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胛骨秀美好看,仿佛随时会生出白色翅膀飞向天空似的。
顾拾觉得宣从南很轻。
不是身体上的轻,而是整个心灵的轻。
这种轻让宣从南明明在这个世界里的存在感很重,可又没有人能抓住他。
他明明在这个世界出生、长大,但又好像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可以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他没有牵挂。
“你说什么?”花洒里的水温变热了,宣从南拉顾拾过来一起,疑惑问道。
他眼睛不自主地向下看,又赶紧转回来。
怎么是八块腹肌,昨天竟然没看对......
果然应该多看几眼的。
不对,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男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
宣从南抿唇哀痛反思,他以前不是这样啊......
热水从两人的肩膀下滑,顾拾看着宣从南半垂的眼,长睫微微颤动,蒸汽在他眼球表面蒙了一层懵懂的水雾,让他精致漂亮得不似真人。
顾拾说道:“我说,我想成为你的牵挂。”
宣从南微怔,不太理解,但认真回应:“你现在就是我的牵挂。我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在一直想着你。”
顾拾:“比如?”
“比如我出去上班,我怕你一个人在家憋坏了。”
说到这儿他不好意思,垂下眼眸:“虽然你还是憋坏了,但是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在牵挂你。以后我会做的比现在好。”
顾拾深呼吸一口气,强行使自己移眸,低语道:“从南,你真的......好可爱。”
“你总是说我可爱,可爱能用来形容男人?”宣从南略微不满道,“超过18岁就不能再称为男生和少年了。”
一本正经的模样更令顾拾心痒,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是你先生。”顾拾道,“我说自己的小先生可爱完全没问题。”
宣从南想了一会儿:“好像确实是这样。”
最后他点头,说道:“你说得对。”
顾拾双手虚握成拳,极力在忍耐什么似的,随即他呼出一口气,一秒都忍不下去,单手掌住宣从南的半边脸颊,另一只手把他往身后推。
在宣从南的脊背快触碰到冰凉的墙壁时,顾拾的大手寻摸着垫上去,以一个完全掌控的姿态吻住宣从南的唇。
宣从南顺从地闭眼张嘴,让顾拾的舌头滑进来。
热水溅到两人脸上,宣从南长睫隐颤。
半晌,察觉到怀里人的呼吸愈发急促仿佛缺氧,顾拾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一经分离,宣从南便低头趴在顾拾的怀里恢复。
“你现在——亲我总是很突然。”宣从南咽了口口水,抬眸轻怨道。
“嗯,你学得很快。”顾拾夸奖说,“现在你接受我都不需要反应时间,立马就张嘴了。”
宣从南:“......”
这叫什么话?
他怎么这样说?
而且只是一句话而已,怎么让人突然那么热?
宣从南莫名其妙地想到在学校里张确偶尔说过的一句话,之前听到他不知道什么意思,眼下无师自通。
觉得非常合适。
“你说话好涩。”他这么说道。
顾拾:“。”
顾拾更涩地舔了下唇,盯着宣从南的眼神如穿不透的深海一般。
“......不是要搓澡吗?怎么一直看着我啊?”宣从南微弱无力地道,被顾拾盯得有点紧张。
“我给你洗头发。”顾拾说道。
宣从南道:“不搓澡吗?”
顾拾:“今天不了。”
宣从南疑惑:“为什么?”
顾拾道:“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嗯?”宣从南感到更迷惑了,问,“什么意思?”
顾拾没回答,只轻轻拢起他的长发。
大多数人的头发如果能留十年,早从后脑勺到脚后跟了。但宣从南的头发长得非常慢,像他妈妈。
刚记事的时候孟绯蓝的头发在腰际,等宣从南九岁了孟绯蓝的头发还在腰际。
宣从南便问道:“妈妈,为什么别人的头发都在长,你的不长。”
说着他看看自己从小蓄起的长发,九年才到腰:“我的也不长。可是爸爸才陪我留了三年的长头发,他都已经过后背了。”
孟绯蓝同样感到不理解,摇了摇头。
宣运霆在一旁接话茬儿笑着说:“妈妈的头发没有不长,囝囝的也没有不长啊,只是长得慢而已。每个人头发的生长速度不同,就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性格一样,大家独一无二,不奇怪的。”
宣从南似懂非懂:“哦。”
—
“头发才留了十年吗?”顾拾轻柔地在宣从南头顶打泡沫。
宣从南动也不动,只用手接水玩儿:“嗯。”
顾拾道:“小时候不是长头发?”
宣从南抬眸看顾拾,后者把他鬓边的泡沫蹭掉,防止迷了宣从南的眼。
“小时候也是,我从出生就留着长发。”宣从南说道,“这是我第二次留长头发。”
顾拾:“中途剪过一次?”
“嗯,”宣从南说道,“一个坏人剪掉的。”
他挺喜欢自己头发的生长速度,不然十年过去得拖着一地的头发去上学和工作,更异样。爸爸妈妈让宣从南留够12年,期间不能剪。
第一次差两个月满12年,但被卓娅君剪掉了。
父母刚离世不久,长发又没了,那年宣从南生了场大病,休学一年。
病倒的第二天他就拿刀告诉卓娅君,以后谁要是再敢动他的头发,他就杀了谁。
卓娅君在家是个虚荣败坏的人,在外人眼里同样虚荣,白天夜晚都想做人上人。
可她在外面还是比在家有涵养,对得起每天租的高档衣服。
邻居眼里,他对宣从南没那么亲近,但也没那么坏。
是个合格的婶婶。
卓娅君面子工作做得很好。
“他竟然真的跟顾拾勾搭上了?他怎么有那么大本事?”宣家里,卓娅君看着满地狼藉和被张仕德打掉两颗门牙的宣业,想到张仕德恼羞成怒时提到的顾拾的名字,尖声叫道,“——他到底凭什么啊?!”
“你看看你的窝囊劲儿,怎么能被打成这样儿!”她坐在地上哭道,仿佛天塌了似的,“宣业你就是一个废物!这辈子你从来没让我称心过,当初我怎么会眼瞎看上你。”
”那么多人爱我追我拼命地想和我结婚,我怎么就偏偏选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如果不是有耀耀我早八百年就跑了!”
“你哥在世处处比你强,现在你哥的儿子也处处比你的儿子强,我这辈子还能抬起头吗?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争气的!”
“闭嘴!”宣业在休息,倚着倒地的沙发坐在地上,差点儿被打死的愤怒和毫无还手能力的窝囊,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说话漏风他也要说:“多少人爱你追你?特么不是你自己装千金大小姐钓凯子吗?年轻时就天天租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老了以后还这样干,你特么骚给谁看啊?!”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你知不知道那些高奢你几乎没有穿明白过,难看死了!”
他扶着破旧的沙发站起来走向卓娅君:“大山里出来的女人也想做城市里的上流人?老子现在虽然穷但老子特么有钱过,你有吗?!当年如果不是你看上我哥的家底儿,觉得我不错,你特么会上赶着过来吗?”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特么就是不务正业就是要放纵享乐啊,我哥都没把我掰回正道,你觉得你能吗?!”
被打的怒火传递到眼前的女人身上,宣业掐住卓娅君的脖子恨道:“不知道被多少人玩儿过不知道生过几个孩子的表子,老子配你绰绰有余!!”
“放你的狗屁!和你结婚之前,老娘只流产过一个孩子!还是被渣男骗的!”桌娅君怒不可遏道,“山里出来的怎么了?就不能荣华富贵吗?大山里的孩子才天真!我之前没天真过吗?是你们这些男人!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我的努力全被你毁了!恶心的男人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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