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十六年的不甘心。
为什么纪绣年从不曾说出口?
为什么…自己当时一点都没察觉呢?
她…是那么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一个人怎么度过那段时光?
她有没有一个人偷偷地哭?
情绪翻滚,也不知道究竟是心疼还是愤怒。
心疼的是一贯隐忍内敛的那人,愤怒的是曾经稚嫩无知的自己。
乐城轻轻叹气,不得不提醒她:“周总,段总在会议室等您。”
“不见。”
“我们说了,可是她不走。”
“所以她想怎么样?”
“她说,让您亲自跟她说。”
周琅将手中材料卷起来,烦躁地关上电脑:“过去。”
-
纪绣年再次到乐恒集团。
到了顶楼,没见到乐城,只见到周琅的小秘书:“请问您是?”
“纪绣年。宁大的老师。”
“我想起来了,请问您跟周总提前约过时间吗?”
“没有,必须预约吗?”
“也不是,只是周总正在开会。没有预约,乐助理可能没法及时提醒她了。”
纪绣年说不要紧,坐下来等。
鬓边两缕碎发垂落,隐约可见白瓷般的下巴,柔美纤细的天鹅颈弯折出极为好看的弧度,单单坐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
小秘书给她倒咖啡时,一直偷偷看她。
周琅很久都没出来。
纪绣年要赶晚上的舞蹈课,站起来问:“请问她…现在很忙吗?”
“只知道段总忽然过来,找周总有急事。”
“段总?”
“是呀,她下午一直在这边。”
纪绣年笑意减淡:“这份文件可以请你转交吗?”
“没问题,您要走了?”
“对,我有事。”
“您慢走。”
小秘书礼貌地跟她道别,心里犹在感慨这位纪教授气质真好,可真是个大美人,哪怕跟周总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呢。
她正这么想着,会议室门开了。
等人进去后,她叫住乐城:“乐总助,一位姓纪的老师,送来一份文件。”
“纪绣年老师吗,她来过?”
“走了,等了好一会了。”
乐城心一沉:糟糕!
他直接推门进去:“周总,刚刚纪教授来了。”
周琅站在窗前,陡然转身:“她人呢?”
“等了挺久,走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
周琅难得对他发火,抓起西装外套就冲了出去。
乐城忙追出去:“周总!”
从办公室出来,为了赶电梯,周琅差点撞到端着咖啡的秘书,她脸上是从没有过的焦急…总之跟平日那个时时刻刻含着明丽笑容,从容冷静,让人无法捉摸心思的周总完全不一样。
员工震惊地看着刚才飞奔的人,眨了眨自己,怀疑自己眼瞎了。
乐城作为一个称职的特助,此刻还不忘维护老板最后的面子,板下脸:“看什么看,专心做事。”
说完他叹了口气,以后真的得告诉小秘书,可别再把人家老婆拦在外面了。
第20章
周琅一路跑下楼,也没见到纪绣年。
因为呼吸过于急促,喉咙火辣辣的疼。
她站在路边缓着呼吸,回头对乐城说:“开车,去宁大。”
正值晚高峰时间,路上堵车堵的厉害,半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耽误到一个半小时。
周琅等不及,给纪绣年发消息:
“你来找我?”
“什么事?”
“为什么没说就走了?”
“说话!”
她打字时,乱七八糟的信息都弹出来,工作群的通知,家族群的消息,还有段嘉如问她,怎么把她丢在会议室就跑了。
周琅一概当没看见。
可她最期待的那个对话框始终干干净净,那人没有回复一条消息。
乐城路上问过小秘书,知道纪绣年晚上是上舞蹈课。
是周琅之前去过的舞蹈教室。
到了教室外,周琅在走廊窗台前站了会,等夜风吹干了她额前的汗,对着玻璃窗理了理衣服,转身问乐城:“我看起来怎么样?”
乐城点头:“一如既往。”
周琅深呼吸数下,调整了自己的神情,把手包递给乐城:“你到那边等我。”
正好到课间休息时间。
周琅拉开舞蹈教室的门,看见纪绣年在教学生练习动作。
她穿紧身白色舞裙,没跟上次那样露出大半片雪白的背脊,只是胸前未免收的太紧了…
她站在原地耐着性子等。
纪绣年注意到有学生一直往后看,才回过头,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周琅冷着脸:“出来说吧。”
纪绣年跟学生说了句稍等,才走出去。
夜风一吹,她刚出了汗,舞裙单薄的有点冷,下意识抱着手臂环住身体:“有事吗?”
却没注意到因为这个动作,让胸前更加饱满了。
周琅不太自在地多看了几眼,又挪开目光:“你下午去找我了?”
纪绣年:“嗯对,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的,我送过去了。”
“没有别的事了?”
“哦…有一件事。”
周琅眼睛一亮,却尽量显得平静:“什么事?”
“过去那边说吧,”纪绣年压低了声音,“不要让学生听见了。”
周琅没吭声,跟着走过去。
“是关于高启芮的。”
“她怎么了?”
“我提交了检举资料,她这次大概要坐牢。”
“什么?”
周琅没想到她叫她到旁边,就为了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
“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不会再来烦你。”
周琅沉默片刻才开口:“没了?”
“你还想知道更多细节?”
“不想,”周琅气笑了,“我还以为你找我有什么大事呢。”
所以她仍不想告诉她,高启芮曾拿流言蜚语伤害过她。
纪绣年没懂她的情绪:“就这件事。你来是有别的事吗?是因为重新提交文件审批比较麻烦吗?”
周琅冷笑:“是啊,麻烦。”
纪绣年礼貌地说:“抱歉,麻烦贵司工作人员多辛苦一下。”
“纪绣年!”
周琅心里就憋着火,来时路上她一颗心都焦灼成八瓣了,现在被她这么温温和和地疏远对待,心里更加烦躁:“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了?”
“没有,”纪绣年答得很干脆,她看了下时间,“马上上课了,我进去了。”
周琅急了,一把拉住她手腕:“不许走。”
“有事?”
纪绣年神色是极其自然的疑惑,像对陌生人的提问,刺的周琅一怔。
“出去走走,聊会天。”
“现在?”
纪绣年摇头拒绝:“我在上课,这是我的工作。而且现在是晚上,天黑了,有工作上的事情,我们明天白天再说。”
还是这么公事公办的口吻。
周琅冷冷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已有学生路过时看到她抓着纪绣年的手,投来吃瓜群众的目光,纪绣年也着急了:“好了,周琅,别闹了。”
别闹了。
声音温柔宁和,以前她也是这么对她说话的。
周琅不说话,炸起来的毛似乎被抚平了些,松开了手,站在舞蹈教室外面没走。
没关系,她等。
她站在走廊外面等,迟了一节课再来的学生也依旧不少,也有学生路过就顺路围观,一边往里面看一边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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