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沈时,今天一早上又是背小胖,又是吹冷风,才应该喝点暖暖身。
许久,他听到沈时应了一声。
“好。”
……
渐渐的,校医院的人多了起来。
空调温度随之调高,小胖折腾了一晚上,昏昏欲睡,叶然坚持了一会儿,也迷糊的合上眼,耳边是模糊的人声,仿佛隔着一层屏障,听不太清。
某一时刻,他半梦半醒的脑袋上盖了个东西,连衣帽挡住医院刺眼的灯光,他靠在身边人坚实的肩膀上,呼吸渐沉。
医院人来人往。
沈时低头看着手机,手机幽幽的光线打在他脸侧,勾勒出他冷淡而锋利的五官,周围有陌生人在讨论些什么,还有女生欣喜的掏出手机拍照。
他神情冷淡,抬手压了压叶然的帽檐,顺便挡住小胖睡得流口水的姿态,继续平静的刷手机。
半途有小护士来检查输液情况。
小胖醒过来,揉了揉眼:“挺好的,肚子不怎么疼了。”
“这几天注意饮食,吃清淡的,小米粥啊、白粥啊都可以,平时多喝水,辛辣刺激的不要碰,像你之前吃的什么,爆辣螺蛳粉是吧?肠胃不好就不要吃,对自己的身体负点责。”小护士说。
小胖讪讪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不吃了。”
以后只吃中辣的。
护士走后,他彻底清醒了,无聊的坐了一会儿,他想起来手机在输液那边的口袋,“沈时,帮我拿下手机。”
没听到回应,小胖转头,神情蓦地一愣。
旁边的长椅上,沈时抵着墙,叶然靠着他的肩膀,两个人睡得都很沉。
墙壁上嵌着四四方方的窗户。
窗外灰沉黯淡的天空之下,是淅淅沥沥的雨丝,连绵细雨下个不停,偶尔能看见匆匆经过的路人,脚底踩着枯黄的落叶。
他慢慢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
一上午都耗在了医院,中午十一点多,三个人从食堂回寝室。
寝室里树哥正在看综艺,被综艺里的艺人逗得不行,到处都是他的笑声,听见敲门声,他回了下头:“欸,你们仨怎么一块回来的?”
“林飞鹏,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英语课啊,得亏我给你签到了,不然这节课你可要凉。”
树哥和小胖是一节英语课,老师管的很严,每节课都要签到。
小胖静静的凝视他。
树哥没心没肺的再次被综艺逗笑,“我给你们推荐个综艺,我今天连刷三期,叫《行走的……》我靠,林飞鹏,你发什么疯?”
小胖拖着病残的躯体,疯狂摇晃他的肩膀。
“你知道我这一上午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啊,你们仨团建去了?不带我!孤立我是不是?我要发表白墙曝光你们!”
“是!我们仨上校医院团建去了!你快点曝光我们吧!”
……
叶然脱掉外套,听树哥和小胖疯狂指责对方。
他笑着找出新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再出来,寝室已经重归平静。
树哥和小胖挨在一块看综艺,被综艺逗得哈哈大笑。
听见阳台的开门声,小胖扭头看过来,看见叶然随意穿着短袖短裤的模样,他神情变了变,几秒后,他移开视线,神色间有几分笃定。
叶然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眼尾细小的痣缀在冷白细腻的皮肤上,水洗般干净透彻,他擦着头发,发现沈时周身的气息莫名有些沉冷。
顺着沈时的视线看去,叶然看见了头挨着头的小胖和树哥。
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有些茫然和紧张。
怎么了这是?
短短二十分钟难道寝室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犹豫着回了座位,片刻后,他还是翻出平板,找出树哥口中很搞笑的那部综艺,回头问沈时:“沈时,要一起看吗?”
小胖闻言立刻看了过来,眼神复杂。
沈时静了几秒,起身,颀长挺拔的身形落下一片阴影,阴影中,他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点头说:“好。”
感觉到他气息回暖。
叶然暗暗点头。
果然。
沈时也是想融入寝室生活的。
*
211寝室下午都没有课。
大家都有午睡的习惯,一点半,寝室准时熄灯,叶然早上睡得不太舒服,躺到床上便睡了过去。
隐隐的,他听到隔壁床铺有打字的声音传来,小胖还没有睡,手机灯光很亮,似乎在聊天。
[消息有误,我发现我对叶然有些误解。]
漆黑一片的床帘内,沈时看着小胖发来的消息。
-什么意思?
小胖:[我发现叶然是直男。]
-。
小胖:[是我对不住他,他只是性格比较体贴,居然被我这样胡乱揣测,我要去向他道歉!]
看到这,沈时微微垂眸:[不用。]
小胖:[?]
沈时:[别让他感到不自在。]
小胖沉思几秒,迅速发来一长串消息。
-你说的对!
-做人这块,我还得向你学习。
-要不是今天上午看见你们俩头挨着头睡觉,估计我还清醒不过来。
-果然啊,直男的世界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你俩头挨着头都没什么特殊氛围,叶然脸都不带红的,肯定是直男啊!大家一看就是兄弟情谊,我还是格局小了!
-说起来叶然今天特意给我带了件外套,刚开始我还不好意思穿,现在想想,叶然的外套还挺香,我要不问问他洗衣液在哪买的?
……
沈时面无表情地合上手机,眸色黑沉。
他按捺下删掉小胖好友的想法,几秒后,拉开床帘,准备下床拿充电器。
床帘一拉开,他抬起眼皮,不经意看见了对面床的叶然。
叶然睡得很沉,盖着被子,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被轻盈的白色纱帐所遮挡,一头乌黑柔软的发丝凌乱的铺在枕头上,安静又无声。
明明看不见他的脸,沈时却已经想到他鸦羽般垂下的眼睫。
洒下一层薄薄的阴影,遮住了干净而温柔的眼睛。
他莫名抓紧了床帘,指骨苍白又分明,安静片刻,他躺回床上,黑沉沉的凤眸看着床顶,床顶的床帘漆黑的透不进一点光,他喉结滚了滚,缓缓闭上眼。
手机却在这时幽幽亮起一点荧光——
于庭:[在吗?]
*
于庭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到今天室友带回的消息,说是在校医院看见了沈时,沈时的照片已经被发到了论坛上,论坛上有不少跟帖。
他也看了那张照片,愈发寝食难安。
沈时一向与别人有距离感,别说挨着他的肩膀睡觉了,就连当年他跑完一千米,累得气喘如牛,急需一个依靠的时候,沈时都能因为他满身臭汗嫌弃的装看不见。
于庭一想到这就愤怒,怎么,叶然就不会出汗了是吧?
叶然头发上的雨渍他可看见了,沈时这个时候就不嫌弃了?
当务之急不是纠结叶然出不出汗,而是沈时目前这个奇妙的状态,让于庭感觉不对头。
更重要的是,沈时现在已经学会了指直为gay,这他妈就很吓人了,于庭半夜都能被吓醒,生怕哪天自己就被开除直籍了。
不行。
身为沈时少数几个朋友之一,他还是有这个义务维护自身权益的。
纠结了半天,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大腿,小心翼翼地发过去消息。
-在吗?
和昨天一样,今天的沈时依旧冷淡。
-。
于庭谨慎的贴着墙坐,试探地问:[我室友刚才说看见你在校医院,你上午没去英语课也是因为这个?]
沈时:[嗯。]
于庭继续问:[你生病了?]
[不是,]沈时回答:[送室友去的。]
于庭:[……是你那个弯男室友?]
这次对面沉默了很久。
于庭等的心慌意乱,终于,沈时发过来消息。
-我对他有些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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