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打听,险些没被气得升天,却原来,是这京城市井里,不知何时开始流传一些话本子。什么《英光王嫉贤记》、《英光王妒能记》、《英光王偷文记》……写的是一个叫英光王的家伙,总是见不得人好,打压冤枉各种有才华的人,甚至把别人的文章抢来自己用……据说这些话本子是写《白公案》的话本大家‘闲客’写的,语言诙谐幽默,把其中英光王的小人形象描写得活灵活现,加之剧情一波三折,故而这些话本在书坊里一发行,就受到了京城众人的追捧,现在酒楼茶馆里,到处都有说书人在说这些话本子。
连大街上的小儿都会唱了:
“嫉妒小人英光王,瞒天过海偷文章。欺世盗名无人识,机关算尽空一场。”
什么英光王,分明就是在说他王英光!
这也是之前书童支支吾吾的原因,王英光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究竟是谁,是谁在陷害他!
不、不对,知道他偷拿文章的,就只有一个人——徐覃!
他扔下这些话本,火冒三丈地去找徐覃算账,然而刚出客栈没多久,就又被人装麻袋了。
“唔唔唔!”王英光心中悲愤,他刚养好的脸!
而京城举子中,大家也在对此事议论纷纷。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话本里英光王的所作所为,皆在隐射王英光,这不免让大家心中有疑虑。
“哼,我看这话本上说的也没错,这王英光的学问,原本在曲海省,也不过普普通通,不过靠着年轻,所以才在乡试中排名第十,也没什么特殊之处,怎么就突然能写出这般妙文了?”文才哲哼了一声,说道。
“文兄说的也不错啊……”众人议论纷纷。
“文兄,这话也不能这么说,难道王兄就不能因为看到那林道安的不平遭遇,心中激愤,灵感大发,写出这锦绣文章吗?”人群中亦有人在为王英光说话。
文才哲冷嗤一声:“他与那林道安有什么交情?恐怕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就突然为人家的遭遇感到激愤不平了?”
“你要是说徐覃,我还能信,至于这王英光,呵……”文才哲又冷笑三声。
那王英光一朝得志就猖狂,还对他冷嘲热讽,此时不落井下石,他就不是文才哲!更何况,他也真的不相信王英光能写出这种传世好文来。
“文兄,你这话就未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更何况,那些话本就只是话本而已,说不定是某些嫉妒王兄的小人雇人写的,若我们大家把它当真,那不免太可笑了吗?”那人阴阳怪气道。
文才哲:“你!”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那篇文章究竟是不是王英光偷盗他人的,众人还是没有定论。只不过大家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疑窦。
很快,会试放榜了,而此次会试榜首,正是王英光!
“恭喜王兄了!”众人纷纷朝王英光贺喜。
“哈哈哈,同喜同喜。”王英光乐得连嘴巴也合不上了。虽然他投靠了万相国后,范御史早就给了他些许“指导”,也告诉了他会试结果,但如今尘埃落定,他心中还是要乐得开花,连脸上的青肿都感觉不是那么疼了。
“我就说,王兄你才华横溢,是我们众人之首,成为会元是名至实归,那些市井谣言皆是小人故意中伤!”那人一边恭维,还一边意有所指。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但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哼。”闻言,文才哲不满地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文才哲,王英光眯起眼睛。
他最近一直都在找套麻袋揍他的人,可惜他得罪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出来是谁。而这文才哲的嫌疑也很大,更何况他还出言讽刺过自己。
“王兄、王兄……”众人朝他围过来。
王英光哈哈大笑,心下却打量着这些人,试图找到揍他的真凶。
他知道自己高中会元,又得了万相国的青眼,定然会惹人嫉妒,这些人表面热情,谁知道心里藏着什么鬼?看来看去,竟觉得所有人都有嫌疑。
而进士巷里,林苏却喜气洋洋。
徐覃也高中了!虽然依旧排在最后几个,但也足够高兴了!
林苏请来了酒楼厨子,给徐覃做了份大餐。
“唔,这个好吃,吃这个!”
“还有这个!”
“这个、这个和这个!”
不一会儿,徐覃的碗里就盖成了满满一座小山,林苏还想继续投喂,连忙被徐覃反投喂回去。
“呜——我太感动了——”林苏咬了一口徐覃递到他碗里来的红烧肉,把酒坛里最后一口潭酒喝完,脸红彤彤的,感动道,“呜,徐覃,你长大了……”
显然他又喝醉了。
不知为何,道安最近几日情绪波动总是很大,非常感性,情绪起伏不定,酒后还会说些胡话,这莫非是从牢里出来的后遗症?徐覃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忧。
林苏依旧一脸欣慰地看着徐覃,好像看着自己养大的小树苗在茁壮成长。
徐覃:……
“我刚开始见到你时,你还只有这么丁点大,”林苏拿两只手比了比一棵小草的大小,又比了一棵树苗的大小,“现在,都长成这么大了……”
徐覃:……
然后,林苏又看了一眼徐覃,遗憾道:“不过,还是太瘦了……”
“什么时候,你才能变得这么大、这么大呢?”林苏开始挥舞双手,像是在挥舞大树。
徐覃忍无可忍:“我已经及冠了,早就长大了。”
“什么,你已经及冠了!”林苏像是受到了惊吓,“什么时候及的冠?已经二十了吗?”
他泫然欲泣:“那你为什么,还是一棵树苗……”
徐覃:……
“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给你好好浇水、好好施肥……”
徐覃:……
“对了,”这个时候林苏的脑子又和现实连接上了,“徐覃你及冠了……那你有取字吗?”
“不如我给你取字吧,”林苏兴致勃勃,“就叫‘大树’吧,‘大树’怎么样?”
徐覃:……
最后徐覃把林苏拖到了他的房间里,照料他睡着之后,徐覃默默去了厨房和杂物间,把里面的潭酒全部都收拾掉了……
第二天林苏醒来后,羞耻的一幕幕再次浮上他的脑海,于是他故态复萌。
“啊,徐覃,我头好痛啊,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又不记得了……”
徐覃默默地看着他表演。
林苏讪讪一笑,突然反应过来,昨晚,徐覃好像告诉他,他已经及冠了……而且,他好像还兴致勃勃地给他取了字……
于是林苏试探着问道:“徐覃,我们认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的年岁呢,我记得你应该只有十九吧……”
徐覃默默看了他一眼,道:“上月刚满二十。”
“上月!”林苏惊诧,“那你的生辰不就在上月?你怎么不早说!”
林苏追问下才得知,徐覃的生日是二月初一,那时候,林苏还在大牢里被关着,两天后才被放出来。
他扼腕叹息:“太可惜了,不过我们可以补办……”
徐覃却摇了摇头。
看到徐覃的抗拒,林苏只好改了口:“好吧……那我们明年在庆生也一样……”
他又开始试探道:“既然你已经及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取字……”
徐覃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取了,叫‘大树’……”
“哈哈哈,怎么能取这种字呢?听起来一点文采都没有……不如我们换一个吧,哈哈哈……”林苏尴尬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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