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当时只是想想,不然要死。
纪小业觉得自己现在开微信都要有心理障碍了,也不知道大哥怎么忍下来的。
他不禁偷偷地看了眼大哥。
余世华怪异地看回来:“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纪小业:“不好意思啊,大哥。”
余世华:“哦。”
余世华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转回头去继续看车窗外。
车窗外,那车主正给杜清荣递烟。杜清荣接了过去,那车主就笑嘻嘻地凑过去给他点火,路灯把杜清荣点烟的侧身轮廓照得跟拍杂志封面似的。
杜清荣点燃了烟却没抽,就夹在指缝间,朝车主勾了勾嘴角,看起来还挺投缘。那车主叽里呱啦地讲,杜清荣稍稍侧着头听。
纪小业是知道的,杜清荣右耳朵的听力有点受损,是上次被王二贤打的。医生也没说治不治得好,就说慢慢养着,听天意吧。从那之后杜清荣跟人讲话就习惯了侧一点听。这小动作并不显眼,从杜清荣身上做出来还有点莫名倨傲的姿态,也是没谁了。
余世华开始敲方向盘,一下接一下地敲。
这就是不爽的表现。
纪小业察言观色地问:“要不我去跟荣少说说,我赔钱就赔钱,摆桌酒就摆吧,也没什么。”
余世华不爽地问:“凭什么给那个傻逼摆酒啊?”
纪小业心想,还不是为了让荣少赶紧回来啊!
余世华又问:“我爸还好吧?”
纪小业:“挺好的。”
余世华:“还骂我呢?”
纪小业:“牧爷那脾气大哥你是知道的……”
余世华:“哦。”
纪小业:“牧爷下个星期生日,你和荣少回吗?”
余世华:“回啊,怎么不回?我自己去,他过两天就飞国外了,他们学校搞个交流会,非得让他去,我说他们学校除了他就没别人了是吧?什么都要他来搞,他要毕业了学校还开不开了?”
纪小业:“……”
纪小业觉得大哥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炫耀,而且还是毫无技术含量的那种。
纪小业很懂地恭维道:“那是荣少厉害。”
他大哥一直绷着的脸就一下子没绷住,特别嘚瑟地笑了笑,方向盘也不敲了,说:“是啊。”
纪小业真是越来越理解牧爷喜欢打大哥的心态了。
也没多久,那车主陪着杜清荣走过来了。
余世华就下去,绕到另一边开车门等着。纪小业也赶紧跟着下去了,就听到那车主边走边说:“这事儿就不急……”
杜清荣:“按你说的,交个朋友,你修车的事儿包我身上。”
车主赶紧制止他:“哎哎哎哎哎,别啊,说得我跟修个车都修不起似的,你哥我还图这修个车的钱啊?”
杜清荣笑了笑:“那怎么好意思。”
车主:“怎么不好意思啊?”
杜清荣:“行,那我先回去了,要不送你一起?”
车主:“那倒不必,我喊了人来接我。”
杜清荣:“行,伍哥,那回头见。”
总之杜清荣跟车主称兄道弟地换了个微信就散了。
纪小业默默地坐上余世华的车,蜷缩在后座上假装自己不存在。
余世华上了车终于忍不住道:“你跟那傻逼扯那么多干吗?”
杜清荣瞥他一眼:“他那车牌我认得,我们新院长开过,刚才那人跟院长挂相,是小儿子。”
余世华:“所以?”
杜清荣:“所以我班长有消息说新院长下学期要给我们班上课,必修课。”
余世华:“……”
杜清荣:“当然,这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学校搞活动批经费都得经新院长的手,最近还有消息说经费紧张,可能下学期制度要改革,几个系都在铆着劲儿地想办法。”
余世华:“……”
这事儿就这么了了,隔天四个人出来吃了顿饭,再呼啦啦地一起去看望住院的赵三嘉。
赵三嘉住的普通病房,房里还有好几个病人。伍哥一进去就嚷嚷着要给赵三嘉换个独立病房,被赵三嘉婉拒了。
伍哥又提出要包圆住院费用,赔偿身体和精神双重损失费用,全被赵三嘉拒绝了。
赵三嘉的意思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照本宣科,不要多也不要少。此外,赵三嘉希望伍哥能在今后痛改前非,再别酒后驾车就好了。
纪小业觉得赵三嘉脑子有毛病,虽说也不靠这个来敲诈吧,但对付伍哥这种渣渣多拿一点是一点,再不济捐出去也算劫富济贫。
但这毕竟是赵三嘉的事儿,纪小业就没插嘴。
大家坐了会儿,也都有事要走了。
纪小业跟着自家大哥往外走,却被赵三嘉喊住了。
赵三嘉:“纪小业,我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纪小业只好留了下来,问:“什么事?”
赵三嘉说:“我还要住几天,你能帮我回家拿一下换洗衣物吗?顺便和我奶奶说一声,就说交警队今天要派我去外地培训,走得急,下个星期就回家。我奶奶耳朵不好,打电话她一般听不清楚。”
这也不是个大事儿,纪小业就答应了,按着地址找去了赵三嘉的家里。
赵三嘉住在市中心的一个老社区里,这地方难得还没拆,都是些老邻舍,纪小业随便这个玩泥巴的小孩儿一问,那小孩儿就热情地领着他去了院子最里面,扯着大嗓门儿喊:“王奶奶!有人找你!收保护费的!”
纪小业:“……我不是来收保护费的。”
小孩儿:“那就是来要债的咯?”
纪小业:“你再废话把棒棒糖还我。”
小孩儿把棒棒糖从A面到B面舔了一遍,递给纪小业:“还给你咯。”
纪小业作势就要打他,他赶紧一蹿就跑了,边跑边嘀咕:“我见过收保护费的,就是你这样。”
纪小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裤子鞋子,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街上时髦点的年轻人都这么穿的,那小孩儿眼瘸。
他这么想的时候,赵三嘉他奶奶就慢腾腾地走出来了,一脸和气地问:“谁找我啊?”
纪小业赶紧扯着嗓子喊:“奶奶您好啊!我是赵三嘉他同事!”
奶奶看了看他,疑惑地问:“上个月小管不是交你保护费了吗?而且他住前院儿。”
纪小业:“……”
纪小业决定回头问问这片收保护费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收到这个小院儿里人尽皆知的地步。
纪小业继续扯着嗓子说:“不是,我是赵三嘉同事!”
奶奶说:“好好好,你别说那么大声,我听得到。有事吗?”
纪小业嗓子疼,赶紧恢复正常音量,把赵三嘉的话转达一遍。
奶奶沉默了半天,说:“不好意思啊,奶奶这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你大点儿声?”
纪小业:“……”
他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阴谋,就是为了整自己。全世界都是这样,杜清荣是这样,赵三嘉是这样,赵三嘉他奶奶他邻居小孩儿都这样,一群坏人。
好说歹说的,奶奶终于弄明白了纪小业的目的,忙领着他进家里拿东西。
赵三嘉家里不打,隔了个阁楼,赵三嘉睡阁楼,奶奶就睡下面,没有卧室跟客厅之分。阁楼还不是用水泥搭的,就是一些木板。
纪小业充满恶意的想,赵三嘉那个子平时在家里得多憋得慌啊,毕竟上面一动下面就得落灰。
奶奶说:“你上去拿吧,我腿脚不利索,爬不上去,平时上面卫生都是小嘉自己搞的。”
奶奶在下面絮絮叨叨地讲着,纪小业三两下就上去了阁楼。还别说,阁楼上确实挺干净整洁,跟纪小业的卧室比起来就是天上地下。
纪小业不以为耻,打开赵三嘉衣柜拿了几套换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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