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沈珈叶起身唤她。
沈珈南的语气又变得很冷淡:“我去睡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沈珈叶等她进屋了才回过身,刚想把雨伞撑开来晾,却瞥到了楼下停靠的车。
苏晨阳居然还没走,黑色的轿车被笼罩在雨幕之下,沈珈南刚才就坐在这里,会不会看到了他从车上下来?
回想着沈珈南刚才的表情,沈珈叶又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摸到自己的嘴唇,刚才被苏晨阳那么用力地亲着,他的嘴唇现在仍有些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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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弄湿耳垂
翌日起床推开房门,沈珈叶发现家里很安静,隔壁的主卧门开着,沈月揉和沈珈南都不在。
他打给沈月揉,得知他们已经提前出发去了医院,现在沈珈南都在准备做检查了。
“怎么不等我?”
“南南说你这两天太累了,昨晚回来得又很晚,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沈月揉说道,“秦秘书安排得很周到,他陪着我们呢,你不用担心。”
沈珈叶说:“我马上过来。”
小韩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他洗漱之后赶了过去。香港的私立医院比内地人更少,粉白色调的环境也营造出更舒适的氛围,检查所在的楼层很安静,一条长长的走廊上只有沈月揉一个人坐着。
快步走到她身边,沈珈叶看了看四周紧闭的门:“南南呢?”
“还在最前面那间检查室里,应该快出来了。”沈月揉给他指了一下方向,“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早饭吃了吗?”
沈珈叶摇头,沈月揉便从包里拿出两块早上蒸好的桂花馍馍递给他。
两人一起在长椅上坐下,沈珈叶吃了两口,听沈月揉问道:“昨晚你几点回来的?”
咀嚼的动作一顿,他扭头看着她:“不到十二点。”
沈月揉似乎在想事情,沈珈叶问:“早上南南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你指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才答:“没有,如果她有跟你说什么记得都告诉我。”
“是跟苏晨阳有关的?”
沈珈叶默认了,沈月揉盯着放在膝上的布包,半晌之后说道:“你现在跟他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万一南南发现了,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怎么解释?
沈珈叶垂眸看着塑料袋里的馍馍,现在的他既没精力也没立场去考虑这种问题。不过他很清楚沈珈南知道的后果,除了会再一次跟自己再闹翻之外,还会拒绝掉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治疗机会。
拇指在冷掉的馍馍上用力压出印子,他压低声音道:“在她没有康复之前,不能让她知道。”
沈月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走廊尽头的检查室门在这时被打开了,护士推着沈珈南出来,身旁与沈珈南交谈的便是先前那位宋芳怡医生。
沈珈叶迎了上去,宋芳怡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检查做完了,回我办公室聊吧。”
片子插进阅片灯里,宋芳怡指着腰椎损伤的部位:“你妹妹的问题是脊柱与神经方面的损伤,这段时间我和几位神经学教授都聊过了,也参考了一些类似的案例,可以先通过手术重新连接脊柱的完整性,接下来再考虑自体干细胞对脊髓损伤部位的注射,促进脊髓神经的恢复。”
当年沈珈南刚摔伤的时候,医生也提到过先对脊柱进行手术治疗,但是因为整个治疗过程耗时长费用高,且预后较差,所以沈闻达决定只进行一段时间的保守治疗。
“成功的机会有多少?”沈珈叶问。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宋芳怡就直说了:“现阶段还不能保证你妹妹一定能重新站起来,要看手术的情况以及术后她自身的康复程度。”
“不过你放心,她这一类的病例有不少都能站起来,我会给你妹妹用最好的药,你也要多给她一些信心。”
沈珈叶说:“那就谢谢你了宋医生。”
“不客气,”宋芳怡套上笔帽,“还有你的右手问题。”
“普通的保守治疗需要比较久的时间,效果可能也不大好。我跟苏总聊过,我们的意思都是可以手术就优先手术。”宋芳怡看着沈珈叶,“如果你同意的话,你的手术会先安排,这两天都可以做。”
离开办公室前,宋芳怡还给沈珈叶拆了额头上的线。
沈珈叶的伤口缝了四针,拆线后宋芳怡开了新的药膏,提醒他记得每天按时涂药,避免留下疤痕。
沈珈南的治疗方案一经定下,宋芳怡便马上安排她入院。为了便于沈珈叶照料,住院以及手术都在沈闻达住的医院里,不过沈珈南所在的病房位于另一楼层。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当晚沈珈叶没有见到苏晨阳,两人只是通了电话。
苏晨阳在南岸的商业中心有个应酬,他都上床准备睡觉了,那头依然在奏管弦乐。
“秦璨说你答应做手术了?”
“嗯。”
“什么时候做?”
“明天下午。”
苏晨阳道:“明天我有事,应该过不去。”
“没关系,你忙你的,”抬起右手将五根手指对着天花板的灯光,沈珈叶说,“我这是个小手术,一个多小时就能结束。”
“术后要观察48小时,你好好休息,别操心你爸和你妹妹,秦璨都会安排好。”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忽然又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随后是酒杯轻轻碰撞的脆响以及苏晨阳的说话声。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苏晨阳才把手机放回耳边:“刚才有人过来。”
“嗯。”
“那你早点睡,有问题可以打给我。”
“好。”
“我挂了。”
“好。”
沈珈叶回答完之后,苏晨阳没有挂断,他似乎沉默了下来,作为背景声的管弦乐则再次清晰起来。演奏到了高潮,曲调激昂顿挫,犹如烈马奔腾踏过草原的回响,没多久旋律经过一个大跨度低了下去,如同马儿回到了乡村的茅草屋前,孤寂的少年坐在二楼窗边,沐浴着一身月光与它遥遥相对。
曲乐声再次被人声打断了,这次来找苏晨阳谈话的人说得有点久,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苏晨阳握着手机放在身侧,沈珈叶便一直听着。
比起刚才随性的打招呼,这一次苏晨阳与对方谈的是公事。粤语的发音放在正式场合有种与众不同的魅力,听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沈珈叶记起了当年他陪自己练习粤语时,除了教音调和韵母之外,还训练了通过张嘴的鼻音来发声的技巧。
当时苏晨阳要他看清楚,他便盯着苏晨阳的嘴,看的次数多了就发现苏晨阳经常会停下来,好像很容易口渴一样要喝水休息一下,然后再继续。而轮到他练习时,苏晨阳也会盯着他的嘴唇,挑出他发音的口型问题,甚至掌心贴在他的喉结上,感受他发声时咽部的震颤。
他总是会被痒得忍不住笑出来,继而拉长了练习时间。尽管这种教导行为过于亲近了,但他的粤语水平确实实打实的进步飞快,不到三个月就能无障碍地与周围人交流。
困意缓缓钻进了脑海,节奏变得轻柔舒缓的管弦乐也有了催眠的效果,在他将睡未睡时,听到苏晨阳问他:“睡着了?”
他迷糊地“嗯”了声,随后想起苏晨阳前面好像跟他说了什么,但他没听清。
“你前面说了什么?”
“没什么,”苏晨阳笑了一下,“我这有点忙,你困了就先睡吧。”
“好,”沈珈叶应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别喝太多的酒。”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被他这句关怀的话语取悦到了,又有轻笑声传来,接着便是一句极温柔的叹息:“好。”
手术安排在转天下午,早上沈珈叶去看了沈闻达,他的精神挺不错的,沈珈叶还陪着他到楼下花园转了一圈。
为了避免他担心,沈珈叶没告诉他手术的事,下午只有秦璨与沈月揉在手术室前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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