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自己吹了再睡。”周迭拿着衣服从江云边隔壁走过。
经过时像是信息素擦了个风旋儿,江云边被雪松味擦过眼睑,一股酥麻感瞬间从尾椎攀上后颈,然后那个曾经被标记过的地方酥痒了一瞬。
浴室门关的咔哒声响起时,江云边脚步一跄,踩在了周迭刚铺好的软垫上。
力气是忽然消失的,江云边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半跪在地,羽毛般轻飘飘的雪松味像是将他深藏的瘾撩了出来,热感从每个细胞流迸,迅速烧过了四肢。
江云边艰难地站了起来,理智让他去摸桌上那瓶阻隔剂,但每一寸追寻Enigma味道的皮肤却找到了更好的代替品。
周迭的床。
江云边朝桌子走了两步,眼尾已经烧出了红,仿佛再乱走一步理智就要溃败。
本能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要的是信息素,不是阻隔剂。
其他任何味道都不行。
外面薄荷的味道像是纷落的雪,周迭抹干了脸上的水,在出门前敲了敲磨砂玻璃。
逆常理的举动,是想让外面那位自尊心极强的Alpha得到一点暗示。
周迭等了几秒,推门而出,如陷进了一片薄荷味的棉花糖里。
而信息素的源头,在他的被窝里。
周迭之前听说过,有部分Alpha会跟Omega一样在易感期会出现筑巢行为,迫切地需要伴侣的信息素。
他从前觉得这种行为有悖于Alpha的社会地位,异常可笑跟软弱。
可当他看见江云边眼神迷蒙地抱着枕头,沉溺般用被子包裹全身,还似自疗般轻轻捉住了衬衣的领口轻蹭时,所有的偏见都骤然从中心点被猛击。
裂纹迅速覆盖在每一寸不耻与轻蔑上,碎片剥落之后,周迭只剩下一个念头——情况有点糟糕。
Enigma的自控力受到了极大程度的挑衅。
热感早已烧过了理智,江云边的大脑从没有一刻是跟现在一样混乱,他只想让雪松的味道沾染全身,缓解那股已经失控的索求。
露在被窝外的脚踝白得像是初冬的雪,轻蹭着床褥,细白的趾微微蜷缩颤抖,晃进Enigma的眼里。
周迭错开视线,嗓音沙哑了一个度:“我去帮你找抑制剂。”
“唔……”
可被窝里的Alpha却发出了极其低微的气音,只是一息一瞬的事情,却让周迭深刻地感受到他在被江云边谴责着。
临时标记像是他们两个博弈之间的盲点,在这段时间的接触里已经成为了双方默认忽视的着棋处。
周迭敛下视线,走到床边,指尖拨开了湿发触在江云边的眼尾上,叫他的名字:“云边儿。”
江云边颤栗着闪躲了一瞬,尝到甜头后又贴了回来,鼻音酿触低声的回应:“嗯。”
Enigma语调平稳,乍一听没有动心的迹象:“你应该知道,这种时候示弱相当于勾引了。”
他试图跟这人讲道理,可江云边只贪恋那股凉感,追随着从指尖蹭到手心,然后菲薄的嘴唇在贴近周迭的手腕时,轻轻地呼了一口热气。
换做寻常的OA,这样早就已经越过了界。
周迭如他所愿,将整只手落到他的脸上,顺着下颌线落到白皙的颈上,指肚走过漂亮的喉结,落到锁骨上。
再往下,就是另一个领域了。
周迭要抽回手,却被他轻飘飘地握住了手腕,江云边的指尖烫得吓人。
无意识追寻的味道就在眼前,江云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扔开了枕头,半扑进他的怀里。
周迭被薄荷香迎了满怀。
那双雾濛濛的眼睛上抬,近距离地观察时周迭才发现江云边的眼尾有些下垂,还真是一双狗狗眼。
他咬紧的齿关吐出两个字,带着点威胁:“给,我……”
明明是任人摆布的状态,狗狗却说出了一点都不温顺的话来。
周迭的食指微曲,抬起他的下巴,拇指点在他的唇角,上面有一点点的水光。
他眸色极深,却带着不明的低笑:“给你什么?”
“……临时标记。”江云边不太清楚危险在逼近,抿嘴时,那一点唇裹上了指尖。
或许是因为Alpha的本性使然,他并不像Omega那样小心翼翼,害怕受伤。
可是越是直白地表达诉求,越诱丨人。
周迭恰好是不吃欲迎还拒那一套的。
江云边用犬齿抵住了周迭的指腹,似乎是在表达“你不答应我就咬死你”。
他很凶,但很可惜,周迭只觉得痒,连疼都算不上。
他低头,将距离拉得能让呼吸交织。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反倒是江云边嫌他磨叽,不满道:“给我,你怎么比Alpha还不识好歹……”
但凡周迭再不理智一点,这个给的意义便会毫不相同。
随后,江云边被按着脖子压到了刚刚用来缓解难受的枕头上,润湿的头发被拨开,重感压到肩上。
随后,绵密的痛感落到了后颈。
信息素注入,一切得到了缓解。
周迭把信息素染上之后,舔了舔犬齿,恶劣的驯服欲从阴暗的角落钻出,他抚着这人的后颈刚想再训两句,却发现江云边已经阖眼睡着了。
呼吸平稳眼眸轻合,一点也没有身陷危险的自觉。
暗夜里,Enigma维持了这个动作许久,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呵。”
“你明天最好是什么都不记得。”
*
江云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雪松的味道包裹着。
意识尚未清醒,他只觉得自己的右手手臂像搂着什么东西,指尖随意地触摸之后,忽然被人扣住然后毫不客气地往回一扔。
手砸到自己肚子上时,江云边懵了。
什么玩意儿敢对他那么不客气?
他爬起来,首先看到的是睡在隔壁的周迭。
周迭眼皮微微上抬时,露出的折痕很深,暴露了那一丝倦怠。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江云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卷着的被子,第一反应是:“我草,我为什么在床上?”
周迭按了按太阳穴,似乎不太想搭理他般翻了个身。
“喂,你先告诉我啊!”江云边倒不乐意了,翻身跪坐在床上,对着周迭的后背:“我明明记得我自己是躺在下面……”
说着,江云边似想到了什么,抬手摸了一把后颈。
有细小的伤口,还有牙印,江云边一下就炸毛了:“周迭!你又咬我!”
昨天晚上还是哼唧要钻怀里的小狗崽,今天就开始拆家以下犯上了。
周迭慢慢地坐了起来,曲起一条腿:“嗯,可能是咬得不够劲儿,不然你怎么可能一大早起来上蹿下跳。”
“我——”江云边声音刚起就想起这是他家,又压低了声音,“周迭,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纵容了?”
周迭不轻不重地笑了声。
他敢说纵容。
“江云边,我建议你仔细想想,昨天晚上是谁抱着我的枕头,裹着我的被子,赖在我床上不肯走。”
江云边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可周迭这么一描述,记忆里却很荒诞地有画面对应上。
见他熄了声,周迭步步紧随:“我去洗澡之前,阻隔剂都给你放好了,你为什么不用?我要下去帮你找抑制剂,你为什么让我标记你?害我一晚上没睡,你为什么一点也不自责?”
“我……”
江云边被他的反问说懵了,记忆才像迟来的浪,一点一点将画面续上。
他拽周迭的手,扑进周迭的怀里,还好像啃了他……
记忆落在那句“给我”上,江云边后知后觉被羞耻跟愤怒占据理智高地,他几乎是连蹦带滚地下了床,讯速地跑进了浴室,并且反锁。
周迭叹了口气,刚换了个姿势准备重新入睡,浴室的门又被打开。
这回,Alpha理直气壮:“不对,临时标记能彻底解决我的问题,你也不去抽血,这是好事,我干嘛要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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