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的手搭在围栏上,目光不经意地滑过晏知行的脸颊,他在心里惋惜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打得不够重,指印已经一点也找不到痕迹。
“昨晚不是故意打你的。”沈杳开门见山,他目光下垂,还真的有点道歉的真诚样子,“嘶——”
他像是想再继续说些什么,但刚张唇却皱起眉轻轻地抽了口气。轮廓清晰的唇微微张开,只露出点舌尖,上面有个明显的伤口。
晏知行看得一清二楚。昨天,他亲口咬的。
“可是你昨晚吻得太用力了,你一直掐着我的腰,咬着就不放,我喘不过气来。”沈杳说着昨天的细节,表情无辜又有点委屈,“虽然当时我也很想和你亲……可是你这样没亲过人的样子,我真的有点害怕,所以忍不住打你了——你不会生气吧?”
沈杳在他面前从来不做这种矫揉造作的姿态,晏知行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刻意说着这种话,让他回忆起昨天抱住omega就不放的发 情样。
他成功做到了,淡忘记忆本就是件不易的事情。晏知行目光下垂,沈杳的唇天生就是很漂亮的颜色,亲过之后会变成桃粉色。
晏知行连这点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再次抬眸的时候,他撞进沈杳那双微弯的眼睛里。
他没有回答沈杳的问题,淡淡地问道:“你需要回国吗?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沈杳连短暂的思索都没有,犹豫了下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慢慢地坦诚道,“这次的标记好像对我影响很深……我离开你身边时都会觉得心慌。”
他看着晏知行,轻声细语地道:“这段时间,我想待在你的身边。”
标记逐步加深着,作用在晏知行身上也起效用,他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下。
第一次标记后毫无影响,可在这数不清的第几次标记之后,紧密联系着他们的标记之下,沈杳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沈杳说他想随时待在他身边,他想随时把沈杳都绑在身边。
日出的光芒从树缝间露进来,沈杳不适地抬手遮住眼睛。建筑物在阳光下也反着光,沈杳开口问道:“这到底是哪里?”
“实验室。”晏知行没有回头,不冷不热地道,“我信息素值不稳定,简然不是跟你说过吗?”
沈杳轻轻地“嗯”了声,没再继续多问。
晏知行带着沈杳回了晏家,这是沈杳第一次进入这个神秘的家族,入眼就是一个巨大的中式城堡,墙壁在风吹日晒之下依旧完善,莫名透着沉重的森严感。
压抑,这是沈杳走进去时的第一感受。
他沉默不语地跟在晏知行的身后,金发碧眼的晏知行在这环境里有些突兀,晏知行手指上戴着的板戒沉闷,气质却又像是融在此处。
这里的佣人不喊晏知行为“先生”,他们称晏知行为“家主”,古老又封建味道浓重的称呼。
晏知行忽然停下脚步,他没再继续带着沈杳往前走。他把一直低着头的陈双叫过来,让表情微微诧异的陈双带着沈杳去房间。
*
今天是沈杳跟着陈双走后的一个礼拜,也是关殊联系不到沈杳的第二天。
他结束手上的所有工作时,夜已经很深。关殊走下楼,他烦躁地压着眼皮,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继续给沈杳打电话。
电话那头还是熟悉的电子音,无法接通。
关殊忍不住骂了声,他靠在身后的栏杆上。明知电话打不通,他还是一遍一遍执着地打着。
他这次连着五天没有找沈杳,从昨天开始打电话,发现无法接通时,电话就没有停下来过。要不是怕沈杳被晏知行丢到海里喂鲨鱼,他现在才不会管沈杳。
关殊私用职权,查到了沈杳的出境记录。他出国能去干什么,无非是去找晏知行了。
沈杳把他丢下,只是为了去找晏知行。
晏知行这个什么都算不上的东西,在沈杳的心里都比他重要。
不是说只是交易?怎么晏知行一句话他就跑出国?他给沈杳发个消息,沈杳都不见得来见他吧?
“沈杳。”关殊沉着脸,磨了磨牙自言自语道,“你最好别又骗我……”
如果不是因为身份原因,他不能随便出入境,他现在应该已经坐在了飞机上。可是他不行,他只能通过这个无用的方式来联系沈杳,关殊焦躁得恨不得把手机都直接给砸了。
他拿起手机,烦躁地再次挂断。刚想再次点拨通的时候,关殊蓦地抬起头,他听到了阵凌乱的脚步声。
“关殊!”
楼下的灯已经坏了许久,徐意白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的阴影处跑出来。他伸手要去抓关殊衣领,却被往后撤的脚步躲避开。
手抓了一个空,徐意白钻进了拳头。他呼吸急促,眼眶泛红地盯着关殊,衣领已经被汗湿透,质问道:“杳杳呢?你把杳杳藏哪里去了?!”
关殊没见过徐意白几面,但平时看到他,都是温和的样子,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沈杳应该是喜欢他温柔体贴,那沈杳看见他这个样子,还喜欢他吗?
他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道:“你问我他去哪了?他不是你男朋友吗?还是你觉得我这个前男友比你更了解他?”
前不久还那么云淡风轻的正房样,话里话外都把自己和沈杳划为一队,刺着他,让他别来破坏别人的感情。
怎么搞了半天,连沈杳在哪都不知道?
“对,他当然是我男朋友。”
徐意白把今天进沈杳家拿到的手机找出来,他当着关殊的面开机,输入密码。
“他是我男朋友,你给他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徐意白冷静下来,指名道姓地反问道,“不是前男友了吗?”
第37章 别的男人
徐意白把自己困在家里整整一个礼拜,他心知肚明——沈杳很冷静,真正需要冷静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清楚地知道沈杳在完全清醒地情况之下出轨了,关殊送沈杳回来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沈杳亲手把衣服撩起来,满脸平静地给他看腰上的掐痕。
出轨是一段感情当中无法原谅的事情,徐意白却依旧没提分手。
他不抽烟也没酗酒,每天只是在不开灯、拉着窗帘的房间里静坐着,然后伸手一遍一遍地弹钢琴。
眼眶热起来的时候,徐意白就停下来,然后慢慢地抬手捂住眼睛。
房间明暗交接处,徐意白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剪影。漫长的时间过去,他以为自己的内心应该平静下来,能做到控制好情绪,并和沈杳真正意义的面对面交谈。
可当他打过去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时,徐意白才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根本无法做到冷静。
他的一举一动都随沈杳的反应掌控。他从来不知道,情绪被激化是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徐意白一路跑出去,打车到沈杳家,他连电梯都来不及等,冲动地一口气跑上楼。
气还没缓急,徐意白就眼眶通红地边拍着门,边喊道:“沈杳!杳杳!”
他把掌心都拍得充血的红,里面却连一声回音都没有。徐意白猛然之间想到了他在锁上留过指纹,他呼吸紊乱,往上按的时候错位许多次,最后才堪堪按稳。
“滴——”
指纹锁解开的瞬间,徐意白一把拉开门,闯了进去。没有人,他找不到沈杳,连一个谈一谈的机会也没有。
徐意白只在卧室里找到个没有电的手机,他抓着头发坐在床上,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的浆糊,充电之后手机屏幕自动亮起。
关殊!
徐意白兀地抓起手机,起身再次往外走去。他和沈杳没联系一个礼拜,关殊却只在这两天拼命地给沈杳打了电话。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重重地摔上门往外去,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关殊!关殊肯定知道些什么!
“既然你找不到沈杳,那你又哪里来的他手机?”
那声“前男友”没让关殊有一点心虚,他目光锁在晃动的手机屏幕上。里面有一排红得刺目的未接电话,不仅有他打给沈杳的,还是徐意白打给沈杳的,占满一屏幕,往下拉还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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