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13)

　　“有感觉了，是吗？”沈星极笑着引导他，“只要你觉得能成功释放咒语，就释放出来。当你的魔力循环向着最佳路径靠拢，你会觉得释放隐身咒变得越来越容易。”
　　副会长专心致志地调动魔力，下一秒，他在众人眼中消失了！
　　几秒钟后，他重新出现。感知了一下身体内的魔力变化，副会长说：“有用！刚刚那个隐身咒确实比以前的更流畅。”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情况，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改掉以前的习惯，所以只能在以前的魔力运转方式的基础上向着沈星极提供的循环图靠拢，和图上的最佳路径对比还有些不小的差距。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感觉到了变化！
　　宴会厅里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有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太不可思议了。”新月会的副会长没必要配合斯莱瑟撒谎。再说既然这张循环图已经公开，大家都能进行试验，是真是假很容易判断出来。
　　“魔力运转果然有最佳路径？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说法！”
　　“你刚刚用了窥视咒吧？看清楚那个魔力循环图了吗？请复制一份记忆给我。”
　　“……重置契约……会不会就是因为……”
　　“他到底是谁！他的家乡在哪里？他还有没有族人能为我们所用？坎贝尔那个蠢女人，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这样的话当然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想想。
　　因为新月会副会长已经做过尝试，沈星极把画了隐身咒魔力循环图的纸卷起来递给坎贝尔大公：“第一次接触这个的人，失败概率都有点高，但这是正常的。等宴会结束后，你可以在私人场合试一试。”淑女们肯定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经历一次次失败。沈星极并不讨厌坎贝尔大公，无论如何，她今晚确实尽自己所能照顾了他。
　　女大公没有错过沈星极的善意！
　　她笑着接过了图纸，视线从象征家主夫人的亚尼拉身上划过。这颗美丽的红色魔法宝石第一次以胸针的形式被一个男人戴在身上。不久之前，在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这只是因为斯莱瑟没有在意亚尼拉的象征意义。但现在她并不这样想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女大公在心里如此想着。她只知道那位叛逆且强大的堂弟已经给出了他的态度。斯莱瑟不容冒犯。所以这个来自远方的男人同样不容冒犯。
　　新月会的副会长还在继续尝试新魔力循环，沈星极不想打扰他，便顺势与坎贝尔大公聊了起来：“每个魔咒都有它对应的最佳循环路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坎贝尔大公说。
　　沈星极笑着点点头，语气十分温和的样子，说出来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温和：“您这样说也没有错，它确实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过，我的意思其实是……这意味着在面对敌人时，缚身咒之后应立刻叠加烈火咒，因为缚身咒的魔力循环的中间某个点恰好能成为烈火咒的循环的起点，之后两个循环将有部分重叠直到缚身咒结束。先束缚再燃烧也符合战斗逻辑。只要你能做到重叠释放咒语，这就是最高效的攻击方式。”
　　这一刻，坎贝尔大公好像依稀在沈星极身上看到了斯莱瑟的影子。
　　好像不是错觉。
　　沈星极身上确实偶尔会有几分斯莱瑟式的狡诈，而斯莱瑟的生活习惯中同样染上了沈星极的一些风格。他们相识太久了，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密不可分。
　　女大公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她现在对斯莱瑟失踪那两年的经历好奇极了。
　　晚上十点，宴会结束。
　　管家替主人送别客人，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驶出斯莱瑟老宅，然后纷纷消失于长街尽头。是真的消失了，整个儿不见的那种。这就是魔法世界的日常。沈星极站在窗边往外看去，一脸好奇地问：“马车上刻了魔法阵吧？它们是不是直接瞬移回去了？”
　　从斯莱瑟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沈星极忍不住问：“那么他们搭乘马车来赴宴的意义何在呢？”坐上马车，到长街尽头瞬移，瞬间抵达目的地，下马车。所以这些客人满打满算就在马车里待了三分钟而已啊！既然如此，舍掉马车直接瞬移不行吗！
　　斯莱瑟假意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意义在于……装逼？”
　　“好吧好吧，你赢了。”沈星极忍俊不禁。
　　新月会的副会长第一时间回到了旧宅。“旧宅”就是这栋宅子的名字，是新月会的总部所在。从外面看，宅子很小，只有一扇最多能容两个人并肩而走的小门。但里面的空间非常大。副会长刚回来，立马有人迎了上来：“斯莱瑟真的重置了魔法契约？”
　　那些发生了魔力暴动的人被提前赶出了宴会，消息传得很快，大家都知道了他们被赶的原因。副会长说：“先不说那个……你们看看这个魔力循环图，我认为……”他从脑海中抽取了记忆，一幕一幕虚幻的画面快速闪过，最终定格在魔力循环图上。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倒是说啊，重置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重置契约是怎么回事，但我毫无头绪。不如先跟我一起看看这个，它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斯莱瑟的……是他老师的研究成果！”副会长大声地说。
　　“斯莱瑟的……老师？”
　　副会长回想着斯莱瑟细心服侍沈星极喝果汁的样子，点点头说：“对，虽然斯莱瑟没有明说，但他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一位亲传弟子应该做的事。他们肯定是师徒！”
　　如果不是当了亲传弟子，斯莱瑟怎么可能会放下身段去服侍别人！


第152章 Chapter 12
　　尽管斯莱瑟的宴会在晚上十点已经结束，但今夜有很多人因为这场宴会彻夜难眠。某些人心里的期待彻底落空，斯莱瑟不仅没有受伤，他分明比两年前更加强大。
　　两年前的斯莱瑟就已经很不好对付了啊！
　　长老会这边的反应比新月会那边更快，他们在克加兰卡中的势力确实要胜过新月会。那些发生过魔力暴动并被赶出宴会的人，长老会都在第一时间安排人员找了过去，针对他们的身体情况做了一些检查。这些对斯莱瑟的财产动过手脚的人，他们大都是贵族，而贵族对于长老会的态度往往是就算没加入长老会，立场也偏向长老会。
　　在面对新月会成员的态度上，大部分贵族都可以直接被算作是长老会的编外人员。（当然，一旦涉及到具体的利益，“编外成员们”也不一定就会完全听从长老会。好比说之前坎贝尔大公想要继承斯莱瑟家族的老宅，她就和长老会扯了很久的皮。）
　　在已经狠狠得罪了斯莱瑟的基础上，这些发生过魔力暴动的贵族不敢同时再得罪长老会。长老会想要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他们或主动或被动反正都给予了配合。
　　所以长老会迅速掌握了重要的消息。其成员们穿着华丽的长袍，围在一张象征着权利的长桌前，其中有个人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先说好消息吧。”另一位成员微微挑了挑眉。
　　“好消息是斯莱瑟并不能真正地重置契约，他所做的一切依然符合魔法规则。在他失踪前，他和那些手下们都签订过契约，在他失踪期间，这个契约无限接近于无，但是它并没有真正消失。当他回来后，这个契约是可以被恢复的，于是就恢复了。”
　　又有一位成员神色傲慢颇为不耐烦地说：“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理论上这个契约确实是可以恢复的，但实际上斯莱瑟的那些手下们都已经被别人强制签订了新的契约。在这样的情况下，斯莱瑟想要毁掉新契约，恢复旧契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契约并不是公平的合约。确切地说，契约的抵押物必须公平，但契约的内容可以非常不公平。契约就是你我同时用魔力起誓，我想用一根棒棒糖和你换一栋庄园，只要你被迫与我签了这个契约，那么魔力是契约抵押物，棒棒糖换庄园是契约内容，当你签下这个契约，你的庄园就真正属于我了，否则你的魔力会出问题。同样，如果我不把棒棒糖给你，我的魔力也会出问题。可棒棒糖才值多少钱，我肯定会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