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居高临下看着她,手指沿着她的眉眼划过,喃喃道:“师姐……”
洛元秋眼睫动了动,当即嗯了一声,答得又快又自然。景澜手一颤,既而失笑,手臂从她腰间揽过,将她圈在自己怀中,低声道:“师姐。”
过了许久,她才诱哄般问道:“师姐,还记得二师妹吗,她现在如何了?”
洛元秋道:“死了。”
景澜摸了摸她的头发,嘴唇用力一抿,道:“你有没有,想过她?”
洛元秋道:“想的。”
景澜揽腰的手臂紧了紧,手指不住发抖,将头埋入她脖颈处,鼻尖蹭过温热肌肤,轻声道:“我也想你,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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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
洛元秋晕头转向,险些把手里的灯笼给扔了,对着一块假山石咳了半天。景澜递给她一块帕子,道:“没事吧?”
洛元秋接了,捂住嘴又是一通咳嗽,半天才直起腰,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渐渐聚拢的雾气,道:“那是什么东西,我真是从这里头走出来的?怎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景澜道:“那雾气能惑人心神,你不记得了也是自然。我先前说,看着灯笼,你是不是根本没听?”
洛元秋心虚地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摆摆手道:“算了,幸好已经出来了,这雾当真是奇了。”
景澜伸手扶了她一把,随口道:“相传这雾气中被设了咒术,进入的人,手中若无这盏灯笼照明,是永远都走不出来的。”
洛元秋摇了摇头,一口否定道:“不可能,绝不是咒术。”
景澜道:“你如何知道不是咒术?”
洛元秋听她声音似有些惊讶,含糊道:“反正不可能是咒术,也不可能是符术,一定是些别的东西。”
景澜倒没多追问,洛元秋揉了揉眼睛,拎着灯笼问:“这是要去哪儿,还没到吗?”
景澜道:“快了。”
两人从一处密林中穿过,出来时洛元秋抬头看去,发现天空微亮,却是浑浑蒙蒙的,像是晨起时的样子。凉风拂面,一阵轻薄雾气飘来,洛元秋想起方才的遭遇,当下后退一步,却被人按住了肩。
景澜道:“此地是天光墟,那些雾也只是寻常的雾罢了。不必担心,继续走,就快到了。”
洛元秋有些不大相信,用袖子扇了扇,发现果真如景澜所言,什么事也没有。两人走了一会,晨雾忽然散去,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热闹的长街出现在她们面前,若不是行走之人手中都拎着这么一盏灯笼,几乎与俗世的街市并无两样。
人人脸上都带着一张白色的纸面具,洛元秋看街道入口处有人卖,问景澜:“我们是不是也要戴一个?”
景澜将她头上的斗笠按了按,道:“放心,他们看不见你的脸。”
洛元秋刚想问为什么,景澜却拉起她的手道:“此地说话多有不便,你若有什么想说的,不如等会再说。”
景澜拉着她进了一家铺子,那店铺招牌已经朽烂,斜斜挂在上头,好像随时都能砸下来。掀开帘子,一个童子站在门里,脸颊被涂的鲜红,穿了身青色的袍子,胸前绣了对喜,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他手拿着鸡毛掸子,歪着头打哈欠,见了人来也只是乜斜一眼,懒懒道:“慢着”
洛元秋停下来,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童子甩了甩鸡毛掸子,对她道:“紫灯笼也没用,本店只接待有缘人。你们二位,可看着不大像。”
他年纪小小,说话却老气横秋,洛元秋瞧着稀奇,顺着他话问:“什么才是有缘人呢?”
童子不答,却面向景澜道:“这位客人,若我没记错,去年你曾擅闯过一次我们店,前年好像也有……”说着掐指算了算,皱眉道:“七年,你闯了本店七年,都没进来过。如今随便带个人,难道就能进来了吗?”
景澜道:“既是无缘才要结缘,不然这世间哪里来的许多有缘人?”
童子道:“这就不关我的事了,不过你若是想进,大可再试一试这风月阵。”
说罢继续站在一旁,抱着鸡毛掸子不再言语。
洛元秋小声问:“他说的是什么阵,我怎么没有听过?”
景澜似乎有些犹豫,道:“算了,下次再来吧。”
那童子冷哼一声,好像是瞧不起她们似的。洛元秋有些不高兴,拉着景澜的手道:“走,我去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什么法阵。”
景澜由她拉着,洛元秋指着一扇贴了喜字的门问:“这就是那法阵?”
她未深思这门上为何贴着喜字,此地到处都是古怪,见古怪见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她拉着景澜的手,一把推开了门,抬脚踏了进去。
谁知里头竟不是店,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放满了油灯,仰头望去,如同光瀑般倾泻而下。
洛元秋边看着边与景澜说道:“我们是过了那法阵吗?”
忽然感觉手被人握紧了些,她不由低头看了看,问:“你怎么了?”
景澜唇角翘起,并未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低低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喜喜
今天下雪,好冷哦,先写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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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法阵
洛元秋心感奇异,回头看去,发现身后的门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一堵砖墙。而景澜却松开她的手,走到两侧墙上挑了一盏油灯,道:“来。”
洛元秋走过去,看见她一手拎着灯笼,一手托着油灯,只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也依她所言挑了一盏。那油灯不过巴掌大小,用的竟是上好的碧瓷。瓷盏中火光盈满,通透晶莹,如同将满月清辉捧在手中。她不由想:“难道我们还未通过那法阵,仍是在法阵之中?”
转念一想,方才那童子说景澜闯了七年都不曾进来,也足见这法阵的威力,若是还未通过,也实属寻常。不过再如何厉害的阵法亦有弱处可寻,洛元秋猜测自己手上的灯盏,大约便是破解的关键所见。她刚要开口相询,却见景澜放下灯笼,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团红线,将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
洛元秋顿时一怔,情不自禁缩了缩手,问道:“这红线,难道也要绑在我手上?”
景澜颔首,平淡地道:“想走出法阵,须得如此。”
话说到这个份上,洛元秋只好伸出手,露出一截腕子,任她将红线的另一端绑在手上。
景澜换了左手托着灯盏,右手把红线系好,打结时洛元秋心中一颤,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是古怪。低头见景澜白皙修长的手指捻着红线,轻轻握着自己手腕,洛元秋托着灯盏的手无端抖了抖,为掩饰心底莫名的情绪,她清了清嗓子问:“这就好了?”
那红线系在她雪白的手腕上,更显夺目明艳。景澜手指拨了拨绳结,像在确认是否系牢,答道:“嗯,好了。”
她态度一如寻常,瞧不出什么好坏来。洛元秋面上微热,只道是自己多想了,遂撇过头去,装作在看墙壁上的其他油灯。景澜拎起灯笼,灯火中唇色鲜妍,微微扬起。
洛元秋分了会神,自觉心绪平复,这才转过头与景澜道:“这法阵好像也不大难,为何先前那童子说,你闯了七年都不曾进来?”
景澜道:“此店开在天光墟中,店主号称无所不知,不过只接待有缘之人。若想从此处打探消息,需经风月阵,再从灯影壁行过,方能进入到店中。这人脾性古怪,口风倒是很牢,凡人来问,抑或答之,皆不流于外,故而颇有些名声。”
原来是个打探消息的地方,洛元秋点点头,想景澜必定是有什么要事,否则也不会闯这店闯了七年。她道:“冒昧问一句,你是要打探什么消息?”
景澜慢慢道:“一件至关紧要的事,不过现下已不必再问。”
“哦?”洛元秋好奇道,“你已经知道了吗?”
两人手中被红线绑着,需得并肩而行,洛元秋与景澜靠的极近,时不时手臂挨着碰着,自是亲密无比。但又要顾及着手中油灯,实在分不出心思想别的。她见景澜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怪不得你今天一直笑,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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