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令我无心学习(76)
“上周末见过。”
闻箫想起周一芽芽出院,池野发了照片过来,不过接下来三天都没再见到人。
两人晚上会通电话,池野声音明显很疲惫,却又强撑着不想表现出来。昨晚的电话两点才打过来,没说几句,对面就没了声音——池野握着手机睡着了。
闻箫坐在书桌前,耳朵贴着听筒,安静听了许久才挂断。
几人正聊着,许睿一脸兴奋地凑过来,“兄弟们,我刚刚听说了一个消息!”
赵一阳几人都很配合地把视线转过去,“什么消息?”
“我们操场东北角,不是挖出了衣冠冢吗,考古告一段落,但新消息来了,那一片直接被划出了我们学校,然后计划是在衣冠冢原址上,建个展览馆出来!”
“展览馆?”赵一阳的重点在,“衣冠冢是我们学校挖出来的,地也是我们学校给出去的,附中的去参观收不收门票钱?”
讨论了一番明南市一环内的地价和免票的问题,一直到上课铃响了,才各自坐好。
晚自习放学,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闻箫没带伞,回家时校服外套已经被雨淋湿了,外婆在门口看见,一顿念叨。
“下次放一把伞在学校里?知道你不想我出门接你,觉得不安全,但淋雨生病了怎么办?”外婆拿了浅色毛巾盖在闻箫头顶上,“快擦擦,这天气变得快,忽冷忽热的,你今早上不是还打了喷嚏?要是感冒了多难受……”
闻箫擦了头发,把书包放回卧室,习惯性地朝对面看了眼——池野应该还没回来,卧室的灯关着的,漆黑一片。
外婆在外面问夜宵想吃什么,闻箫收回视线,趿着拖鞋去了厨房。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就中招了。
闻箫醒过来时,喉咙涩痛,四肢都有些乏力。
发现闻箫到时间了没起床,外婆敲开门,“箫箫,上学要迟到了。”
闻箫下意识回答,“马上。”
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沙哑。
早上凉,外婆披着素色的大披肩,进房间来,“是不是感冒了?”一边说着,手覆在了闻箫的额头上。
不知道是自己体温太高还是外婆的手太凉了,闻箫被激的睫毛一颤。
“怎么这么烫?”外婆惊讶出声,“马上,你躺着等等,我把温度计拿来。”
温度计量出了三十九度,外婆坐在床边,捏着温度计,“烧得很高,今天先不去学校了吧,我跟你班主任打个电话请假,烧成这样,要是半路上晕倒了怎么办?”
闻箫确实有些难受,主要也不想外婆担心,没拒绝,“好。”
见闻箫说完就要起身,外婆警惕,“你起来做什么?”
闻箫解释:“我去刷牙,吃了早饭再躺回来。”
外婆这才摆摆手,“好好好,那你小心一点,我去打电话。”
吃完早饭,闻箫又躺回了床上。他自己感觉除了头有点沉、全身都在发烫外,没别的。但他去年一整年身体都不好,外婆很紧张,一小时量一次体温,半小时提醒一次喝水。闻箫看她进进出出,听话地让喝水喝水、让量体温量体温。
又端了小半杯温水进来,外婆看闻箫喝下去,感慨,“你啊,看起来性子冷冷清清,实际上很乖,跟你妈妈完全相反。你妈妈从小是看起来又乖又听话,实际上主意正得很,说什么都不听。”
闻箫:“我妈说,性子不倔主意不正的人,没办法搞科研。”
外婆笑起来,眼尾的褶皱很深:“有道理,她啊,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把空杯子拿在手里,外婆又问,“对了,上次你同桌的妹妹不是发烧住院了吗,现在好了吗?”
闻箫:“已经好了,周一出的院。”
外婆点点头,“那就好,小孩子生病最是遭罪,大人也跟着遭罪,出院了就好。”起身准备出去,外婆又不放心地叮嘱,“我出去买菜,一会儿就回来,你好好躺着,不准乱动!”
闻箫脸色发白,两颧的位置略泛着红,嘴唇干燥。他点点下巴,哑着嗓音回答:“知道了,一定不乱动。”
门关上后,家里静下来。闻箫收到赵一阳发来的消息,问怎么听老许说他请病假了,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闻箫解释了两句自己只是感冒发烧。
说完后,闻箫退出聊天界面,手指在信息列表上漫无目地滑动,许久后,他点开池野的头像,但手指在键盘上空悬许久,最后也没有打出任何文字。
第六十章
没几分钟, 赵一阳又发信息过来,“靠, 许睿的最新消息, 程小宁去办公室找老许了,谈话主题是你病得严重不严重,要不要班主任上门探望探望!”
闻箫:“……”
赵一阳:“程小宁这殷勤劲儿, 也就只有高一开学那段时间对池哥才有。我记得才开学那段时间,程小宁还亲自给池哥买核桃花生奶,说喝了补脑。不过后来池哥开始快乐堕落,程小宁就再也没买过了。现在,因为你的出现, 他又有了发挥的机会!”
闻箫迟疑两秒,最后打字:“我下午能退烧, 会来学校。”
不知道是免疫力变好的原因还是意念加持, 吃过午饭,外婆监督着测体温,发现烧确实退下去了。
外婆仔细看温度计上显示的刻度,“三十七, 箫箫,真的要去学校?”
闻箫感觉自己状态还好, 除了喉咙痛以外, 没有大的问题。他点头:“嗯,外婆不用担心,我没事。”
外婆没拦着, “那你把感冒药带上,吃完饭记得吃,千万不要忘了。”
到学校时,午休刚结束。闻箫进门,赵一阳正背单词,一眼瞧见,“闻箫?你怎么来了?”
把黑色书包放在课桌上,闻箫坐下:“来上课。”
果然学神的世界自己不会懂,病假这种正正当当的假期,难道不应该适当延长、抓紧玩耍吗?
正想再问问,预备铃响了起来,许光启踩着铃声进教室,手上拎着轻飘飘的试卷:“不出你们所料,今天我们评讲试卷!”他视线一扫,落在最后一排,“闻箫?病好些了吗?”
闻箫嗓子沉哑,声音不大:“好些了。”
对着为自己挣足了面子的得意门生,许光启笑眯眯地嘱咐:“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或者去医务室躺一躺,千万不要强撑着!”
赵一阳在前面翻了个白眼,往后靠跟闻箫吐槽,“我算是看透了,双标!区别待遇!我上学期高烧冲四十度,就请了一天假!老许电话打过来,让我要克服困难、就算在病床上也不要忘记学习,尽量早一点回归课堂!到了你这儿,马上就变成了不要强撑……”
讲台上,老许翻了翻自己带进来的试卷,想起,“既然闻箫来了,你的答卷借给老师用用?”
科任老师讲卷子都有这习惯,以前学委的、课代表的一般不挑,现在基本都瞄准了用闻箫的。
闻箫把答卷从叠在一起的书堆里找出来,给了许光启。
许光启憋了无数的话想说。
“这次的试卷很简单,非常简单!那些选择题第一道第二道甚至第三道就开始选错的同学,我怀疑你们都是从初三空降过来的!还有第一道大题和第二道大题,都能错?竟然能做错?你们对得起我在考试前一天占了别的老师的课给你们讲题吗?原题!”
最后两个字还伴随着拳头敲讲桌的“砰砰”声。
教室里安安静静,没人敢吭声。
许光启做了个深呼吸,“趁着你们脑子还清醒,没有乱成一团麻,来,把卷子翻到最后,我们先看看这次考试最难的一道题,不少人无从下笔,写了个‘解’在那里放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窸窸窣窣翻页的声音响起来。
许光启拿着闻箫的答卷,也翻到了最后,“我们来看看这道题,函数f(x)=……第一问,当a=8时,求f(x)的单调区间,”说到这里,许光启突然停下来,仔细看手里的答卷,看完又翻到最前面,挨着顺序继续看。
教室里响起嗡嗡说话的声音,有人问许光启,“老许,隔壁班数学老师讲这题讲到一半卡了,现场重新做了一遍才继续讲的,所以不怪我们,怪题太难了!”
“别吵。”许光启捏着粉笔的那只手往下压了压,他把手里的答卷翻来覆去看了两遍,“闻箫,答卷发下来之后,你自己看过吗?”
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最后一排。
闻箫脸色有些白,校服依然穿得规整,他回答:“没看过。”
许光启皱着眉,“你分数有问题。你这次数学考了140分,但我看了看,你答案都是对的,最后一题也做对了,步骤分一分没丢。”
班里一静。
诡异的安静中,许睿磕绊着开口:“那……闻箫应该得多少分?”
许光启又看了一遍,眉头舒展开,确定道:“算分的老师看漏了,最后一题的十分没给你加上去。你数学应该是150才对!”
许睿猛抽了一口气:“靠,少算了十分,闻箫竟然还是年级第一?这什么逆天选手?”
教室最后,赵一阳猛地转过身,双手合十:“施主,我刚刚竟然还把自己跟你相提并论,我不配!这他妈,少算十分还年级第一?好要不要人活了?”
半个课间,“闻箫数学少算了十分”这个消息就在全年级传了一遍,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前来围观的人又增加了不少。
赵一阳思来想去,很疑惑,“箫哥,少算了十分的事,为什么你自己没发现?”
闻箫嗓子疼,说话说得简洁:“我没看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