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过江方濂的手腕,恶狠狠道:“你自己拿回去吧!不知好歹!”
王浪在门里实在听不下去了,霍廷这也太难看了,节节溃败啊,江方濂喜欢他,说出去谁信啊?就他现在的表现,说是他表白不成,翻脸不认人还差不多。
为了避免矛盾的升级,王浪提了提裤子,故作自然地走了出来,“你俩下来干嘛的?”
江方濂把手藏到身后,小声道:“我下来拿油的,小孟把油壶打翻了。”
王浪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该撒尿的撒尿,该拿油的拿油,别杵在这儿了,大过年的。”
借着油壶里挂着的最后那点油,沈聿安给孟尧烤了几串容易熟的东西,他家要移民的事情,一直没找到机会跟孟尧开口,他不知道现在算不算一个好时机。
“怎么啦?”见沈聿安一直看着自己,孟尧趁着没人,跟他靠得更近了些。
“孟尧,你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读书不是唯一出路,尤其是像孟尧这样的性子,是沉不下心来读书的,与其跟他讲无数冠冕堂皇的道理,不如陪着他早为谋生做打算。
可十六七岁的小男生懵懵懂懂,还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鬼话。
孟尧手里捏着串儿,随口道:“没想过,不行就去广场上卖烧烤吧。”
沈聿安苦笑了一声,“你现在吃的都是我烤的,你卖哪门子烧烤啊?”
不知道为什么,孟尧觉得沈聿安最近对他态度转变了许多,很迁就他,也不泼他冷水了,大概是沈聿安良心发现吧,其实沈聿安什么样他都喜欢,但是他还是最爱沈聿安那副有点烦他,高高在上的模样。
“学呗,这有什么难的啊,我织手套都学得会,回头我烤给你吃。”提起手套,孟尧蓦地想起霍廷和江方濂,他回头看了眼门口,压低了声音,颇为不解,“你说…廷叔没事儿给江方濂织手套干嘛啊,好怪哦…”
沈聿安没说话,这有什么可怪的,孟尧为什么会给他织,廷叔就为什么会给江方濂织。
忽然,从门口传来脚步声,江方濂跟着王浪一块儿上来的,没见到霍廷的人影。
“廷叔呢?”孟尧随口问了一句,毕竟该跟王浪一起上来的,怎么算都该是霍廷。
王浪心想,霍廷这会儿估计是没脸见人,躲在家里不肯出来,自己这个做兄弟,不得维护他的面子?
“还在厕所呢,拉肚子。”
第41章
孟尧大惊,“还没吃就开始拉肚子啊?”
沈聿安扯了扯孟尧的袖子,示意孟尧安静点,别一惊一乍的,上来的两个人都各怀心事,怎么看霍廷都不像是在楼下上厕所。
盘子里烤好的窜堆了一大摞,霍廷才姗姗来迟,脸色极其难看,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他径直走到王浪身边坐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江方濂。
江方濂不敢自讨没趣,又怕尴尬,只能耷拉着脑袋,随手在盘子里拿几样串。
谁知霍廷像是跟他较劲儿一样,他选哪样,霍廷也跟着抢哪样,他没办法,步步退让,一串没拿到手。
倒是王浪看不下去了,低声怼了霍廷一句,“你别丢人现眼的行不行啊,这么多串儿你非得人家手里抢?”
“就是啊,这不挺多的嘛。”孟尧觉得古怪,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廷叔不是跟江方濂挺要好的吗?还给人织手套,怎么下楼上个厕所的功夫,整个人性情大变,是把脾气拉出来了吗?
沈聿安还得管住孟尧的嘴,“你吃你的,少说话。”
不管气氛有多么的紧张,在接近零点时,整个城市突然喧闹了起来,人们的情绪,就像是即将引爆,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样,蓄势待发。
霍廷他们也准备的鞭炮和烟花,别看王浪和霍廷挺大的个子,都不太愿意去点鞭炮,所以等鞭炮拆开铺好后,几个人面面相觑。
“谁去啊?”
江方濂主动请缨,算是在霍廷面前将功折罪了,“我去吧…”
霍廷就看不得他这幅委曲求全的模样,一肚子火的,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捏着打火机就上前去了,压根儿不给江方濂机会。
“诶…”江方濂阻止,王浪朝他摇了摇头。
王浪算是看明白,霍廷现在是觉得面上无光,非得跟江方濂对着干,就这幼稚的程度,都快赶上孟尧了。
是自己逞强,硬要出头,也不想在江方濂面前太丢分,所以霍廷是硬着头皮都得上。
楼下的鞭炮声响起,像是在催命一样,霍廷克制住自己的哆嗦,将打火机凑到引线旁,按下火机那一瞬间,他想起身跑开,没想到顶楼风太大,火都没打燃。
偏偏王浪还阴阳怪气的,“你行不行啊?”
放屁,他就没不行的时候。
霍廷心一横,强忍着自己的心慌,故作镇定,让火机多停留了片刻,引线燃烧迅速,他反应过来时,来不及收回手,手指被火光狠狠地扫了一下。
巨大的爆破声让霍廷无暇顾及被炸到地方,他往后退了几步,跟大家躲到了门里,狼狈地将手藏在了身后。
辞旧迎新,跨过除夕夜,就拥抱新的一年,喜庆的气氛,还是能让人暂时放下心中的怨怼。
在一声声新年快乐当中,霍廷还是和江方濂对视了一眼。
回想今年的变故,爸爸去世,江方濂住到了他隔壁,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和一个江方濂的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凌晨三点钟,大家实在熬不住了,楼顶的狼藉留着明天再收拾,江方濂有些关切地看着霍廷的手。
只是霍廷不太领情,王浪他们一走,他也直接进了屋,两人连话都没说上。
隔壁的大门紧闭,江方濂觉得又心堵又无奈,霍廷是不是以后都不想再看到自己了。
刚刚是他莽撞了,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当着王浪的面,说些让霍廷下不来台面的话。
江方濂从柜子里翻出之前用过的烫伤膏,又写了张纸条,把纸条和烫伤膏一起贴在霍廷的门上,敲了敲门后,也不等霍廷应门,蹑手蹑脚地猫回了家。
顶针还在江方濂兜里,他在想,霍廷都把顶针还给他了,他是不是该把手套也换给人家。
刚人多,霍廷不好意思喊疼,这儿到家了才发,他手指都被炸红了,他今年真是跟江方濂犯了风水,不然怎么三天两头的被火烧。
火烧倒是其次,今晚丢得脸,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晚上睡觉,梦里都是江方濂涨红着脸说不喜欢自己的话。
如果非得追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江方濂喜欢他,还得是那次在旅游车上,江方濂对他没意思,脸红什么?不是心里有鬼,大男人脸红什么!
霍廷在暗自较劲,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下意识朝窗户看了眼,对面拉着窗帘,客厅的光正好透过窗帘布。
潜意识里认为是江方濂,可霍廷又找不到江方濂来找他的理由,总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又来跟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吧。
霍廷起身去开门,门口没看到半个人影,只是飕飕的冷风往家里灌。
谁!戏弄他!
霍廷正想关门,余光瞥到了门上贴着的纸条和药膏。
开头的称呼是“霍老板”,不出意外,这是江方濂写的,江方濂的字迹端正,一板一眼的,活像是读了很多的书,掩盖了他没啥文化的事实。
纸条的内容很简短,让霍廷擦点药。
别人都没发觉,江方濂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呢?
霍廷捏着药膏,有种去敲门的冲动,江方濂让他下不来台,又对他示好,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他招惹不起,回头他要是再说一句,对自己没那种意思,那他霍廷的脸皮也太厚了。
大年初一,两人就别扭上了,真不知道这算不算触霉头。
守夜睡得晚,霍廷又有心事,第二天连生物钟都不管用了,他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新年头一天,街上就没有铺子开张的,他也懒得下楼,打算上楼去收拾昨晚剩下的东西。
路过隔壁时,门没有完全关上,留了一丝门缝,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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