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粉丝得到了明星的to签,说不兴奋是假的。
关键客户签了,仰望的人认可自己了,心情本该是好的。
陈夕打开外卖APP想点顿大餐犒劳自己,左瞧瞧右看看发现什么都不想吃,他现在甚至连泡泡面的心情都没有,只想在床上躺尸。
林奕然可以将他推向云端,当然也能把他拉回谷底。
想起王晶晶,想起她与林奕然的契合,想到她在深夜挺着肚子等老公回家,陈夕只觉着难过。无法言表的、巨大的难过。
我不能越过道德的红线,插足他们的婚姻,破坏他们的家庭,伤害那么好的人。
无论3年前还是现在,陈夕知道自己的感情都不会得到回复,这他认了。
翻篇吧,不要再想了。
还好林奕然不知道我喜欢他。
现在刹车还来得及。
那点儿掺杂了背德的喜欢见不得光,就该被黑夜淹没。
林奕然知道陈夕租的顶层,但是他只瞧见前两层的感应灯亮。
陈夕在办公室猛推门、在电梯间松手就跑、就连回家都只叫两层感应灯……他的刻意疏远,摆明了想与我划清界限。
林奕然不想与陈夕划清界限,但他不知道要如何改善。
这月之前陈夕明明不这样的,是我将我们的关系冻到零点,又逐渐僵化。我能感受到陈夕的戒备,如果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大概率是,现在陈夕对我的感觉变了。那夜之后,陈夕看清我,不再喜欢我。
心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又酸又涨。
“他不喜欢你,别再想这些没用的。”
当断则断,林奕然脚踩油门不带半点儿犹豫。若他再晚离开10秒,陈夕就会看到他的车。
见不得光的感情,被黑夜吞没。
第29章 我想做利刃,而不是钝刀。
陈夕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他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工作压力,导致自己心里出现了问题,上网检索解决方案,医生的建议是:适度减轻工作压力,休息时可以做些运动或其它事情转移注意力,舒缓情绪。
我做的是销售,每季度都有考核,工作压力无法减轻,那就只能通过其它事情缓解。
于是,陈夕重新下载某手游竞技游戏,趴在床上玩到深夜。
他想把自己与外界隔离,想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这样就不会有人联络他、伤害他,就不会分裂出3个他。
道德标兵不能破坏上司家庭,无法放下身段发展地下情,他的社会认知不允许自己这样做。陈夕不断在欲望与道德的交界挣扎徘徊,他控制自己不去想关于林奕然的一切,但是总在不经意间想起。
想关键客户时会想到林奕然,脑子里三个小人讨论的是林奕然,昨夜的梦遗对象还是林奕然……
辗转反侧大半宿,翌日,陈夕顶着两个黑眼圈直奔闪耀。
孙兴顺的核心需求是“私点”,他只认钱,陈夕自从捅破这层窗户纸,签约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很多。孙兴顺好像变了个人,特别好说话,认可签阴阳合同。
陈夕按照林奕然的思路与他聊返款政策,要签框架协议。孙兴顺翻脸比翻书还快,当场就不乐意了。陈夕又与他言明利弊周旋半小时,这货才认可后返,但是哪次陈夕提投放预算,他都绕弯弯,死活不签框架。
陈夕为了拉进与孙兴顺的关系,主动提议中午一起吃饭,怎料这笑面虎说中午要开会。
哪个公司中午开会,他分明就是不想跟我吃饭。这笑面虎还是与我有隔阂,给自己留退路。
陈夕这才意识到:想直接将闪耀的所有预算都切到澜海几乎是不可能。
与只认钱的客户处客情没什么用,如果账户运营线本高,闪耀随时有失效的风险。是我心急,是我异想天开。
既然这样,那框架的首付款就要多要些,即便日后不合作这单也算为季度考核做贡献了。
闪耀账户消费起量需要时间,即便后期消费稳定,也不确保能完全支撑这季度业绩考核。
把鸡蛋放同一个篮子绝不是好事儿,闪耀在澜海投放没稳定前,依然与其它渠道合作。孙兴顺知道不能只依赖于澜海,陈夕当然也知道业绩不能只靠闪耀。
万一那笑面虎又变卦,我就折了。
合同签完,陈夕在闪耀迟迟不走,就怕孙兴顺不给钱。眼看到中午饭点儿,孙兴顺让陈夕先回去,说下午安排打款。
这明显是逐客。
没想到板上钉钉的事儿都这么费劲,我昨天就应该再缜密些,直接把合同条纹都讲清,今天就没这些麻烦。
本以为名单上的客户签了一个就能舒口气,没想到这么难。
陈夕不自讨没趣,拎个破包回丽华。
张元吉见陈夕耷拉个脑袋,为了让好兄弟开心点儿,主动提议:“走啊,请你吃点儿好的。”
二人来到楼下餐馆,张元吉点了三菜一汤,菜还没上就开始抱怨:“我这几天要被甲方折磨疯了。”
“澜海策划完活动不出人,我昨天帮甲方找达人;澜海设计完包装不给做,我前天帮甲方找的纸壳厂;澜海给回扣管甲方要发票,我大前天帮甲方凑的发票……我做的是KA,又TM不是给客户做保姆!”
张元吉的甲方是通过税务口熟人引荐的,在有人搭桥的情况下,撬动关键客户都费劲,更别提陈夕这没人脉的。
兄弟我知道你说这些就是发发牢骚,无意气我。但是我现在除了闪耀,连关键客户的味儿都闻不到,你啃客户啃得嘎嘎香,真想把你的客户弄过来啃两口解解馋!
陈夕郁闷道:“我要是有关键客户,别说让我给他当保姆,当鸭子都行啊。”
“我昨天好心请甲方喝咖啡,他说最近健身,要换无糖的。我TM重新买了杯无糖的,他又说最近肠胃不好,不能喝冰的,真TM服了,大夏天还得喝热的。我TM最后按他要求,买了无糖热的咖啡,结果这货说过了中午不能喝,怕晚上睡不着。”张元吉气得满口脏话,吐沫横飞,“鸭子搞完还能给钱呢,我TM翻来覆去被搞,分B没有,连鸭子都不如啊。”
张元吉本意是让陈夕开心点儿,但是这几天被甲方折磨够呛,不吐不快:“一天天就TM围着客户转,总搞这些琐碎的活儿。我TM干的是KA,不是打杂的!”
人脉关系户张元吉总能找到关键客户,陈夕也想体验这种被客户蹂躏的快感,但是没机会。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陈夕怕影响兄弟感情,不想再继续跟张元吉讨论客户,话峰微转:“张哥,我一直有个疑惑。你也不缺钱,干嘛做销售啊?”
张元吉父亲是前俞城税务局高干,母亲在教育局工作,前年在一环买的200㎡大平层,他父亲退休后今年才敢住进去。张元吉不缺人脉,不缺钱,陈夕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做销售。
陈夕认为,销售与“力工”都是最底层的工作,有嘴有力气的都可以做。他对这份工作没有热爱,只是为了钱。
“嗐,我这就是……没事儿闲的。”服务员上菜,张元吉熄了火儿,把俩肉菜往陈夕那边儿推,说,“怎么感觉你最近又瘦了,跟我甭客气,多吃点儿啊。”
陈夕没打算跟他客气,但闪耀不回款,陈夕没胃口。
小时候在家吃妈妈做的菜,剩饭是要挨揍的,陈夕一直保持空盘行动的好习惯,上大学时他的餐盘总是最干净的,但工作后一切都变了。工作三年,陈夕瘦了20斤,裤子掉了俩码,他也不想自己瘦,但销售考核的压力压得他透不过气,吃什么都没了小时候的滋味儿。
陈夕想不明白张元吉明明不差钱,为什么做销售;他也想不明白林奕然戴名表开豪车住大宅,为什么要把工作排的满满登登,像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他猜不透他们做销售的理由。
我做销售,只是为了钱,如果有其它选择,我绝对不会做销售。
孙兴顺承诺闪耀下午给钱,但他没给,陈夕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不知道人死哪去了。陈夕浑浑噩噩过了一天,满脑子的林奕然被替换成满脑子孙兴顺,梦中脑袋里的仨小人终于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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