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陆淮骞。
那个瞬间,程铄像是被陆淮骞的笑容传染了,于是他也慢慢地弯起眼角,笑意在瞳孔中流转,逐渐鲜明,“你可真自信。”
“我当然很自信。”
“收敛点吧。”
“为什么?”
“太张扬了容易招人恨。”
“那你恨我吗?”
“我恨你干什么?”
“那不就行了,其他人怎么看我,我也不是很在乎。”
“……”
虽然陆淮骞能戏多到把一杯热水喝出品茶的效果,但他好歹是说话算话,喝完就走,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终于将人送走,将门关上,封闭的空间不再充斥着吵闹的交谈声,而是独属于他一人的世界,熟悉的死寂如潮水般接连涌来,将他层层包裹,裹得密不透风。
程铄如愿以偿,却没有感觉到多么的开心。
他的理智催促他头也不回地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情感却操纵他的四肢,让他无端立在门后,仿佛在经历什么无声的挣扎。
程铄一动不动站了许久,才从这种挣扎中脱身,认命般地仰起下巴,从猫眼看向楼道——
楼道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程铄收回了视线,谈不上多失望。
他默默地折回沙发旁,拿起陆淮骞留在茶几上的空玻璃杯,杯壁上余温残留,水雾还未完全散去,他垂下双眸,静静地打量着。
.
相安无事的一周过去,又到了周五。
早上十点,微信忽然收到了两条消息。
消息来自——无良资本家陆老板。
看到这一长串的备注名,程铄罕见地愣了愣,思忖几秒,而后记忆复苏。
记得第一次打电话租房的时候,他给陆淮骞的备注还是十分官方的“房东15805553689”。
后来由于各种因缘巧合,和陆淮骞接触的次数多了起来,也真情实感地领略到了对方的嘴欠,程铄一气之下,把备注改成了“无良资本家陆老板”,以解心头之怒。
从加上好友到今天早上十点之前,两人都没有线上聊过,所以程铄就想当然地认为,在对方的好友列表里躺尸,已经成为他和陆淮骞心照不宣的默契。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陆淮骞没来骚扰他,可能只是因为前段时间心情好,于是仁慈地放了他一马。
他点开一看:
【程铄先生您好,恭喜您成为莫蓝酒吧的幸运用户,本周六晚十点前来消费,即可享受免单福利,逾期作废】
【一条神秘的蓝色链接】
程铄回复:?
对面秒回。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
程铄:说实话,有点像诈骗短信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我不骗人的
程铄:emmm你这句话就在骗人吧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哈哈哈哈哈哈
程铄:我从来没见过微信通知中奖的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那你现在见到喽
程铄:链接是什么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你点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程铄: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我再点开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为什么呢?
程铄:我怕你被盗号了,链接里有病毒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那我们要不要来个视频通话,让你亲眼确定一下我有没有被盗号~
好了,这下能确定了,程铄心想,这种说话风格,放眼整个桦沣市,陆淮骞那都是独一份的。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其实是酒吧的优惠券,记得及时领取,领完就可以免费来喝鸡尾酒,优惠券过期会失效的,白嫖那么快乐,周六一定要来啊!
程铄:如果不来会怎样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我会很失望的
程铄:哦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所以来么?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狗叼玫瑰.jpg
程铄:我这周末要赶画稿,周日是DDL
无良资本家陆老板:那不来了?
程铄在手机屏幕上飞速地打完一句话:不好意思,我周末实在忙,可能没空来
却没有立刻点击发送。
他的指尖顿了几秒,忽而转去长按删除键,清空了输入框。
程铄垂眸,安静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又重新敲下一行字——
【我考虑一下】
作者有话说:
手机号码是我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23章 “对不起。”
“我听阿聿说,你约了程铄今天晚上来酒吧喝酒?”
周六下午四点半,夕阳西下,莫蓝酒吧的吧台后,赵铭屁颠屁颠地凑到陆淮骞身旁,右手将玻璃做的高酒杯抛至左手,再抛回右手,脸上赫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摔碎一个杯子扣两百。”
陆淮骞淡淡地瞥了赵铭一眼,转身去收拾酒柜。
“卧槽,你心好黑啊,一个杯子的成本就几十块钱吧!”
赵铭立即一脸震惊地感慨道。
他在语言上痛斥资本家的剥削,在行为上却还要狗腿地贴到资本家的身边,不安分的左右手习惯性地掂着高球杯,赵铭好奇得心痒痒,“所以你约成功了没有,程铄今晚会来吗?”
“摔碎一个杯子扣三百。”
陆淮骞答非所问,头也不回。
他转身去了冰冻室,打开冰柜,制冰的模具中,除了纯透明的无味冰块,还有半透明的加味冰块,比如现榨的西红柿汁做成的冰块,他粗略地翻看一遍,都已经成形。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没约成功啊?”
陆淮骞闻言,一把将冰柜的门推上,一回头,只见赵铭嬉皮笑脸,笑得欠揍。
他懒得搭理,绕过赵铭往口门走,耳边是赵铭不依不饶的嗓音,紧紧跟随他的步伐,“你要是约成功了,早拿出来和哥们儿几个炫耀了,肯定没有约成功,对不对?”
这话侮辱性不大,但杀伤力极强。
赵铭啧了几声,语气十分之幸灾乐祸,“老陆,你也有今天。”
陆淮骞闻言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没说不来。”
“那我刚刚问你,你怎么不回答?”
陆淮骞沉默不语,仿佛没听见。
赵铭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福至心灵,“哦,我明白了,他没说来,也没说不来,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是吧?”
陆淮骞的步伐微顿,脸上是皮笑肉不笑,“你的聪明才智不该用在猜程铄的想法上,如果用在赚钱上,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成为世界首富了。”
赵铭哈哈大笑,“老陆,你再怎么损我,也改变不了你被程铄钓的事实。”
“我还以为,你随便钓一钓,对方就会上钩呢,怎么你才是被钓的那个?”赵铭撅起嘴,皱起眉,连连摇头,“不应该啊,你都精得像个千年的老狐狸,按理说,情场上应该混的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游刃有余、风生水起。”
陆淮骞额头青筋微跳,“程铄来不来,关你屁事。”
“你竟然被我刺痛了,”赵铭见状又是讶异又是惊喜,“我以前和你斗嘴从来都赢不了的!”
“你已经这么爱了吗?”赵铭心直口快,继续输出,并且保持一定的攻击性,“完蛋了,老陆,你有软肋了,你本来无坚不摧的啊。”
“以后要是有人想威胁你,就可以从程铄入手——”
“是软肋又怎么样?”陆淮骞忍无可忍,打断了对方的话,“我有能力、有权力、有财力保全我的软肋。”
“以后不要拿程铄的事情和我开玩笑。”
见对方摇头晃脑的,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陆淮骞抢先一步,面无表情地看向赵铭,沉声道:“我认真的,这是我的底线,你最好别碰。”
他说完,从赵铭身侧大步离去。
赵铭看着陆淮骞的背影,竟是又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
回到吧台时,正巧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女人推门而入,她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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