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将它套在手上,可能心理上没法过这个坎,只是将它打湿了,在我的蛇头向前弹射的瞬间,“啪”一下将他的袜子甩向我,顿时缠住了我的手腕。
“恶心!”我赶紧挣脱。
“没你恶心。”他脸上带着胜利者会有的笑容。
池易暄的袜子比我长,打湿以后有了重量,甩起来好长一条。我哥像耍双节棍一样甩着长袜,将它从左手换到右手,嘴里发出“啊打”的叫喊,我俩顶着满头的肥皂泡沫在花洒下比武。
眼镜蛇最终以一招咬乳头的必杀技KO了李小龙。
从迪士尼回去以后经历了好几天的戒断反应,我怀念抱着我哥入睡的夜晚。池易暄让我租约到期了再和他同居,我他妈强行让它到期——微信里3500人的好友可不是白加的,转租的朋友圈(屏蔽了我哥)发布三天不到就成功租了出去。
能卖掉的大件家具都卖了,卖不掉的则留给了新房客。搬家只用了半天时间,我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床头柜塞进副驾驶,相册垒高用绳子捆好,堆在后座。
正式在转租合约上签完名以后,我走路去最近的超市买了瓶一百块的香槟,心血来潮又在超市门前的花坛里采了把野花,再摘一朵狗尾巴草当作绳,将它系成一束。
我抱着酒,捧着花,回到车上,从歌单里找出《Ladyfingers》单曲循环。踩着夏日的尾巴,月亮鱼钩钓星星。十字路口左拐、直行、左拐,我是迷宫内的游鱼,找到了我的出口。
远光灯驱散黑夜,我停在池易暄楼下,从降到底的车窗内探出头。
每一座阳台上不尽相同,种花或是菜,晾长裙或是贴窗花,我的眼朝上瞧,内心数着数:一楼、二楼、三楼……
我望见了我哥的阳台,发现他就在那里。
窗户敞开了,全部向外推开,灰色纱窗像一层膜。池易暄向后靠在扶手栏杆上,背对着我,蓝色条纹衬衫的袖口挽了起来,挽到了手肘以上,夹着香烟的手臂自然垂在黑色的栏杆上。
受时间磨损的歌声从黑胶唱机中流淌出来,和朦胧的灰烟一块飘到了空中,填满了孤单的夏日夜晚。
“嘀!”
我按了声喇叭,他听见声响,头向后歪倒,眼朝我斜过来,显得慵懒。
看到是我时,转过身来再三确认,然后他摁灭了烟头,将纱窗推开。
“你怎么来了?”
“哥,我把房子转租出去了!”
又按了声喇叭,兴致冲冲。
池易暄眼角弯弯,竖起食指比在唇前,示意我不要吵到邻居。
我从副驾驶上拿过新买的香槟,从车窗递出去,招摇地举高,想要让我哥看。池易暄漂亮的脸向下探,双手扶在窗沿,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我想像罗密欧一样爬上他的阳台。
无云的夜空里能看到闪烁的星辰。他关上纱窗,身影从阳台上消失了,楼道间的小窗却被声控灯点亮,从上到下逐一朝我睁开了眼。
没来得及关闭的唱机在唱久别重逢的情人,池易暄推开一楼防盗大门的瞬间,黑白电影变成了彩色,音符在他身后蹦跳。
他朝我小跑过来,脚上还穿着拖鞋,我在他扑过来的瞬间接住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脸发热,心跳隔着胸膛敲打我的心门,等到呼吸平缓一点了,就在月色下接吻。
我哥余光瞥见我的小车塞得满满当当,先帮我把装有生活用品的行李箱扛上楼,正要下去拿剩余的行李时,我环住他的腰,将他带回来。
“送给你。”
我拿出别在腰后的野花,变魔术一样递到他面前。
池易暄捏在指间,送到鼻尖前嗅了下。
“谢谢。”他的眼一眨一眨,是亮色调。
接吻时烟味几乎盖过了我哥原本的气息,我牵着他的手,“我都戒烟戒酒了,你也把烟戒了好不好?”
“好。”他说,“刚才是最后一支。”
我们用小指拉钩。我哥将花夹在我俩的手心间,我用一只脚踩住另一只鞋的鞋跟,将两只鞋脱下来踢到墙边,捧着他的腰和他在客厅里跳慢舞。
我要将我的一切都献给你。
我的朱丽叶。
原地旋转一圈又一圈,我围绕他,他环着我。
“哥,我是什么时候让你感到心动的呢?”
池易暄的目光朝我们手心里的小花看过去,他的思绪放远,舞步也缓了下来,在回忆的长河中漫游,我耐心地等待他收拢思绪,如果找不到答案的话也没有关系。
忽然那叶漂流的小舟触了礁,在他的眼睛里打了个转。
池易暄抿着嘴笑,嘴唇轻轻张合一下:
“秘密。”
第139章
自从在创极速光轮前碰见黄渝,现在我都夹着尾巴做人,一天班不敢翘。黄渝来查岗时我为他端茶送水,他也不提这件事,坐在我的办公椅里品茶,体重将椅背压得向后仰,两只脚都翘起来。
他将茶杯端到唇前吹了吹,问起我上个月的营业情况。
我走到他身边,将电脑开机,黄渝看到桌面背景我和我哥的自拍时,将茶杯放到办公桌上,我咽了下口水,假装没有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从电脑桌面上找到文件夹打开。
他从我手里接过鼠标,划到表格最底,“哼哼”了两声:“你小子行啊,还挺会赚。”
见他没太生气,我灵光一现,和黄渝说其实上一回我是找灵感去了。
“去迪士尼找灵感?”他眯起眼,歪过头来打量我,脸上写着三个大字:我不信。
“游乐园的客户画像大多是什么样的?”顺带拍他个马屁,“除像您这样的爱家人士以外,就是学生与年轻白领。CICI之前都是做私人定制……”
他插话道:“私人定制不是你想的点子吗?”好像没想到我会改变想法。
“今时不同以往,现在我们不是想要开分店吗?”
这些都是话术,和老板交流时要细心:要说“我们”,而不是“你”,这样他才能知道我和他同舟共济。
我继续说:“私人定制是很好,但如果我们想要短时间内把名声打出去,广撒网很重要。”
今年CICI在各大短视频平台上有了自己的账号,营销做了不少,比起前两年,总店与分店的客流量整体提高了不少。
但我还有更高的目标——
我竖起食指,比在黄渝眼前,郑重其事地宣布:
“明年我要让CICI新增一家分店!”
“你胃口还真不小!”黄渝笑掉了大牙,“我CICI开了快十年,才敢开第一家分店。”
“所以我不是找灵感去了吗?”
“那你找到了吗?”
我厚着脸皮说:“找到了!跟迪斯尼合作可能有点难,但市里的几家游乐场我都联系上了,合作方案我都写好递交过去了。”
“这么快?!”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他们怎么说?”黄渝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
“电话里他们和我说有点兴趣。”我摩拳擦掌,“就是还得游说一下。”
黄渝大手一挥,“那你慢慢来!真要办成了,年终奖红包我给你包大的!”
可算是把他哄高兴了。我暗自捏了把汗。
送他离开之后,我躺进老板椅,手推在办公桌边缘,坐在椅子上转圈圈,转了十几圈以后突然用脚刹住,火速打开一份空白的Word文档,往标题处输入三个大字:
策划案。
策划案是熬了三天大夜写出来的,游乐场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是我重金从朋友圈求来的。我是真没想到我能拉来合作——有位游乐场负责人的好友正准备举办音乐节,他告诉我有广告商临时毁约,问我要不要。
我当然要了!和对方打了半小时的电话,成功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抢到了一个小广告位。
虽说低于市场价,仍旧让黄渝骂骂咧咧了两天。我劝导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音乐节带来的流量让总店与分店每晚都挤得水泄不通,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以防踩踏事件,我要求安保严格控制入场人数,一不小心做成了饥饿营销。这之后几周,每天夜里十一点不到,两家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龙,大家因为进不去而涌到CICI的账号底下阴阳怪气做网络喷子,可把黄渝喷得郁郁寡欢。于是我又去劝导他:黑红也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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