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诏令一读完,朝中众臣大惊失色。
镇国大将军也就罢了,不过是个虚衔,没有什么实际权力,还是个武将,可尚书令却不同。
雍朝不设“丞相”一职,可“尚书令”却位同宰相。
“中书令”、“尚书令”、“门下侍中”乃是三省长官,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虽然官阶不过二品,但其实际权力,却与宰相无二。
其中,“中书令”和“尚书令”二职尤为重要。
雍朝已经数年不设尚书令了,而万相国死后,中书令也同样被空置了。
皇帝此旨,不仅任命徐覃为尚书令,还允他“兼管中书省诸事”,在没有中书令的情况下,实际上,是把中书省的权力同样下发给了他。
若是让徐覃掌管了尚书、中书二省,六部听他号令、旨意皆出他手,那么朝堂之上,恐怕就再没有能和徐覃抗衡的人了。
而徐覃的权势,也会远远超过当初的万相国。
毕竟当初万相国,可没有他这么名正言顺。
“荒、荒唐啊,这天底下,岂能有一人而同掌二省职权?”
当初前朝创立三省六部制,不就是为了分散“丞相”的权力,强化君权、弱化臣权?撤“丞相”一职,立三省长官,将决策、执行、审议这三样职权分散开来。
昔年万相国作为中书令,想要染指尚书省的权力,也是偷偷摸摸来的。
结果这下可好,皇帝这诏令一下,过去三省职责分明的界限瞬间就化为了乌有,给了徐覃光明正大统领二省的借口。
可以说,未来徐覃必然会权势滔天。
而在如今皇帝不理朝政的情况下,徐覃,就很有可能成为中央朝廷的真正决策者。
可是众臣就想不明白了,皇帝就这么信任徐覃?信任到要把那么重要的两个职位,都给了徐覃?
他难道就不怕徐覃被这些权力迷了眼,滋生野心吗?
众臣心里慌乱一片,可是他们再慌也没有用,皇帝根本就不见他们,他们再多的话,都入不了皇帝的耳朵。
据说听到徐覃被任命为尚书令的当晚,京城里不少人都在深夜里大哭出声、捶胸哀嚎:
“苦也、苦也!”
漆黑夜色下的京城,哀嚎声不绝如缕,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实在是徐覃此人过于严酷,当刑部尚书时执法便如此严厉无情,如今他当了尚书令,又有了中书令的实际权力,那以后,还能了得?
等这消息传向了大江南北,深夜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的队伍又不断壮大。
“徐鬼当道,我等今后,再无自由可言了……”
现在,徐覃,已经可以被人称为“徐相”了。
宰相之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连曾司马,也不能再和他争锋。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而徐覃当上宰相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翻出了过去阚闽被尘封已久的提案——
变法!
一时之间,朝野哗然。
第262章 雍朝
“你说这位徐大人, 日子过得好好的,搞什么变法呢?这不是白白给自己添麻烦吗?”
“谁知道呢?大人物的想法,咱们怎么能够猜出来……”
两个小吏骂骂咧咧地在满是泥土的小径上走着。
一小吏道:“唉, 走吧走吧, 咱们丈量土地去……这些大人物交锋,倒霉的却总是咱们……”
另一人则惊道:“你还真敢去量啊?你别忘了,前几日, 隔壁的老吴头是怎么摔下水沟的!老吴头虽然老, 但人可精神,那水沟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 人都好好的,怎么刚去量了梁员外家的地,第二天回来就摔下水沟死了?这里面的名堂,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要我说,我们干脆就随便逛逛得了,随便记录几笔,还能拿人家的孝敬……”
那小吏连忙捂住说话那人的嘴:“嘘——你疯了,你还敢拿人家的孝敬!现在可不比以前,上头查得可严了!要是被抓到了, 有你的苦头吃!”
那人移开小吏的手,狠狠“呸”了一声:“那怎么办!难道也和老吴头一样,白白掉进水沟里, 人死了都吱不了一声,白白看着自己死?”
小吏迟疑道:“老吴头的命案不是还在查吗……”
“哼, ”听到这话, 这人冷笑一声, “查倒是在查, 但能不能查出个结果还难说呢!”
“更何况,纵然最后查出了凶手又能如何?就算让那梁员外给老吴头偿了命,老吴头,不照样活不过来了?”
“咱们要是死了,等那位京城里的‘青天大老爷’给咱们报仇的时候,咱们还能睁开眼睛看吗?”那人又冷哼一声,“况且那位‘青天大老爷’日理万机,恐怕根本就不会来理咱们这种小案子。”
“说不定,还是和以前一样,草草了事。”
“变法变法,说得倒是容易,自己找死还要拉上我们一起死,亏我以前还以为他真是一位青天大老爷!怕是嫌自己走的时候太凄凉,才故意拉上一群人跟他去地下的吧……”
“你可别乱说,让别人听到了,可不得了!”那小吏大惊失色。
可对方却越发愤愤不平:“我有说错吗?你瞧瞧这变法以来,都死了多少人、出了多少乱子!”
“有谁看到了?”
“有谁在乎?”
“不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
“变这狗屁的法!”
“他以为这天底下所有官员都是公正无私、清廉能干的吗?到时候,他倒是得了个千古美名,咱们都成了他的垫脚石!”
“徐鬼徐鬼,还真是没叫错!”
那小吏一时默然。
“唉,好了好了,不管怎样,咱们还是要去地上看看,总要摆出个姿态,不然回去之后,又要被罚了……”
于是,两小吏都不再说话了,继续沉默地朝前走去。
……
徐覃翻出变法一事,可谓是天下震惊。
闹得沸沸扬扬,连平民百姓也对此议论纷纷。
变法变法,变得可是天下的法,同样,也是雍朝的统治基础,土地。
雍朝立国已有百年,世家豪族的力量也在和平发展中越发强大,土地兼并严重。
事实上,到了王朝发展的中后期,土地兼并,就成为了每一个王朝跨越不过去的难题。
“富者有弥望之田,贫者无卓锥之地,有力者无田可种,有田者无力可耕。”
“势官富姓,占田无限,兼并冒伪,习以成俗,重禁莫能止焉。”
徐覃想要破除这千百年来各个王朝的难题,必然,会侵害到现有统治阶级的利益。
更何况,如今土地兼并的最大受益者不是别人,正是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和那些繁衍百年的世家大族、金尊玉贵的王子皇孙。
其余豪富之家、员外地主、举子贡生,同样,也是土地兼并的受益者。
而这些人,都是雍朝政治权力的拥有者,地位崇高,拥有极大的话语权。反而是那些失去了土地的农民,那些隐户流民,根本就没有参政议政的权力。
如此一来,若要变法,首当其冲,就要面对这些利益既得者的压力,定然会遭遇这些人愤怒的阻拦,甚至满朝都是口诛笔伐,可见变法的阻力之大。
故而徐覃一提起要变法,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遭遇了满朝文武的激烈反对。
可是徐覃,显然不是会因为别人的反对而停下行动的人。
当初阚闽的变法,不过只是冲世家大族下刀罢了,可如今的徐覃却不只如此,他不仅把刀砍向了世家大族,还将刀,砍向了所有的利益既得者。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富商小吏,统统都没有放过。
“他这是在动摇国本啊!”吏部,吏部尚书方元明正在疯狂地怒骂徐覃,其余人则是心有戚戚。
也因为如此,徐覃推动变法,所面临的困难和阻力,也尤其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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