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榕内心一番挣扎拉扯,最终没有逃掉帮忙洗澡这件差事。
邵承昀这种老手,心思深沉着呢。分明就是有意为难他的,偏偏装得跟正人君子一样,说什么“你帮我擦擦身上也行”。
辛榕在感情上一张白纸,哪有他玩得溜。更何况邵承昀的手伤确实与辛榕有关,这几天都碰不得水,辛榕如果坚持不帮忙,倒显得是他自己心虚。更像是坐实了那个他还在极力否认的暧昧感觉。
最后邵承昀坐在淋浴间里,腿上搭了条毛巾,让辛榕帮忙洗了个头,全身上下也冲了一遍。
这短短七八分钟对于辛榕而言,简直有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他从进入浴室开始大脑就处于过热状态,甚至能听到理智被一根一根烧断的声音。
洗发水抹在了邵承昀头上,男人很配合地闭起眼睛,向后仰头,深邃俊朗的五官一下占据了辛榕的视线。
辛榕手里揉散着薄荷味的香波,视线慢慢地从他的眉目、鼻梁、嘴唇、喉结,一点一点看过去,继续下移时,心里闪过一个绝不该有的念头:怎么一个人赤身裸体却能比穿着衣服还好看?
邵承昀端端地坐着,一直很配合,整个过程的难熬程度好像都只存在于辛榕的感受中。
好不容易洗完了,辛榕把一条浴巾递给邵承昀。男人接过来抹了把脸,拿开毛巾后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辛榕,沉声一笑,说,“怎么淋这么湿。”
——辛榕的衣服溅上了水,布料大片地洇开。有些反应也藏不住了。
邵承昀就好像只是清心寡欲地洗了个澡,别的什么念头都没起。而辛榕却有种恨不得当场消失的无地自容。
他从浴室里退出来,有些掩不住慌乱地背过身去,说,“我出去擦干。”
可是毛巾都在浴室里放着,他拿了一条再往外走,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邵承昀出声叫住他,“辛榕。”
浴室里突然安静了两秒。
这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男人说出口的两个字音带着轻微回响,是低沉而磁性的,也是辛榕记忆里自从他们见面以来,邵承昀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四周的光源明晃晃地照着白色墙砖,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闻。
辛榕回过头去,邵承昀把浴巾围在腰上,也从淋浴间里出来了。
他经过毛巾架时顺手带走了一条,然后走到辛榕跟前,主动帮他擦拭制服上的水痕。
辛榕先前的那些害羞、尴尬,他都像没看见,也不提。不让男孩觉得难为情。
邵承昀替辛榕把布料表面的水抹去,继而说,“去换件衣服吧,嗯?”
最后那个淡淡的单音节很性感,像是宠爱、欺哄,或者随心而起的一种爱。
辛榕其实已经招架不住了,他就那么站着,看着邵承昀。看他半湿的短发,看他线条流畅的肩颈肌肉,也看他那双少有波澜的深沉眼眸。
男人与他对视了几秒,然后低下头很自然地吻住他,又将他压在墙上,没受伤的那只手扣紧了他的腰。
年轻的身体总是极具吸引力的,就算穿着衣服也能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辛榕的顺从很少见,在和邵承昀相处的时间里他大都在抗拒和违逆。现在他却一点反抗没有,邵承昀教他怎么接吻,引导着他,与他唇舌纠缠,他就学着回应。
邵承昀一度以为只有他的抗拒才会激发出自己的占有欲,没想到原来他的乖巧也有着强大杀伤力。
他压着他吻了很久,吻到辛榕几乎不能呼吸了,腿也开始发软,邵承昀才慢慢刹住。
他单手搂了辛榕一把,偏头咬住他的耳垂,沉声问他,“我这手要再养养,今晚能乖乖睡觉吗?”
邵承昀实在太会了,手伤什么的根本就是借口,做那种事手就是次要的。
他知道今晚自己可以得到这个男孩,但他没想这么做。
邵承昀不需要水到渠成,那样太过平淡,也不会让辛榕记忆深刻。
他惯于做掌控者,被辛榕拒绝的一次也是他生平第一遭,他也要让对方记得那种求不得。
所以他把他勾起来,却不做到底,既然辛榕已接近臣服,邵承昀就更加游刃有余。
辛榕低低地喘着、点头,他哪里知道邵承昀的打算,错以为这是男人对自己的爱护。到了这种临门一脚的时候还能为他停住,也算是看重他的感受了吧。
邵承昀又吻了吻他敏感的耳廓,才将他松开。辛榕走去一旁的衣架上拿起睡袍,回来帮邵承昀穿好。
睡袍披到肩上,邵承昀顺手扯掉了围在自己腰上的毛巾。
辛榕视线还来不及躲开,一下把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齐了。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心里也乱糟糟的。他以前从来不会联想这些事,今晚帮邵承昀洗个澡也快给他逼疯了,出了浴室就去吧台边倒了杯水,然后默不作声地全给喝了。
辛榕的反应这么直白,一点藏不住,邵承昀全都看在了眼里。
那个男孩靠在吧台边喝水,又在昏暗中抬手抹嘴,说不令人惦记那是假的。邵承昀觉得自己也就最多能压着今晚不碰他,明天不可能再让他逃掉了。
临到各自回房前,他把辛榕叫住,说,“手给我。”
辛榕愣了愣,不懂他要做什么,但还是递去一只手。
邵承昀把他牵过来,一团滋润的乳膏随即抹在了辛榕手背上。
辛榕这几年做着服务生的工作,生活方面也没什么可讲究的,手上的皮肤难免粗糙些。加之身边没有亲人照顾,自己也不怎么在意这些细节,可是现在邵承昀竟然如此有耐心地帮他涂抹手霜,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邵总……?”他看着邵承昀的动作,同时感受着温热的力度在自己手背和指节上慢慢揉开。
邵承昀多的话没有,就帮把他两手都均匀抹了一层,最后以手背在他脸上轻蹭了下,说,“好好睡,把闹钟关了。”
辛榕走进客卧时心里沉甸甸的。他换了制服,在床上躺下,手霜的香气挥发得很慢,混杂着玫瑰与橙香,气息甜蜜轻盈,萦绕在呼吸间久久不散。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脑中一帧一帧地倒放着今晚套房里发生的每一幕。
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他好像都在黑暗中感触到了,他皮肤的温度,他的嗓音,他偏冷淡的眼神,和他激烈的吻。
辛榕以往从餐厅下班后回到房间,只要小草龟123陪着看会儿书就能睡着。现在他却被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包围,邵承昀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他好像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
第二天辛榕没有再提去餐厅的事,他在早上八点起床,准备早餐、熨烫衬衣,好好地待在了套房里。
这已经是航行的最后一天,回程的游轮开得很快,连续多日的晴天也不见了。船舱外是汹涌翻腾的海浪和连绵不绝的阴云,眼看一场暴雨将至。
因为白天光线不佳,套房里一直开着灯。
邵承昀手头积压了一些工作,就让客房部送来一个加强网络信号的接收器,一上午的时间勉强开了两次远程会议。
吃过午饭以后,游轮上的医生来为他换药。辛榕站在一旁,见邵承昀一直皱着眉头,估计那处伤口应该挺疼的,他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为图省事,就不会有这种见血的意外发生。
医生在离开前交代了一些注意事宜,辛榕听得很仔细,询问了医生有没有饮食方面的忌口,医生也一一作答了。
外面逐渐变天,不时地响起沉闷雷声。医生刚收拾器具离开房间,海面上突然就开始落雨。
邵承昀接了一个工作电话,坐在沙发里听下属汇报与欧洲船厂的签约进展。辛榕给他倒了杯温水,把杯子放下后走到通往阳台的门边,靠着门框看海。
外面风大浪急的,屋内却很安稳。
邵承昀讲电话的很多时候都没有声音,他是那种听多说少的上司,又或许是辛榕对着海潮太出神,没注意到男人是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那种男性的气息从后面笼上来,是独属于邵承昀的气息。辛榕还没回头,就被邵承昀摁住了肩。
“喜欢海?”邵承昀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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