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晋上了副驾驶,陆知宴站在外面抽了根烟才上车,他抽烟的习惯还是刚创业那会儿养成的,那时候压力太大,还经常熬夜,为了打起精神,就天天喝咖啡,喝到最后对咖啡免疫了,就试着用抽烟来提神,感受着辛辣的烟味过肺,刺激疲惫的神经。
一直到现在也没戒掉,但是频率不高,这两天被闹事儿的家属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才次数多了点。
等他散了散烟味儿上车,正看见骆晋把玩着什么东西。
他伸手夺过来,塞到收纳柜里,这东西是他去警局那天从办公室里拿下来的,也没人坐他的车就一直摆在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骆晋来的时候睡了一路,估计是刚才才看到。
“别乱动。”
骆晋按下车窗,“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看起来有年头了。”
“怎么不能有?”
骆晋又看了两眼,他怎么就觉得这玩意儿这么熟悉呢?
几分钟过后,陆知宴正安安静静开着车,骆晋突然一惊一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有病啊?我开车呢。”
“卧槽,我想起来了,这他妈和裴熙南小时候那个一样一样的,我以前总看见他戴着,后来好像丢了。”
“所以?”
“所以你俩护身符都长得一模一样,真是有缘——”骆晋一个“分”字还没说出来,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啪”一声,陆知宴吓一跳,不耐烦地说:“坐不了你下去跑吧。”
骆晋都没听清他说啥,一心想着自己好像窥探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怎么才反应过来呢?
“不会吧,陆知宴,这个不会是裴熙南那个吧?”
陆知宴没否认,按开音乐,低声“嗯”了一声。
“他的这玩意儿丢了被你捡到了?”
“嗯。”
“你为什么留这么长时间?”
陆知宴无语地皱了皱眉,说他傻吧,他还猜得出来这护身符原来的主人是裴熙南,说他不傻吧,他又问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你说呢?”
骆晋沉默数秒,难以置信地问到:“我靠,陆知宴,你不会真的来真的吧?”
“不然是假的吗?”
骆晋咽了一下口水,和他确认,“你,裴熙南,你喜欢,裴熙南?”
“我以为拍卖会那次你就看出来了。”
他这就是承认了。
骆晋用撞了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我的陆董事长,一般人哪能想到你真喜欢人家啊,我说你怎么今天票都投给人家了。”
骆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喋喋不休,“裴熙南的护身符好像高中就丢了……我的天,你不会高中就喜欢他了吧?”
陆知宴嫌他话多,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年不谈个恋爱,合着是心里有人了,也是,熙南长得帅身材好有能力,跟你势均力敌的,别人你肯定也瞧不上。不过你俩这关系你也不好追吧。”
“不追,裴总巴不得我离他远一点,我膈应他做什么?”
“好吧。”骆晋耸了耸肩,“你俩这关系我也看不明白。”
“嘴严实点,别乱说,别再像上次似的在他面前说漏嘴。”
“行行行,知道了,保证不说。”骆晋做了一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他一上车就困,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又开始美美入睡了。
陆知宴看他闭眼,就把音乐关了,经过骆晋这么一问,他又想起了高三那年,那个穿无袖背心打篮球的学弟,就是裴熙南。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家里很有钱,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每次他打篮球都会有许多人去看。
陆知宴也会去看,不过他会站得很远,在人群外面,借着在一群女孩子里面的身高优势,远远地看着裴熙南在篮球场上发光。
护身符也是走在他身后回教室的时候捡到的,裴熙南刚打完球,一身汗,校服在手臂上挂着,甩来甩去,从口袋里甩出来一个东西,陆知宴捡起来,想要叫住他,却又不知道怎么称呼。
可能是对人家有一些个隐秘的心思,所以什么称呼都叫不出口。
等他几番抉择,终于决定喊一声“同学”的时候,裴熙南早就走远了。
陆知宴看着他变得越来越小的背影,把护身符攥进了手心。
他只从校服样式知道裴熙南是高一的,其他的一概不知,具体班级也不知道,所以这护身符直到他毕业也没还回去,就这么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护身符给他带来了好运,在他无数次日思夜想回忆着裴熙南那张青春洋溢的脸的时候,他见到了裴家的小少爷。
是的,那时候裴熙南刚帮他爸爸管理公司,还算不上裴总。
和记忆中的脸一点点重合,陆知宴在竞标场上,第一次走了神。
小心翼翼的,不可控制的,他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在裴熙南脸上停留。紧张,激动,欣喜,不知所措,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早已热浪翻涌。
他很想上前打个招呼,但是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在裴熙南心里,自己就只是个和他抢生意的竞争对手罢了。
两个人好像是相交线,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交点,之后却只能越走越远。
陆知宴叹了口气,一拳砸在骆晋身上,“到了,下车。”
都怪这死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提醒了一遍自己爱而不得这件事。
宴宴带着老婆的护身符去警察局了啊。
第21章 真空西装
骆晋骂骂咧咧地下了车。
陆知宴靠在车座上,把护身符拿出来,用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年头确实太久了,有的地方布料已经磨损了,露出毛毛碎碎的小线头。
这个一直被他放在办公室里,闲下来的时候就看一看,好像裴熙南陪着他一样。
看来以后还是要放在办公室里,省着再有人坐自己的车又发现了。
陆知宴把护身符仔细放回去,重新发动引擎。
今天实在是太闷了,G市这种标准的南方城市,一到夏天更是要命的闷热,哪怕陆知宴从小在这里生活,仍然不太能习惯这种高温,天太热会让他很烦躁。
polo衫不像衬衫,哪怕解开仅有的两颗扣子,也只是敞开了一点领口,车内空气都是热的,刚才骆晋在车里睡觉,他空调也没开,此刻感觉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背上,特别不舒服。
他降下车窗,加快车速带动风速,迎面吹乱了他的头发。
陆知宴把车开回公司,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忙,整个办公区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纸张翻动的声音,陆知宴
和几个注意到他的员工打了招呼,径直回到自己办公室里。
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抽屉里面有一个绒面的首饰盒,陆知宴仔仔细细地把护身符塞在起保护作用的海绵里,拿在手里端详了几秒之后才盖上盖子重新放回去。
他今天工作倒是没有很多,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务,水上公园那边的分部已经开始进行内部装修了,陆知宴有长期合作的家具厂,在这块并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按照以往的效率,一个月内应该就可以完成。
卓宴的事情这几天仍然会时不时出现在金融新闻版面上,陆知宴每天晚上都有看新闻的习惯,所以偶尔看到自己成为新闻上的主角,从别人的文字中重新回顾着自己那短短两天内的经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问心无愧,但是真的解决好了之后,陆知宴却感觉到后怕起来,他不敢想象,如果没能查明真相,或者死者家属听了那个身份不明的人的话,处理了死者遗体,无从下手去调查,卓宴该怎么办,甚至如果这个调查时间拖得长了,卓宴可能都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他辛辛苦苦建造的产业,真的有可能就在短短一两天里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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