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晃而过,战无不胜的战绩和人们的畏惧敬仰,让费言渐渐忘记了那个过去的自己。
费言变得越来越暴虐,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几乎听不得别人的违逆,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者。
全然不见过去的英明,只剩下神武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 费言完全没有心思关注他那些新招进来的下属,无论他们干了什么, 他都全然不在乎。
费言同样意识到了自己这种心态的改变, 然而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似乎伴随着这一场场大大小小的战役, 如基因般铭刻在了他的心里, 他就像是成了瘾一样,越是战斗,就越是沉迷,于是他只能去发动更多的战争,来满足自己这种对鲜血和杀戮的欲望。
然后,便更加沉迷于此。
宛如饮鸩止渴。
但这,却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仅剩的理智拉扯着他的本能,让他将屠刀对准那些权贵、那些他的敌人们,而不是把屠刀转向他的弟兄。
只是有时候,在费言的清醒的时候,他脑海里偶尔也会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有一天,他的敌人都死光了……那该怎么办?
他的屠刀,还能对向谁呢?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便很快消失了,它的主人没有再把它深想下去,便又发动了一场战争。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费言也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了,他所预想的事情不会再到来。
费言无需再担心自己有一天杀光了敌人,陷入无人可杀的状态。
因为在他发动这一场场战争的时间里,他,和他所带领的泗山师,早就已经举世皆敌。
各国贵族对泗山师的憎恶自然不必说,而对于底层百姓而言,三年间,这一场场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战争,已然磨光了百姓对泗山师的所有期待,如今的百姓们恨不生啖其肉,自是不必提有什么支持了。
也许只有这一片土地上的人都被费言杀完时,他才会陷入无敌人可杀的状态。
现在各地,甚至都出现了一个个专门抵抗泗山师的起义军。
这时候,人们也不再称呼费言他们为“泗山师”了,他们又改回了原来的称呼,恐惧憎恨地称他们为“泗山盗”。
费言是泗山盗的王,却是他们心中的贼首。
这群盗寇所带来的,从来都不是正义,而是无穷的混乱和厮杀。
甚至有一部分人,又怀念起了过去贵族和众诸侯王的统治,不少人都打着复国口号,试图再次建立起一个个诸侯国,于是一个个诸侯国又纷纷在原来的地方复苏,然而,里面的统治者却不知道换了多少回,甚至原来的一个国家,此时里面也分裂成了好几个国度和派别。
在原有的各国王室几乎被泗山盗们屠遍了的情况下,没有哪个出头的人能得到原有诸侯国所有人的支持,他们不过是打着复国的口号,想要趁机在这个混乱的时候,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罢了,甚至里面有不少人都不是过去的王族或贵族大夫,而只是一些黔首匹夫。
混乱会带来毁灭,却同样会带来机遇。
而一些人,便抓住了这个机遇。
无数原有繁荣数百年的世家在这场大乱中消逝败落,也有无数原本默默无闻的黔首在这场大乱中崭露头角。
一个个势力诞生又消失,一个个势力消失又诞生……
新势力的诞生和旧势力的灭亡,便构成了这片土地永不停歇的韵律。
这片土地的局势也变得越发混乱和不可捉摸。
然而,就像是养蛊一样,总有一些势力,直面了这片混乱,最终顽强地生存了下来,越发壮大……
如今的这片土地上,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势力,其中最大的势力,便是费言和他所带领的泗山盗,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四处流窜,到处摧毁和平和秩序。
费言和泗山盗,已然成为了所有人心中难以挥散的阴影,和他们头上坚不可摧的大山。
但其他势力却没有气馁,他们知道,费言和泗山盗一日不除,这片土地就永远无法迎来真正的和平。
他们默默地潜伏着,暗自积攒着力量,等待着推翻自己头顶的这座大山。
而这个时机,显然已经不远了。
……
这片乱世中原有的秩序已然被费言毁得差不多了,无数诸侯国在费言的手中灭亡。
只有少数还在奋力挣扎,却也已经不成气候了。
不过费言最近却有些烦躁,近几次他攻打下的城池,都没有好好跟敌方做过一场,那些城里的官员一听到他的到来,就吓得抛下了城池,自己拖家带口逃离了,百姓们也跟着逃窜,只留下了一座空城给他。
这让渴望厮杀的费言有些不满,无法宣泄的杀戮欲望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时时刻刻都感到暴躁。
周围的泗山盗们看到一身低气压的费言,都胆战心惊,低着头,不敢多言。
费言的暴躁和□□,也让这些他原本的弟兄们,都不敢与他说笑了,他们心中只敢有敬畏,却不敢有亲近了。
他们不再视费言为他们的兄弟,而视他为王和领袖,称呼费言的方式,也从原来的“大哥”,变成了“大王”。
而看到自己周围这些战战兢兢的下属们,费言的心情也越发烦躁。
“大王。”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柔美的女声。
屋内众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而费言脸上的表情也显而易见地柔和了起来。
众人纷纷识相地退下,一个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此人,赫然正是三年前,和费言等人一同逃离汇阳城的紫月。
“夫人,你怎么来了?”费言看到紫月的到来,烦躁渐渐消散,心里平静了许多,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温和的微笑。
当年众姑娘和泗山盗们一起逃到了泗山,一路同甘共苦,也因此,不少人都在路上看对了眼,后来安定下来之后,朝夕相处,感情也逐渐升温,便有许多人纷纷结为伴侣。
而费言和紫月,也同样如此。
当然了,在那些泗山盗的敌人眼里,这就是破锅配烂盖,天生一对,他们常常以此攻击讥嘲泗山盗们。
“我听说大王近日有些忧思,故而来看望大王……”紫月柔声说道。
费言忍不住皱眉:“是谁又在你耳边嚼嘴根子了?”
“怎么,我就不能关心你吗?”看到费言又变得暴躁想打架的脸,紫月眼睛一瞪,索性也不柔声说话了。只是她声音天生优美,又在青楼学了那么多年的曲子,即使提高了音量,没有刻意轻柔,却依旧婉转动听。
被紫月一瞪,费言也没了脾气,只能苦笑道:“怎敢?夫人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脾气越发暴虐凶悍的费言,也只会在紫月面前收敛脾气了。故而众泗山盗一见紫月来临,便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紫月给费言泡了茶,让费言坐在椅子上,双手抚上费言的太阳穴,替他按摩揉捏。
在紫月轻柔的按摩和温柔动听的歌声下,费言渐渐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那种对战斗的渴望渐渐淡去,无法得到宣泄和满足的杀戮欲望也逐渐消散,他的内心变得宁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
美人乡是英雄冢,果不其然。
在这样轻柔的按摩下,紫月的歌声变得越来越轻,最后停止了。
费言听到紫月试探着问:“阿言,现在这些诸侯国,都已经被我们攻打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到泗山呢?”
费言皱起眉,说道:“现在不还是有几个诸侯国在负隅顽抗吗?”
“是的……但是大家都已经出来很久……阿言,你还记得吗?我们已经有两年没有回泗山了……大家都有些想家了……”
费言脸上的宁静消失了,他睁开眼睛,脸上隐隐有怒意:“你们是在指责我吗?”
“是谁让你来当说客的?二弟,还是三弟?”
“不,”紫月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不是他们,是我自己想要来的。”
紫月看着费言,眼中充满如水般的哀意:“阿言,我们都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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