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声音大了些。
“宣从南!”
地上的影子随宣从南一样突然立足于原地,他疑惑地回头寻声源, 确定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眼前呼地刮过一阵风, 一道人影冲将过来抓住了宣从南的胳膊, 力道很紧。
他隔着毛衣与风衣袖子,这股力气被阻隔大半,否则宣从南能想象到,被这样的铁腕攥几分钟,他的胳膊肯定得出现指印。
宣从南惊一跳,下意识挣动后退,定睛看清了眼前的人脸。
“你做什么?”他皱眉说。
沈迁面容些许憔悴,不知来这儿干什么,但明显不是堵宣从南,不然他不会过于惊喜。
仿佛得到了意外之宝似的。
“松手。”宣从南肃然。
沈迁:“南南我......”
宣从南眼神冷淡道:“我让你松手。”
沈迁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了,为自己唐突感到抱歉。他的人没有退后。
反而宣从南退一步他紧随齐上地追一步,退两步追两步。
三个多月,沈迁有三个多月没有和宣从南见面说话了。这段时间他自顾不暇,公司业务总是出现问题,有一次资金链都差点断裂,董事会上上下下全在严讨到底哪里出错,一片乌烟瘴气。
直到沈迁发现顾家从中作梗的手笔——更准确地说顾易商根本没有藏着掖着。是他自己没想到而已。
一切恩怨就此分明,沈迁在总裁办静默良久,公司所有人都下班后,他突然咧嘴抖笑不止。
他知道,除非顾拾发话放过他......沈氏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沈迁射在宣从南身上的眼光带有侵略、贪婪,还有恶意的凝视。与三个多月前相比,宣从南褪掉懵懂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男人尝透了的熟糜。
他被什么东西从里到外的浇灌过一想便知。
“你跟顾拾......做过很多次了吧?”沈迁不放过他肌肤、甚至头发丝的丁点细节,眼尾神经质地一抽,恶劣地笑着说道,“你现在变得好有韵味啊。”
宣从南嫌恶地拧紧眉毛。
“闭上你的狗嘴。”他说。
沈迁收敛微笑:“我凭什么闭嘴?你知道之前我在你小区楼下等了多久吗?一个月。”
他堪称委屈地说:“我只是想跟你说话,可你去找顾拾,整整十天都没回来。那些天是不是很爽啊?”
许多男人都会有的劣性因子在此时的沈迁身上放大数倍,令宣从南胃酸,借此反击一句他都觉得是脏了自己嘴巴。
无论宣从南走到哪里,沈迁都执意跟上来,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中午路上行人多,他们又在宽阔的马路边,暂且安全。
手机装在风衣口袋里,宣从南按快捷键,拨通。
沈迁:“你知道我当时在哪儿吗?我在医院里呢。而你待在顾拾的床上......”
宣从南打断他:“沈迁,你在性·骚扰我。”
沈迁笑了声:“我确实......”
“承认就好。你拦着我不让我走想干什么?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宣从南冷声说道,“你无法无天是吗?竟然就在光明路的超市门口对我进行性·骚扰。”
言罢,他摁断电话,怕对面的人听到沈迁再说出什么粗俗的语言,或者难听地诋毁顾拾。
宣从南冷漠:“我们两个的事,不要一直带顾拾的名字。”
“凭什么不带他?!”沈迁突然像是受刺激,目眦欲裂地吼起来,“我就要说他!顾拾!顾拾顾拾顾拾顾拾!你跟顾拾一点儿都不般配!就顾拾会装!!”
“嘭——!”
宣从南提手给了他一拳,非常凶猛。除了跟宣业有过肢体冲突,拎东西打过砸过,宣从南没和其他人动过手。但正因为有宣业“教导”,他不是不会打架。
“我让你闭上狗嘴。”音色冰冷,神色肃穆。
宣从南警惕着沈迁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敢抬手打算反击,下一拳立马送上。
沈迁没动。
他像是被打懵了,愣愣的。
正是这一拳,让沈迁坚信了胡阅那天过来打他是受宣从南的示意,而现在他又因为顾拾和自己动这么狠的手。与宣从南表面的人畜无害呈现绝对相反,沈迁被打的嘴角渗了血。
牙齿刮蹭过皮肉,很疼。
沉心等待宣从南回来的第九天晚上,一个人敲响了沈迁所在的卡宴的车窗。
胡阅的脸近在咫尺。
“哥们儿,你蹲人啊?”他友好,微笑地说道。
沈迁不会忘记上次被顾拾打时,这个人在一旁制止,也不会忘记胡阅就是顾拾的经纪人。他们是一伙儿的。
沈迁没想理他,径自升上车窗,胡阅及时冲里面喊道:“姓顾的没来,是宣先生让我找你说几句,我们聊聊呗。”
听到宣从南,刚升一半的车窗立马降下,沈迁说道:“南南来了?”
“嗯,在我车上。”
“我要见他。”
“来呗。”
沈迁不疑有诈,果断推门下车。等他发现自己和胡阅走进一个监控的视角盲区时,沈迁立马知道上当。
不等他冷脸走人,胡阅一计过肩摔已经凌厉地招呼上来。
他说:“我是个粗人,很爱动手,遇到你这样儿的我连大道理都不想讲,只想把你打废!南南南南,南南是你叫的?看不见别人有老公有家庭,非要搞破坏是吧?!你怎么这么贱呢?!”
“......”
“顾拾到底有什么好?”沈迁失望至极。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处处不如顾拾。年少时在宴会上被顾拾的光芒吸引,差点弥足深陷。
顾拾有个好家室,有爱他的父母,是夜上星是天之骄子;如今曾经是自己爱人的宣从南也被顾拾据为己有,沈迁孤苦伶仃一无所有。
一阵呜哇的鸣笛声悠远地响起......警察来了。
沈迁抬眸看向宣从南。
“我报的警。”宣从南说。
“顾拾有什么好?”沈迁轻声,“你知道你像的是谁吗?你像顾拾。我们谈恋爱在一起的时候,你是顾拾的替身。”
一辆警车精准找到报警人的位置,下车问情况,沈迁一丝反抗都没有,没等讯问就说:“我刚才在性·骚扰他。”
他盯着宣从南的脸,对警察说道:“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很想跟他做·爱——特别的想。”
不知悔改当场挑衅,警察严厉地训斥沈迁一顿,将他扭返在车上拷住。
—
随警察去警局做笔录,宣从南回来时已下午两点,沈迁被拘留在局。
太阳当空,午后暖和,多晒会儿后背能隐隐出汗,宣从南却有点冷。
像谁不好,偏偏像顾拾。
他是顾拾的替身。
在恋综里宣从南被观众说不笑的眼睛和顾拾很像,今天终于找到答案。
宣从南不知道自己不高兴不生气的时候眼里有什么东西,他也没看到过这样的顾拾,没办法对镜相比。
在他面前,顾拾永远是有感情的。
顾拾会说自己开心,和宣从南拥抱;会表达自己不高兴,让宣从南哄哄......
之前沈迁纠缠,一次两次三次,宣从南从最初无感,到之后觉得自己眼瞎,再到如今恶心。
这种人怎么敢亵渎顾拾?
排除对感情不忠拿宣从南当替身这个因素,沈迁可以算是一个情绪稳定不发脾气的合格绅士男友,然而他现在变成丑态百出极力搞破坏还恶心人的老鼠屎。
宣从南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他和顾拾中间隔着沈迁,已经不单单是前任问题。宣从南眼中揉不得沙子,感情不能掺一点杂质。
那顾拾呢?
如果他知道沈迁以前喜欢他还找替身伪装他——尽管宣从南不知情。会不会觉得恶心想吐?
宣从南有点担心。
......还有点怕。
午饭被沈迁恶意搅和,宣从南胃里空空的,懒得去厨房自己下厨。他从零食袋子里扒拉出一个三明治面包,慢吞吞地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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