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关殊下意识地皱着眉道,“我不要。”
“沈杳让我给你的。”
关殊表情怔愣了一下,他的第六感强烈地发出抗拒,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路庭鑫点了烟别过脸,他还记得沈杳平静地把这封东西递给他、还跟他介绍这是什么的模样。
关殊的呼吸蓦地一滞,他几乎是用撕的办法,完全不管里面的东西完整性,一把就把这信封扯了开。
变成两半的请柬从信封中掉出来,落叶般地掉在了地上。他认得沈杳的字,甚至看得出这封请柬是沈杳亲手写的。
关殊的眼睛被染红,他看清了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
他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胸腔猛烈起伏着,吼出来的声音让整层楼的人都回过头:
“他要订婚?”
关殊又像是猛然陷入平静一样,只是侧过来的目光让人从骨子里透着寒,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他是想我去抢婚,还是希望我宽容大量地祝福他和晏知行?”
第57章 “我还没死,你就想着改嫁了。”
订婚宴的地点在晏知行的庄园,是一个春和日丽的下午。为了和晏知行搭配,沈杳身上穿着一套白色西装。
他站在空中楼台上,低头就看到花园里的布局。为了这场订婚宴,连树上都挂上了白金色的飘带,在空中翻飞。
按照晏知行的习惯,他不可能到处宣扬这件事情。直到一切准备妥当,他才会把请柬一份一份地送出去。
晏知行宴请的客人并不多,唯独送到关殊手中那一份,落款写着的是沈杳名字。
沈杳的脸颊被阳光染金,腺体上的咬痕也被太阳照得微微发烫。他身上萦着很淡的檀香,不细闻闻不到,尚在忍受范围之内。
身后的脚步声半晌,他不用转头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他安静地等了半晌,也没听到晏知行说话。
从他们睡过一觉之后,晏知行本来就不多的话更加不多,消失了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说。
就算是今天他让晏知行标记他的时候,他也只是搂住他的腰,然后一言不发地张开唇咬上去。
沈杳完全能够猜到缘由,他转过脸笑了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是睡一觉而已,你不会在意到现在吧?”
他莫名其妙地道:“我们以前不是睡过吗?”
晏知行的眼神不着痕迹地顿了下,迎面的太阳照过来,直射进他的眼睛里。
这已经是他和沈杳之间的第二次意外,第一次是他的错误,第二次却是沈杳亲手设计的。
对于这件事情,他没有资格来评判对错。
晏知行认为性应该基于爱之上,可或许是因为信息素的契合度过高,脑海里重播意识模糊时的画面,认知与本能形成了强烈的冲突。
他面无表情地转开话题:“陈双准备了对戒,待会他会送过来。”
“我们的订婚戒指你都让陈双帮你买?”沈杳看着跳到台上的白鸟,伸手逗弄了几下,轻叹着气道,“你可真是一点也不重视我们的婚礼。”
订婚并沈杳说成了婚礼,晏知行也没有反驳。
陈双是他的生活助理,但是所有一切都要晏知行点头才可以。而订婚戒指,晏知行浪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在陈双给的照片里挑选出来,他不认为这有什么需要解释。
这只白鸟一点也不怕人,主动把脑袋往沈杳手心蹭,他用大拇指轻轻地揉着:“不需要陈双的戒指,你的指围我问了他,我自己买了戒指。”
沈杳的手掌下移,抚摸着翅膀上细腻的绒毛,他的眼睛微微弯着,专注地看向晏知行。
“晏知行,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吗?”
晏知行的脚步倒退了半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从沈杳眼睛里看到了点情动。
“你为什么不问我,问我为什么要靠近你,问我为什么要和你上床,问我为什么要和你订婚?”
沈杳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有点喜欢你?”沈杳紧盯着他,又笑了下,“不过这可能是信息素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傍晚的礼厅像是独立的教堂,台下坐着的宾客并不多,但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晏媛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微笑着看向他们。
订婚宴的步骤比起婚礼并不繁琐,只有交换戒指这个过程。慈眉善目的教父朗诵着祝词,脚边散落着洁白如玉的花瓣。
沈杳和晏知行站在台前,无论是外表,又或者是气质都是让人挑不出错相配。
“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人戴戒指。”
沈杳挪揄了一句,只有他和晏知行两个人听得见。他拉起晏知行的手。晏知行常年戴在左手的板戒也被他摘了下来,换到了右手上。
他拿出自己买的戒指,是一个简单的素戒,只在中心的凹槽当中镶嵌这颗黑钻,完全按照晏知行的审美挑选。
中指上一凉,那枚戒指已经贴合在了他的手指根部,像是圈带着咒语的束缚。
轮到他给沈杳戴戒指之时,那双纤瘦细长的手已经提前伸了出来,仿佛等不及一般。
晏知行垂眸,看到沈杳的表情。他轻抿着唇,灯光照耀之下,眼神发着光。他好像真的期待已久,真挚得让晏知行也分不出真伪。
晏知行拉住沈杳的手,把戒指从盒中取出来。
他和沈杳结婚,甚至有共度一生的可能性。从某一种角度来讲,他和沈杳的确是天生一对。
晏知行见过沈杳对待别的alpha态度,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唯独对于他,沈杳能接受亲吻、拥抱,同意和他结婚。
沈杳为了确认信息素依赖的事情,甚至设计着和他上床。是不是这些年来,作为一个闻不到别人信息素味道的omega,沈杳在因此惶恐。
沈杳靠近他明显是有目的,他们互相利用着。他习惯性地不信任任何人,现在却突然想知道沈杳嘴里说着的会不会真的有一句真话。
比如他说的那句喜欢。
晏知行莫名地心悸了一下,他即将给沈杳戴戒指的动作却停顿下来。
订婚戒指应该戴在左手,可沈杳伸过来的是右手。他中指上甚至还戴着原来的戒指,仿佛忘记摘了。
晏知行也没有让他换手,径直伸过手,要把沈杳手指上原先戴着的那枚戒指摘下。
他却突然发现沈杳抬起了头,那依赖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放到了礼厅的大门上。
“哗啦——”
紧闭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关殊出现在门外,他穿着黑色制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别说是祝福。
他像是一个晚来一步的宾客,手中甚至还拿着一个送礼袋。在众目睽睽之下,关殊迈着稳当的步,漆黑的军靴一脚一脚地踩在红地毯上。
关殊却没有往宾客席上走,他走在中间的过道上,一路的方向明显是要往司仪台前。
他不像是来参加婚礼的,更加是像来抢婚的。晏知行皱起眉,毫不避退地和他对视着。
“关殊?”
关殊走上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伸手拽住了这场订婚宴当中的一个新郎。
他甚至在看到晏知行往沈杳方向抓过来的手时,手掌猛地一用力,把沈杳整个人都甩在了自己身后,连个衣角都不让他碰到。
仿佛他才是真场订婚宴上的另一个主角。
同时,关殊把手中拿着的礼品袋往空气上摔去。
一张张清晰的照片从袋口掉了出来,每一张全都是关殊和沈杳的亲密合照,有牵手,也有对着镜的拥抱,甚至连接吻都有。
照片像是漫天飞雪般地遮蔽住了晏知行的视线,打着他的脸,成功让他的表情发出剧烈的变化。
关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盯着沈杳,力气大得快要把他的腕骨都捏碎,他侧过脸看向沈杳,没有怒吼,平静得不像是他:
“沈杳,我还没死,你就想着改嫁了?”
他太了解沈杳了,沈杳给他送请柬,不就是希望他把这场订婚宴闹难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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