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边觉得奇妙,还没下定决心是否要睡那张床,门就被踢开。
周迭拎着郑星凛的领子把人放到705,然后走到许湛的床边,把江云边的黄色枕头拽走。
“我看出来了,周哥不太乐意换舍友。”
郑星凛可惜:“兄弟,爱莫能助。”
人走之后,郑星凛坐在椅子上,看着许湛:“没想到,你跟他关系挺好?”
“啊,虽然可能看不出来,”许湛笑了笑:“我跟他认识六年了。”
郑星凛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哦。”
*
江云边怀疑跟周迭打架这个念头是不是刻进了DNA里,隔三差五地总会往脑子里蹦。
他回到707:“你小子是不是有病?”
周迭坐在椅子上翻书:“Enigma领地意识很强,我能容你一个例外,不代表别人就能跟我和谐共处。”
“你们Enigma屁事可真几把多。”江云边莫名觉得自己手上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反应过来才闻到周迭的雪松味,他抄起抽屉里的阻隔剂就是一顿喷。
这味道他都受不了,让那个郑……郑方形来可能也扛不住。
周迭就他妈是一祸害。
喷完,江云边气愤地去阳台洗漱。
整理好自己,他推开阳台门:“跟我当舍友,可以。互不干扰,喷好抑制剂,我能忍你。”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江云边爬上了床唰地一声把被子盖上。
周迭合上书,倦怠地叹了口气,穿过阻隔剂喷成的巧克力雾走到电源前:“关灯了。”
没人搭理他,周迭把灯关了之后,走出阳台。
半截玉佩握在手里,他从裤兜里摸了根烟,在星火闪烁间眯着眼睛。
被放在平台上的手机有消息闪入,他低头,是徐昭若的消息。
【我听卫初说,你回宿舍住了。跟江云边矛盾解决了?】
周迭指尖在屏幕上点,却是半天没给她回消息。
【要不你跟他解释一下,那天你是赶着回去给温阿姨庆生才误会了他?】
【信息素那么契合,又是同班同宿舍,你们这关系尬着我都难受。】
周迭给她回了个句号。
【行叭,臣告退。别又在宿舍抽半宿烟,明天起来熏到某位鼻子灵的狗狗可不好。】
周迭掐断了烟,男A宿舍面对着的是一片绵延的山。
他接上耳机,翻出了名为“十字星”的收藏夹。
*
江云边的生物钟在早上六点,他起床的时候看了一眼对面。
周迭在睡,面朝墙壁。
江云边伸了个懒腰,洗漱换衣服之后,背上书包就走。
跟周迭同宿舍是既定的事实,改不了就不琢磨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在即将来临的月考里,让卫初如愿以偿地叫自己爸爸。
江云边虽然是三中校史里的传奇学霸,但他还真的不是吃天赋那一挂的。
初中三年,他可是铁打的吊车尾。别人以为的轻而易举,都是他一步一点啃回来的分数。
不过江云边不是为了自己学习的,是为了江云以。
云以跟他同龄,但目前休学,私教辅导的进程也很慢,要恢复正常生活只能靠江云边这个哥哥。
他不想让江云以读不上大学。
图书馆后面有一排石桌,早上湿气重几乎没人来,他坐着把英语单词背完之后,他又把理科的几道压轴题翻出来看。
大致想好解法时,也差不多该上课了。
他踩点回课室时,在上六A的楼梯口里撞见了眼熟的身影。
五班的郑星凛正提着一份食堂早餐在门口转悠,看见江云边时还挥手:“诶,江哥!”
江云边抬了抬下巴:“找人?”
“嗯,给许哥带的早餐。”郑星凛拜托他,顺势又放了一份炒粉:“这个今早买多了,你不嫌弃就吃了吧。”
江云边刚接过,周迭就踩着上课铃走进课室。
擦肩而过时,他感觉到那个人看了自己跟郑星凛一眼。
第12章 、12
周迭刚坐下,他的前桌就提着两袋早餐懒洋洋地拉开了椅子,书包歪斜地滑下肩膀,光是一个背影都让人觉得没个正型。
江云边用脚踢了踢许湛的椅子,被前桌吚呜敷衍了一遍后冷笑道:“是不是需要叫醒服务?”
许湛瞬间挺直了后背:“江云边你脾气大啊,平时我吵你睡觉你揍我,现在你吵我睡觉还是你揍我。”
江云边挑眉:“有意见?”
许湛:“没,你是我祖宗,该供着。”
隔壁笑了,有人顺势过来讨包子要江云边的理科作业,吵吵闹闹很快就活跃起来。
江云边施施然把自己的作业本拿出来,递交时才发现自己的后座孤零零地看着窗外,晨光带着早晨的凉意落在他的眉梢,看着有点凉。
就这还跟温姨撒谎自己人缘好呢。
隔壁借他作业本的高个吹了个口哨,江云边抬回视线,那人抛来一颗糖。
可惜江云边没借住,糖滚到了周迭桌面上。
“操,抛物线没对。”高个说。
“嗯,不愧是体育委员,篮球队队长。”江云边给他比了个拇指。
他懒得去周迭那拿,懒散道:“给你了。”
“薄荷味儿,小云边糖。”高个欠笑着补了句。
江云边本来还挺潇洒的一句施舍忽然被这口薄荷味儿呛住,半侧着的脸僵硬得不行。
你妈的什么乱起什么名字?
许湛来劲儿了:“嘿,那我去O班那边兜售这糖是不是大赚特赚?”
“许湛,你是想被江哥片还是想被O班的同学刀啊哈哈哈!”
起哄声中,周迭唇角微勾,很配合地当没听到江云边说的话,把糖捡到他手心。
“小云边糖。”
“……闭嘴。”
周一早上都是理科课,三节课下来同学仿佛被抽干了精气,许湛实在困得不行,回头却发现江云边在提前做物理大题。
“卧槽,你是畜丨生吧?”许湛抖着速溶咖啡条:“我们班这进度都已经是开火车赶了,你直接奔第三宇宙速度去了。”
江云边修长的指尖转了一圈儿笔:“帮我也泡一杯。”
许湛也不折腾咖啡了,把上节课的题拎到江云边跟前:“来,你先把这儿跟我讲明白了我就帮你泡。”
江云边把思路给许湛捋了一遍。
“不愧是我大哥,你讲得比数学老师清楚多了。”许湛心服口服。
隔壁也发来了求救信号,江云边伸手去接本子时才发现周迭已经趴下了,桌面上摊开的还是第一节 课的化学书,书上一点笔墨都没有,干净得吓人。
就这敢搭昨天晚上卫初的茬?旷课一年的传奇不够,还想在毕业前留下在广播站里叫别人爸爸的光荣历史?
虽然看周迭吃瘪能让江云边很高兴,但一想到打赌的人是卫初,他又有点不爽。
江云边面无表情地把错误的答题步骤更正,练习本还回去后继续写题。
周迭睡醒的时候第四节 课已经上到一半,他慢吞吞地坐直了腰,飘虚的视线不自主落到前座的抽屉里。
江云边在抽屉里打开回消息,一点没有遮掩的意思,玩得肆无忌惮。
睡之前他记得江云边不能说是眼睛黏在黑板上,但至少是笔不离手,解题思路没断过,但现在只要手机有信息,江云边就会立刻放下笔去摸……倒像个普通校霸了。
下课铃响,江云边干脆把书一盖,专注在手机上。
江云以发了一张照片,是天空。
江云边抬手就掀起了隔壁的窗帘,打开窗户把手机也拿起来冲天空拍了一张。
还真挺蓝的。
九月晴朗的日子并不稀罕,风撩过了教学楼外的树叶,娑娑声卷着树影,吹来一朵不知落于哪个枝头的小花。
那朵花飘过周迭眼前时,江云边已经撩开窗帘回座位上,阳光最后洒在他的后颈上,低头时小小的痂从创口贴里露出一角,在雪白的后颈上相当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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