和夜愿的关系,能让夜愿少单杀他几次,也行。”
季天深吸一口气,说:“这事赖上我了是吧?”
话音刚落,两个人已经走远了,走道空留篮球咚咚拍地的声音。
季天叹口气,收起打火机揣进口袋。
玻璃幕墙外,凌晨一点的五棵松体育场灯火阑珊,货运车在高速路奔驰,照明灯一盏一盏关闭,像时空在流转。
叩,叩;
季天敲门进去,看到崔宇弘摘下了无度数的眼镜。
“你们韩国人不是都化妆吗?”季天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说道,“怎么不遮一遮黑眼圈,看起来跟哭过一样,Gay里Gay气的。”
“你才是Gay。”崔宇弘说。
“我……”季天笑了一下,歪歪头,“你中文不错。”
“我好怕半决赛又要和ART打。”崔宇弘握着鼠标的手在发抖,“每次对线,我,我根本不知道夜愿到底想干什么,我看见他就怕。”
季天说:“你这首先是输在心理了,他的连招只是在形式上变化,本质没变的。”
“我不行。”崔宇弘说,“不然,让替补上吧。”
季天掐掉烟,一把就抓起了崔宇弘的头发,连人带鼠标线扯到面前。
“你知道和他的差距在哪里吗?”季天眯起眼睛,“他也做过替补,也遇到过你所面对的质疑,甚至更严酷的病痛折磨,可他从来没说过放弃。”
余烟喷吐在崔宇弘的面前。
“咳,咳。”崔宇弘撇过脸说,“训练的时候你跑去陪夜愿练车去潇洒,我呢,我认认真真按你给的套路练习,手法都练乱了,还挨金教练骂。”
季天说:“那是你生搬硬套,没变通。”
崔宇弘眼眶通红,赌气关掉了显示器:“到头来还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行了吧?!”
香烟飘散,漆黑的显示器屏幕渐渐映照出季天的一张脸。
崔宇弘拿出手机,手指漫无目的地滑动。
季天也陪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季天知道,尽管受了很多委屈,但崔宇弘没有把他们私下训练的事情告诉金炎彬和管理层,还算替队伍保守了秘密,是个有骨气的人。
所以,他骂不出更难听的话。
旁边战队训练结束,窗外走过几个人影,说说笑笑的声音传进房间里。
“小安,我对你个人没有意见。”季天终于先开了口,“只是我比你早两年进这个圈子,所以知道,初次比赛紧张怯场这都是正常的,你首先要战胜的是你自己,而不是夜愿。”
崔宇弘划到微博战报,停住了。
【比赛开始第五分钟,Nightwish凭借一手声东击西配合点燃单杀Ann!】
“你太想赢他了,所以会输。”季天说。
“不然我拿什么证明自己。”崔宇弘说。
季天叹口气,再次打开电脑屏幕,把录像拖到第五分钟。
“这里,他就站在残血炮车旁边,如果被你Q到,是不是很被动?”季天说,“可见他在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也没那么熟练,只是在试探你,看你有没有那个胆识。”
屏幕前,崔宇弘愣了一下。
季天说:“你也知道,我们KL的理念从不要求某一个位置有多突出,只要把各自的底线守住,他们就不可能赢得那样轻松。”
崔宇弘说:“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季天拿鼠标点出几个位置:“记住,他近身突脸的时候先不要急着躲跑,观察他下一刻的走位,如果出了这几个点位,二话不说就反打,明白吗?”
崔宇弘将信将疑。
季天说:“小鬼,这本来应该是今麦郎来教你的,但他的眼神实在太烂了。”
崔宇弘赶紧点头,但还是不太相信,直盯着中路标记的小旗子看。
季天说:“夜愿的连招靠肌肉记忆,如果他不走这几个点位,说明根本就没认真跟你打,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他不认真的时候,反击他,告诉他你也不是吃素的。”
崔宇弘说:“然后呢?”
季天说:“好好活着,余下交给我。”
⚹
两天后,KL凭借下路的优势以第二的成绩小组出线。
淘汰赛开始。
在历经与EMG、FG的激烈角逐之后,KL挺进四强与ART再次在半决赛相遇。
对于比赛的版本,对于巧焰、枪魔与哈尔森的体系各战队都已经烂熟于胸,余下要做的便是用适者生存的法则,选出能跻身世界赛的三支战队。
这天,季天回到宿舍,敲开冼时初的房间门。
“怎么?”冼时初在看比赛录像,没有回头。
“我们要做好打入围赛的准备了。”季天说,“下路我手感好的话可以占FRI一点便宜,但FRI依然是世界一流AD,我和他靠对线拉开的这点差距,填补不了中路的窟窿。”
NPL一共会产生三个进入世界赛的名额,积分第一和第二的队伍将直接进入小组赛,而积分第三名的队伍需要通过入围赛获得小组赛名额。
KL的成绩在春季赛是亚军,但在夏季赛不幸与ART在半决赛相逢,如果失利,就将面临要打入围赛的境况。
冼时初想了想,拉季天坐下,苦笑说:“别说,还真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季天微皱眉毛。
他才发现,冼时初观看的不是NPL,而是其它赛区最有可能打入围赛的队伍的最新录像。
季天忽然醒悟。
“NDL……”
NDL的那段经历仿佛就在昨天,他们在小组赛初期渐渐找到手感和自信,并在淘汰赛发力冲冠,正如现在的KL将以NPL第三的成绩进入入围赛。
虽然起点比头号种子和二号种子更低,但也预留了热身的时间,对初出茅庐的崔宇弘而言未必是坏事。
“不错。”冼时初说,“我在国外认识一些朋友,这是他们回传的第一手资料,我正在研究对抗体系,改编能让小安适应的魔方公式。”
“教练组其他成员有意见吗?”季天问道。
“金炎彬没有说话,朱文斌只管公关炒作。”冼时初说,“估计看这次花重金聘请的外援发挥成这样,没脸再来扯皮了。”
“关键时刻,还得冼教你亲自出马。”季天笑了笑,“那我听你的。”
“你也辛苦了。”冼时初说话间瞄了一眼墙上的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
钟的下方贴着一张海报。
那是NPL战队从未捧得的破茧总决赛冠军奖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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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决赛的那个夜晚,五棵松体育馆座无虚席。
夏末的气氛最是热烈,星空和荧光棒难舍难分,啤酒的气浪和人潮一起汹涌。
夏凉在候场室门口坐着。
他感叹时光飞逝,曾经让他难熬的每一个时刻如今像流水般顺畅,以至于小组赛和淘汰赛都只是在走过场,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战绩,也忘记了每一步怎么走来。
就好像他一直住在峡谷里,从未涉世。
KL队员入场,就在对门。
嘈杂过道人来人往,夏凉却习惯在这样的场合和季天见面。
考完驾照后,季天被严格看守坚决不允许与夏凉一起参加活动,两个人的交往也就仅限于视频聊天和候场室的一眼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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