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阿冬婆后,季殊回来先把床铺好,再把床幔挂上,手法很生疏,但他见云乔做过,也记得云乔是怎么弄的,比云乔多花了十分钟,他完成了铺床。
云乔盯着季殊的背影和偶尔偏过来的侧脸看,脸上是浅浅的笑,虽然和季殊如此猴急地“胡闹”了一把,但他不后悔也不责怪什么。
“阿殊。”
季殊闻声立刻放下对最后挂好床幔的审视,转身回到云乔身侧,摸额头和脸颊,他轻声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云乔拉住季殊的手,等季殊坐下后,他靠进季殊怀里,“就是想抱抱你。”
去年到现在他们经历了太多事情,突然的病重病危,漫长的治疗和复健阶段,接踵而来是国内外严重的疫情,以及在海城小岛上他此生不愿再遭遇的艰难抉择。
迈入11月,邵彬急转直下的身体,邵彬去世后,云乔为他料理了后事,墓园选在京郊,慈善基金会的管理日趋成熟。
渐渐的,云乔也认为自己是能接受死亡和离别。
但其实不是,云乔从邵彬想到老天太颜银姜宫……想到他们都有要离开他和季殊的那一天。
季殊能感觉到一点云乔的心情,他也爬上软榻调整坐姿,让云乔完全靠进他的怀里,他的吻不时地落在云乔的头发,额头,耳尖等地方。
“不管去到哪里,你都要一直陪着我。”
云乔再次和季殊重申他们的约定,他往季殊的唇上恍若盖章那般印下一个吻,再双目灼灼地看着季殊,等着他的肯定回复。
“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都陪着你。”
季殊一直都记得云乔送他那盏宫灯的寓意,无论什么样的地方,他都要找到云乔,像这样抱着他占有他陪伴他。
云乔的双眸眯成笑眸,他再次吻上季殊,温柔缱倦。
最终季殊还是没让云乔动一根手指头,独自完成了房间和小厨房剩余的打扫事宜,如果不是云乔实在不同意,他还想继续抱着云乔代步行走。
“我们也是老夫老妻了,我能适应。”
云乔忍不住揪了一下季殊硬邦邦的手臂肉,季殊继续这幅怕他碎了的模样,估计不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消极怠工、胡搞乱搞去了。
“好,”季殊语气少许不认同地点了一下头,他体验到根本不是云乔要和他传递的情况,只要相隔的时间久一点,云乔就和他们初体验时没太大差别。
“乖了。”
云乔立刻又往季殊脸颊亲一下,可见地季殊不情愿的味道又淡了那么一点。他们继续在园子里漫步走着。
“等我和七爷爷打理一两周,它们会好些的。”
他请来的人其实是颜银提点过几次的花匠,普通花草那花匠肯定能打理好,但两边园子名贵娇弱的植株较多,那花匠尽心尽力也只能尽量让它们都活着。
季殊轻轻点头,也往云乔脸颊亲一下,“我来帮你们。”
云乔少许迟疑才点了一下头,季殊一年到头被颜银骂都是因为在种花种菜上帮的倒忙,但有他看着,季殊的破坏力应该会好些吧。
两天后,在颜银嘴皮子咕哝又忍不住要开口前,云乔把季殊打发走。
“你去把小厨房水缸的水挑满了。”
季殊依依不舍地看云乔几眼,才把手里的药锄放下,再几步一回头地往忘忧阁小厨房走去。
“七爷爷别生气,打发走了。这……断了一点儿根须儿,不碍事儿的。”
云乔在颜银背上拍抚着,满脸讨好笑地为季殊求情,“我保证它们好好的,能在我们走之前开最美的花。”
“你就宠着他吧。”
颜银吹胡子瞪眼,到底没真的又开口骂季殊。
“您不跟我一起宠着的嘛,可不能只赖我……不说了,咱们赶紧在阿殊挑完水前收工。”云乔背过身仔细地给这株木芙蓉浇水施肥,再剪掉几片枝叶。
而云乔说的也是真实情况,颜银真要没一起宠着季殊,就不会允许季殊帮忙,碰一下他的宝贝们。
颜银语塞,转过头又忍不住跟着露出一点笑容。
“也没见过他这么笨的,我这都教他多久了?”
然而季殊在种菜种花上毫无天分,比吹笛子还不如。
“那阿殊会赚钱嘛,咱也学不会。”
云乔咕咕哝哝地顶嘴,不太喜欢颜银说季殊笨。
云乔和颜银一边干活一边就季殊笨不笨展开辩论,直到季殊挑完两个厨房的水回到这边,再巴巴地看过来。
云乔和颜银一同噤声,他们再斟酌又斟酌还是给季殊派了点儿活,给他们提着花篮。
他们整理花田是一方面,同时也是剪一篮子花各个房间客厅摆摆,继续散散里头味道,毕竟是四五年没人住的地方。
季殊不挑活儿,他主要是不想和云乔分开。
又半个小时后,颜银被云阀和司明扶去休息,云乔牵着季殊去插花,十来个花瓶摆开,再让云阀司明等人跑腿送去相应的屋子和大堂。
季殊最后抱着他们屋子的花瓶放到主卧的窗台上。
他反身把满身花草香气的云乔抱起到软榻躺下,他低头在云乔脸颊颈侧闻闻亲亲,把云乔当人形花妖精对待。
云乔从少许地懵到任由季殊为所欲为,再到闲适地眯起眼睛。
“季先生,你还没解馋吗?”
云乔感觉自己继续纵容下去,季殊还能再给他拐到床上去,这两天夜里他们着实闹腾到挺晚的,他以为季殊这个“瘾儿”应该过去了。
可现在他感觉季殊好似才尝出个味道来,兴致勃勃,毫无腻味儿的意思。
“没。”
季殊诚实地和云乔说明,“你的身体才刚熟悉我……”
说起这个季殊就很憋屈,因为发病养病等,他和云乔最长的禁欲期长达半年以上,再重新开始,云乔也不会给他这么充足时间让彼此磨合和适应。
云乔听季殊这么说,立刻就心软了,“那个……距离吃午饭还有一个小时……”
季殊嘴角悄悄弯了弯,也不换地方,就在这个够一个成人躺着的软榻上,他把云乔拉回昨夜的余韵里,再慢慢地点起云乔心头和身体的火。
一个小时堪堪够,而季殊这种时时刻刻想把云乔拐上.床的状态,在他们入住青宁司宅的一周后才少许地收敛起来。
“奶奶,外婆,我和阿殊去女娲庙那边走走,晚饭前回来。”
云乔到前院大堂那边和众人围着烤火做衣服和吃茶点的老太太姜宫说明。
“去吧去吧,可见你们出去走走了。”
老太太心疼地拍拍云乔的手,又压低声音叮嘱道,“阿殊没个分寸,你该发火就发火。”
哪有把人圈在房里一周多不让出门的,如果不是看云乔没有不情愿,她可得好好教训一下季殊,细水流长、有所节制才是长久之道。
“明白明白。”
云乔点头应着,耳朵忍不住红了红。
他从大堂里出来,拉住季殊的手腕,埋头就往外走去。
“我们在房间里明明也有看书处理事情来的……”
但在老太太等一众眼里,他和季殊关房间里就是做……那种事情去了。
“阿乔说的是,回头我和奶奶……唔,我不说。”
季殊乖觉地把话咽回去,他目光在四周看看,然后偏头快速在云乔脸颊亲了一下,故意逗云乔凶巴巴又害羞地看来。
“调皮。”
云乔凶一句季殊后,脸上也跟着扬起浅笑,偶尔陪季殊一起幼稚也是挺有趣的体验。
女娲庙位于青宁镇周边一座矮山的半山腰处,不算偏僻,云乔领着季殊走小路上去,能看到矮山周边约约绰绰矗立的居民楼房。
他们走走停停爬上来,总计一刻钟,脚程快的成年人一刻钟够一个来回了。
“以前只有这条路,镇里人也习惯走这里,外地来的香客才直接开车走大道去女娲庙和山顶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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