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检牙关闭地很紧,抿着嘴唇从牙缝里说话:“窝话线窝嗯吧务和嗯。”
严𫵷汌笑了,把他放开,弯着线条硬朗的嘴巴,问:“你想说什么?”
李检的神情很平静,他在给了严𫵷汌一个“爱的抱抱”的三分钟后,对严𫵷汌说:“我发现我们并不合适。”
严𫵷汌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渐渐沉了,他把嘴角放下去,气息陡然变得阴冷。
“什么意思?”严𫵷汌声音很轻地问,视线全程都放在李检眼睛里,但从他脖颈上放下的手握住李检的手腕,稍稍用力。
李检动了下手臂,掰着他不算轻地握着自己的手指,说:“一对关系健康的情侣应该是互补的,如果一个话少,一个必然话多,这样才能顺利沟通。但我们两个人的性格都太冷,也很极端,在一起开心的时候很激烈,但不开心的时候又谁也不理谁。”
在爱情里并不身经百战的李检化身情感专家,为和严𫵷汌的这段感情下了结语:“我们的关系不健康。”
严𫵷汌的面色很冷,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几秒后,他的手机又震动起来。严𫵷汌的眉头猛然深皱,不是很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很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即便严左行对他限制颇多,严𫵷汌的人生近乎全部的时间也都能被自己随意掌控。
在以往与李检或生活上其余的事情上,所有的结果都在严𫵷汌划定给自己能接受的假想中,哪怕是与李检分开,他也早就做好了打算。
现在李检因为蒋诚的话而心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在严𫵷汌的意料之中。
但此刻李检的结论,让严𫵷汌预料不及。
可留给严𫵷汌的时间并不多,手机一个又一个夺命call化为时钟转动的实质,让他去思考的机会都没有。
很匆忙的脚步声在走廊不远处出现。
由于这道脚步声和产检科总是走路很慢地孕妇相比太过突兀,让李检下意识朝严𫵷汌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循着严𫵷汌的背影快步走过来。
李检往后又退了一些,彻底离开严𫵷汌的怀抱,先一步站起身。
严𫵷汌跟着站起来,转身对上助理的目光,脸色挺冷,但助理更快地说:“严总,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英国那边只给了我们三小时的停留时间,您不及时赶过去又要多一条指控。”
他说着,视线在严𫵷汌身后站着的李检脸上很快地扫了一眼,又移到严𫵷汌脸上。
严𫵷汌没说话,李检皱了皱眉头,问:“国会的听证会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还要去英国?”
“伦敦金融城也需要开一次非公开听证会,”严𫵷汌的助理着急地抹了把汗,他并不知道李检是谁,但能让严𫵷汌争取三个小时的境内停留,其中两小时四十分钟都要花费在机场路上的人,对他而言一定能说的上话。
助理把目光投给李检,希望他快点结束和严𫵷汌的事情,让严𫵷汌去机场。
李检有点生气,但他在助理面前压着怒意,很克制地问:“严𫵷汌你是不是疯了?”
严𫵷汌的嫌疑并未完全洗清,依常理,从美国国会出来,他就要立刻赶飞机出现在伦敦金融城的听证会上,除去飞回嘉青的时长,这空白的三个小时一定会在听证会上被人大做文章。
“我疯不疯你不知道吗?”严𫵷汌侧过身看他,语气很冷。
李检握着的拳头忍着不挥出去,别过脸,用比他更冷的声音说:“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
但其实他们之间最缺的就是一次开诚布公的争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助理急得已经顾不上敬语,他正准备动手扯严𫵷汌的时候,老板突然完全背过身去,在其余两人都毫无应对的时候,把李检按在墙壁上,很重地吻了他一下。
助理愣了一秒,下意识去环视周围有没有人看到。
李检蹙着眉毛,用力把他推开,但扯到小腹的肌肉,隐痛让他的动作顿住。
严𫵷汌用牙尖磨着他肉红的嘴唇,过了几秒松开,说:“你去静云寺找善德住持,那里有我要给你的东西。”
李检脸色不虞地扭过脸,语气不佳地说:“你快走吧。”
严𫵷汌脾气也不好,不光是脾气,他脑子就没正常过。反社会人格总会做出一些与正常人认知不同的事情与反应,伪善的面具下,真实的性格恶劣又暴躁,对一切都充满了强烈的破坏欲。
他看了李检一眼,冷冷一笑,转身从椅子上把眼镜拿起来,重新挂在鼻梁上,抬步就走。
李检身上的病服很薄,倒春寒让回暖的空气骤然下降,严𫵷汌不算温暖的热度陡然离开,李检的身体隐隐颤抖着。
他猛不丁抹了下被咬过的嘴唇,低骂了一声,遵循医嘱缓慢地弯腰,从椅子上把严𫵷汌放在一旁的病历单重新捡起来,放进塑料袋里揣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在李检弯腰拿东西的时候陡然响起来,他却没有侧目去看,细瘦的脸颊没有太多表情。
后脊突然压上不重但也不轻的力度,平坦的小腹贴上微凉的手掌,熟悉的气息在疾走带起的微风中流入李检鼻腔。
“对不起。”
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他脖颈后。
脚步声又走远了。
感情线还没完,我就是个奇葩,总在自己才能get的地方标正文完,所以全文还很长
ps:父母爱情我番外会写的
第41章 百年古刹(中)
李检拎着袋子的手攥紧,半透明的塑料袋沙啦啦地发出轻响。
有护士收拾了中道被叫停的病房出来,看到这位刚跑下床的特殊病人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
“哎,那谁,注意休息啊,不要经常站立,记得去开保胎针。”
周围缓慢经过一些病人,因为护士的话下意识瞥了眼在妇科楼里穿着病号服的那个男人。
李检没有抬头,保持着站起的姿势,半垂下眼皮,像是在发呆,在形影相伴的周遭里,看起来孤零零的。
护士并不年轻了,她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很久,久到李检出现在流产病房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四年前同样踏入过孕检科室的男人。
李检是医院接受的第一例两性同体的病人,当年在院里很轰动,还有开了研究所兼职的医生想要找李检去做研究。
但后面院长勒令禁止讨论这个病人的事情,就连他来孕检都成了签过保密协议的医生接待。
所以四年后,她一眼就认出了李检。
与四年前相比,他好像并没有变过,同样消瘦、孤单,不过是眼角多了几道很细的纹路。
护士注意到,因为她方才的话,有人留意这栋楼里突兀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她顿了一下,不再叫他,快步靠了过来,小声地嘱咐这个不省心的病人:“既然你决定留下了,就要配合医嘱,烟一定要戒,不能再抽了。”
李检刚才在发呆,猛然回过神,低头和她对上视线,连忙点了点头:“好的。”
护士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走了。
李检下意识跟着她的步子朝楼梯走去,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还没有换衣服。
他不得不再次折返,正准备推开流产病房隔壁的换衣间时,流产病房又走出来两个低声交谈的医生。
“这种情况是不是早点手术比较好啊?”其中一个医生说。
另一个医生道:“估计是小时候耽误了,现在倒是可以做变性手术,但肯定不如小时候在器官还没发育完全的时候做效果好。”
“两性畸形太少见了,我感觉这类病人也不喜欢来医院。”
两人又扯到生殖器官的研究上去,并肩走远了。
李检脸上很平静,没再停顿,推开门走进去。
由于常年吸烟的缘故,李检对气味其实已经不敏感了,但他去病房里换下身上的病服时,还是闻到了上面还残留着的古龙水的淡香。
李检的喉结很轻微地耸动了一下,心口因为烟瘾痒得难受,让他不适应地隔着衣服抓了抓,指尖感受到跳动着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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