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拿干毛巾,把她的腿架在自己膝上,给她擦干腿上的水。
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谁,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开始战栗,更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开始迷乱。
两具青涩美好的身体渐渐交织在一起,倒映到帐篷上的影子像两簇缠绕在一起的花,无声无息的相拥缠绕。
她们交换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却不知道即将迎来漫长的分别。
直到此刻。
直到此刻,她感受到纪绣年掌心里的温柔和热度,一寸一寸的蔓延着,仿佛某些遥远的,掩藏在时光深处的记忆被唤醒了。
周琅轻轻舒了一口气,别过了头,不再去看她。
可不过几秒,她又轻轻转过头,目光近乎贪婪地落到纪绣年的脸上。
这是重逢以来,纪绣年第一次没有抗拒的,甚至是主动接近了她。
是不是要以后都这样,才能让纪绣年离她更近一点。
窗户紧闭着,暖气开放,很快玻璃上就蓄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外面的世界再也看不清楚,就只剩她和她,似乎自成了一个封闭的小世界。
在一片寂静之中,似乎连呼吸声都清楚可闻。
最先明明是分开的,可是渐渐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是谁的气息。
半蹲着的人很专心,根本没注意到她眉宇间按捺的情绪,只拿着热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在泛红的膝盖上停留的时间最久。
直到那里颜色渐渐回归正常,她拿了一条厚厚软软的羊毛毯子,轻轻搭在周琅膝盖上,神色认真:“看起来不是因为骨折的原因,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唔…一点小毛病。”
“什么毛病?”
她还没问完,就被吱呀一声给打断了。
方寻:“……”
卧槽这么香|艳刺激的吗!
她碰到学生问周琅的办公室在哪,刚好她也有事要过来,就将人领了过来。
门虚掩着,她一敲就开了,没想到就看到这么一幕,可把她给吓到了。
方寻讪讪笑了一下,把门带上了:“我们先到外面等。”
本来她虽然总开玩笑,那都是说着玩玩的,就连周琅那天说的睡过,她也以为是玩笑…谁知道现在忽然来这么一出?
纪绣年脸色变了变,似有些无措地盯着自己泛红的指尖,恍惚间觉得自己刚做了场梦,梦里眼前人还是她不听话又爱闹的女朋友,不然她怎么会控制不住总管她的事情。
她来不及后悔,对周琅说:“我先出去,袜子你将就着换一下。”
周琅嗯了声:“知道了。”
纪绣年很快出去。
她先朝方寻一点头,才对那位学生说:“是这样的,刚刚…”
话还没说完,方寻用力点头,“没关系的,我们等会再进去。”
“不是,她腿骨折才好,刚刚不太舒服。”
方寻还是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
——她脸上就差写上,我都懂,别解释了。
纪绣年被方寻接二连三的点头给气笑了:“我还没说完呢。”
方寻笑眯眯的:“没事,不用说啦。”
没多久,周琅站在门边,把那个跟她约好时间的学生叫进去,跟她聊了一会,很快那女生哭着走了
纪绣年也进去办公室,看了看时间:“我送你吧。”
周琅点了下头。
她的膝盖大概是疼的厉害了,下楼的时候姿势很别扭,走的很慢。
纪绣年昨天把车停在学院里,刚好路上的雪被铲雪车带走了,路面可以开车了。
一路无话。
导航开着,一路上只有电子播放的冷冰声音。
很快,车停了。
纪绣年先下车,再绕过来开门:“小心。”
周琅扶着车门,慢慢地下了车:“谢谢。”
纪绣年将车门关上:“那我先走了。”
态度重归干净利落的常态。
回去的路上车依旧开的很慢。
车窗一直开着,风将那人遗留的气息吹散了。
她全然没注意到,一辆车经过时降低车速,摇下车窗。
有人看了她许久,才沉沉地开口:“琅琅天天魂不守舍的,果然还是因为纪家那个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5500字,勉强算二合一可以不(跪下了.jpg
卡文卡的厉害,没有二更了555,下午我要理一下细纲
第35章
这场雪才停, 颜以笙就叫纪绣年去滑雪。
纪绣年想拒绝:“我滑雪的水平很一般,就不去了。”
“来吧来吧,就在市郊的明堂山, 天然雪场,你来陪我吧,年后我要去非洲考察了。”
“非洲考察?年后就走?”
“对啊,你就当发发善心,赶紧来陪我吧, 见了这一面我就出去了, 年后就见不到我了啊, 别废话,是朋友就来。”
纪绣年:“行吧。”
很快颜以笙又在好几个同学群里发消息, 她天性热情爽朗, 朋友也多, 有不少人都说要去。
按照约定时间, 纪绣年到了雪场,她穿一件浅色羽绒服,有人远远地叫她:“纪绣年。”
纪绣年回眸:“你…怎么也在?”
周琅笑眯眯地走过去:“我不能在吗,颜以笙在一个群里发了消息,我看见了啊。”
纪绣年:“…你的腿现在可以滑雪了?”
“一个多月了,应该没事。”
纪绣年点了下头, 去换滑雪服, 戴上了雪具。
她出来时,不少人已经在滑了, 其中有道身影格外引人注目,身姿纤细又矫健,动作优雅有力, 非常漂亮。
颜以笙在旁边酸酸地:“周琅这个人好讨厌啊,明明我才是主角,她滑的这么漂亮,抢我风头,哼。”
纪绣年笑着催她:“那你还不快去?”
“不行啊,我是组织者,当然得照顾所有人了,有人还在换衣服呢,你呢,好了吗?”
“差不多吧,我就看看也行,你去吧。你不用管我。”
颜以笙:“喂,你是我闺蜜,我不管你谁管你啊。走吧,一起去玩。”
纪绣年摇头:“真不用,你去照顾别人吧。”
颜以笙赖着不肯走:“那我也在这里坐一会。”
两人低声说着话。
不远处,周琅被几个人围在中间说话,问她一些动作的要义。
以前就是这样,她五官明丽,性格乐观外向,就算读书时有些大小姐脾气,可也只会让人觉得她可爱,她想讨人喜欢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从小就爱玩,马术射击茶艺什么都学,学什么都快,甚至还跟男孩子一起学会了飙车。
就滑雪这件事来说,纪绣年学滑雪,也是她教的。
颜以笙忽然说:“你别看了。”
纪绣年笑了笑:“怎么了?”
颜以笙盯着她,沉默着没说话。
连她都知道,纪绣年和周琅以前恋爱的时候确实甜蜜,可她是纪绣年的闺蜜,跟她几十年的交情,她有时觉得自己比周琅更了解纪绣年一点,也更能注意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
纪绣年从小家教很严,她天性内敛持重,一贯克制自己的情绪,对谁都谦和有礼,却是很典型的外热内冷。上学时她收过很多情书,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也都愿意跟她说话。可她其实是个很封闭的人,不爱说话,也不愿意表达自己,大多时候喜欢静静站在角落。
因此她看似人缘好,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合群的人。
颜以笙还记得那次校运动会。
周琅跑完一千五百米,拿了第一,冲过终点后大口喘着气。
纪绣年拿了一瓶水想过去,还没说话,就有一群人冲上去跟周琅说话,笑着闹着说要给她捶腿,写通讯稿的,还有在算给班上加了多少分。
她站在人群中央,而纪绣年默默地走远了。
那只是其中一次。
颜以笙还记得她的目光,忧郁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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