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真的会错了意, 也不影响什么……
于是, 当严斯铭也排着队冲完澡回来, 发现程松宁已经在床里侧躺下了。
“这就睡了?”
他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膝盖跪在床边、一只手臂撑着朝里一看:这小子, 闭上眼睛拥着毯子睡着的样子倒是乖趴趴的, 整个人薄薄的一片平躺着, 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平顺,额前的头发自然朝后倒,露出漂亮的眉毛和额头,以及长而卷翘的睫毛。
“头发干了吗?”
操心的严导又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的确已经干了,这才快速收拾了东西,也躺回床上。
……
这一夜,《苦艾》全组都没能睡太好。
没办法,平时好条件享受惯了,哪怕在外拍戏多少也有个标间住着,乍得睡到硬邦邦的木板床、甚至打地铺,第二天一起身各个都不太适应。
但工作还是要继续,严斯铭已经速度下达了任务:
明露得去这乡里唯一的小学适应角色;邓徽要去晒谷场学翻稻谷、堆稻杆;而程松宁则需要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摩托,熟悉邮递员的路线……
事实上,大家来的时候穿得相当简单。服装造型也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几乎就能以纯天然的模样直接进入状态。而严斯铭出去晃悠了一圈,又让人去镇上的地摊小店给他们选了两套衣服,说道:“这两套留着给你们备用。”
一天下来,所有人都折腾得精疲力尽。
眼看天边乌云层层堆来、闷雷阵阵,大家帮着抢收了晒谷场的稻谷,回去的路上,大颗大颗的雨点果然疯狂砸下!
雨一下就是一夜,第二天依然晴朗。
连着两天,众人就在这种状态下进行短片拍摄。
直到老蒋帮儿子顶罪坐着警车离开,《苦艾》进入下一阶段,程松宁迎来了重头戏:小蒋顶着乡亲鄙夷的目光穿梭在田埂小道,乡里的小学来了个新老师,他陆陆续续给对方送去三四次信件,一来二去,二人之间生出了朦胧的情愫,小蒋有心想要改变现状重新生活,却又在父亲顶罪的心结里不断煎熬……
这一段其实被严斯铭拍得挺有情调。
程松宁和明露的“乡土爱情”和土沾不上边,反而有种颇具钝感和天真的味道。
众人看得不由会心一笑,导演助理更是在旁边调侃道:“那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同一家公司的艺人,二搭、三搭绝对有问题!”
“他们俩定级赛演柳疏狂和浣星儿我就想说了!”
“是有点那什么吧?明露和别的男演员玩过吗?”
“哪能呢,女孩子挑准了就只和一个人玩的。”
“那小程是有点桃花在身上的,哈哈哈!”
众人调笑归调笑,到底没说过分的话。
毕竟嘛,这两人目前看着是清清白白的,就算真有什么情况,人家男未婚女未嫁,俊男靓女,谈了也属于美事一桩,大家还是亲眼见证呢!
只是严斯铭面沉如水,眼似寒潭。
他听着这话不高兴,也的确表现出一点不爽,但不多。正如他平时没太多表情的状态,别人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嘻嘻哈哈闹过就完事儿了……
镜头里,小蒋给安老师摘了一捧白色小野菊。
他们看着在傍晚再次绽放的牵牛花,聊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安老师头上戴的淡紫色发箍。小蒋显然是一见倾心,否则不会记得这么清楚。但安老师却说,后来她把发箍作为奖励送给了考第一名的女学生。
二人在树下拥抱,蠢蠢欲动地想接吻,又被闷雷惊醒。
“晚上睡觉还有蚊子咬你吗?”
“没有了,”女声娇羞而甜蜜,“你、你不想……”
这叫女孩子怎么开口呢?
她白生生的手臂缓缓抬起,箍住男人劲瘦有力的腰。他们重新靠拢,像依偎在一起的树干和藤蔓,叶片和花朵颤巍巍的相触,越来越近。
严斯铭双目直视画面,没喊停——
而程松宁在唇瓣相接之前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看起来纯情极了,接吻闭眼的步骤被提前,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小心翼翼,像是柔柔的呵护,又像他内心想要狂热拥抱、却还是轻轻试探的挣扎,刺得人一抽一抽的心痛。
明露的状态则淋漓尽致地体现了情窦初开的娇羞。
安老师此刻是坠入爱河的甜蜜少女。
而小蒋就是她艰苦支教生活里唯一的甜!
她无限柔和地附上自己的唇,包容地任由对方采撷。
多么清新,多么纯真。
乌云在天空之上聚了又散,仿佛老天爷都不忍打断。
凉风袭来,花香清淡,年轻的男女在重新破云而出的夕阳下浪漫拥吻,一切都美好得宛如画卷,似真似幻,似梦非梦……
这一镜结束,场上众人松了口气:“还好没下雨!”
男女主角随即分开,也不由的庆幸老天给面子。
明露接过助理手里的一瓶水,程松宁摸着口袋里剩下的一颗糖,他想了想,走到严斯铭身边,一边看着回放的画面,一边若无其事开口道:“谢谢严导的糖。”
闻言,严斯铭扶着机器把杆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
“……好吃吗?”
程松宁老实答道:“不好吃。”
不同于之前给的,那是搜淘宝都翻不出代购的牌子,这次的糖就是镇上杂货店里买的杂牌,因为天气热、又放得太久,撕开包装纸后里头的糖都融出了糖丝,入口甜腻得过分,咬开后里头的夹心又酸得不行,绝对谈不上好吃,唯一可取的是嚼碎后有股清淡的果香。
严斯铭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回去准备夜戏吧。”
难得出村子,众人一通吱哇乱叫,积极听从导演吩咐转移阵地,程松宁目的达成,轻松愉快地转去和明露对台词……
*
小巴晃晃悠悠地往镇上开,天黑前到了招待所。
分好房间后,工作人员又一刻不停地开始布置小蒋和安老师的“初|夜”场景。
严斯铭在一旁冷眼看着,谁也不敢和他搭话。
导演助理还想问问严导喝不喝水,被领导无情一瞥,吓得他飞快得窜走!宁可去楼下跟人搬死重的机器和轨道,也不愿意在这儿看严斯铭的冷脸……
另一边,程松宁和明露还得分头洗澡清洁。
等化妆师给二人都整理好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招待所后头的小树林发出一阵阵的虫鸣,时不时有飞蛾冲着光亮扑到纱窗上。
明露还在整理头发,而程松宁已经提前就位。
考虑到不是多么暴露的画面,也用不着清场。
众人神色收敛,不轻易发出声音,怕影响两位主演的状态,而严斯铭作为导演更是一丝不苟,亲自上手给二人调整位置——
“一会儿明露你的手攀在他背上就行了,不用太用力,抱着肩膀或者箍着脖子,姿势随你舒服。至于程松宁……自己看着办。”
赤着上身的程松宁闻言跪在床上扭过头:“看着办?”
严斯铭对视回去:“有问题吗?你不会办?”
程松宁嘴里的糖从左边腮帮子挤到右边,顿时气结!
靠着床头的明露身上还有一件白色的小吊带,她听了也不由发笑,学着严导的话问道:“你不会办?”
笑归笑,导演作为导演,自然还是要指导的。
程松宁只穿了一条水洗磨白的牛仔裤,裤腰松垮垮地坠着,露出紧实劲瘦的腰肢,他慢慢呼吸喘气的时候,腹部肌肉也跟着微微起伏,后头那两个腰窝倒是显眼得很,当程松宁拱着身子被严斯铭大手按着慢慢伏低,那处几乎锁死了镜头的焦点。
“就这个角度,懂了吗?”
程松宁不可避免的脸红:“知道了!”
严斯铭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嘴里的糖快嚼碎,别亲得一口糖渣子。”说完便退回到位置上,继续盯着镜头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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