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十五两八钱,和十来个铜板,娘都给你攒着呢!”难得儿子肯过问这些,苏母笑容灿烂,“我儿可是要添置些东西?这些都留着你以后取媳妇过日子,想要什么娘掏钱给你买。”
“不用,就从我带回来的这些钱里出吧。”苏大娘张嘴想说什么,阳焱抬手拦住她,道,“娘,你先听我说完。”
“一来我需要的东西花费较高,便是兄嫂们没有意见,我自己这心里面也过意不去,我今年也十六快十七了,总不好一直靠你们养着。”
苏母想着自家几个儿子肯定是不在意养着弟弟的,但儿媳妇却不一定,虽然自己了解她们的性情都不是那小心眼的。
可她们跟小叔子毕竟还隔着一层,一年两年还好,一辈子那么长,各自都有小家,谁还不能有点私心?
见她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阳焱继续道:“二来我买东西并不是为了享用,而是想试着赚些钱,我这么些年埋头苦学、饱读诗书,如今腿虽然废了,但脑子里的学识还在,双手还在,总能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我的儿,你可总算想通啦!”听了他的话,苏母心里既苦涩又欣慰,怜他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般痛苦,但能开怀却最好不过,“娘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心宽的,那些苦难打不倒你。”
可其实原主并没有熬过这一劫,他到底太过年轻,前十几年又从来没有受过磨难,接连遇到变故心里一直有着巨大的压力。
断腿又被养父母变相抛弃,则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他没有来的话,过两年就会郁郁而终。
阳焱浅浅一笑,便说起自己想买的东西。
首先他需要做一个辅助行动的物件和一些药材,之前他查看过这双腿,也不知道当时是从哪里找来的庸医,根本就没有把腿骨定正了。
如果他早来几个月还能自己正骨,不说恢复如初也能好个九成,但如今断骨已经胡乱长在了一起,只有打断了重新接过。
这样一来不但过程痛苦万分,花费也更多,恢复的时间更长,而且也必定会留下后遗症,以后不能久站更不可走太远的路。
到底是庸医误事,还是这其中又有什么人的手笔,等以后他查清楚了,定会回报这番“好意”的。
然后就是关于营生的问题了,阳焱打算重抄旧业写话本,原主少年成材却不是个死读书的,偶尔也会看看同窗推荐的流行话本子。
说实话有些写作水平是不错,但情节流于老套,创新的在少数,凭他自身的经历就有无数的故事可以将其吊打,况且他自认为文笔也不差。
不说能不能赚大钱,至少混个温饱是没有问题的,先解决了眼前的困境,那些在背后暗害他的人以后再设法慢慢图之。
原主有意参加春闺,虽是被半流放送回苏家,但笔墨书本是带齐了的,可惜随着马车翻下悬崖,人被救了回来,那些东西却再也找不到了,如今全都需要重新购置过。
这些都是合理的要求,苏母没有不应了,当即就承诺第二天一早去镇上购买笔墨纸张,尔后便先去村里请了老木匠过来同他商议如何做“会走的椅子”。
苏在和安村是大姓,老木匠是本家,论辈份阳焱还得叫他一声堂二爷,不过这关系已经是祖爷爷辈的了。
苏父在兄弟辈排行是老三,村子里早传遍了他家孩子抱错的事,关系不怎么样的少不了在背后阴阳怪气。
说他们白白帮人养了个儿子,什么好处没捞着不说,自家孩子又半死不活地被送了回来,暗中嘲笑不已。
苏木匠却是跟他们家走得近的,刚见到传说中的病秧子就觉得不愧是侯府养出来的,看起来就是跟他们村里的人不一样。
后来两人就轮椅一事聊起来,苏木匠更觉得这孩子脑子灵活,性情温和好亲近,相处起来感觉非常舒适,在替他做东西的时候就非常的认真仔细。
不过轮椅结构虽然不算太复杂,但需要的配件也不少,他又是第一次做,两人光沟通就用了不少时间,一天肯定是做不完的。
天色渐渐黑下来,苏木匠收起工具,道:“焱小子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剩下的我拿回家去做,有哪里不对的再来找你,没有意外的话三天后就可以完工。”
“那就麻烦二爷爷了。”阳焱浅笑着道谢。
“嗨!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苏木匠现在特别喜欢这个小辈,乐呵呵地道,“你给了个这么好的点子我用,以后说不定遇到哪家有需要的,还能挣大钱呢!”
“什么挣大钱?二伯今儿个怎么过来了,吃过饭没有?这个时间点了,正好留下一起用。”随着一道略显沉闷的声音,一个男人推门而入,正是出门做短工的苏父,后面跟着三个儿子。
苏大哥几兄弟老老实实地先叫了人,尔后便好奇地盯着院子中间的阳焱看,心里都在奇怪他怎么肯从屋子里出门了。
“爹,大哥,二哥,三哥。”阳焱报以微笑,“快去洗洗吧,娘和嫂子们已经做好饭,就等你们了。”
“呃 ……”兄弟几人都愣了愣,随后都咧开了嘴,“好、好的,四弟,等我们洗干净手来抱你进去啊!”
那边苏木匠谢绝了留饭的好意,苏父将人送出门,回来就听到大儿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上前就往他头上敲了个爆栗,低声斥道:“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紧点。”
苏大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踩了四弟的痛脚,想道歉又怕更加惹他难过,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那么大的个子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
“爹,没事的,”阳焱不由地失笑,“我这腿本来就断了,以后出门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要是大哥无意地提一提我都受不了,那还活不活了?”
苏父却没有抓住他话中的重点,把眼一瞪,怒道:“谁敢说闲话,我打到他们不敢说!”
阳焱倒不知道他还是这样的脾气,不过原主只顾着自艾自怨,跟家人接触不多,唯一每天照顾他的娘也只有一个模糊的爱唠叨的形象,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不过这种被护短的感觉还是挺好的,他笑了笑,道:“总不会女的也打吧?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就说去。”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想通了,腿断了没关系,我还有手和脑子呢,总能把日子过好,叫那些人羡慕去。”
苏父今年也才42岁,只比他的养父大一岁,一张脸却布满了劳累的沧桑,两人站在一起的话倒像是两辈人。
他性情坚毅,不然也养不活五个儿子一大家子人,此时这个高大的汉子却因为儿子的一席话感动得想流泪。
虽然没有养在跟前,但亲生的儿子哪有不疼爱的?当初见到他血肉模糊地被抬回来,他的心疼得要命,之后这孩子死气沉沉他有时候做工都不安心。
可惜他的嘴巴太笨不会说大道理,只能埋头苦干想给他多攒点钱防身,现在好了,孩子自己想开了,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不过孩子想开归想开,别人说闲话惹他难过却不行,以后男的说了他和儿子去揍,女的就让老婆子带上媳妇去撕烂她们的嘴,总之谁也不能欺了他家的小四去!
阳焱还不知道他的老父亲已经想了这么多事,见一席话之后父母兄嫂们都不再把他当易碎的玻璃一样看待了,心里十分满意。
不过等上了饭桌,看到只有自己碗里是大米饭,面前有一碟肉菜,家人们吃的都是糙米和一点油水都没有的素菜,他要求以后跟大家吃一样的伙食,却被坚定地拒绝了。
苏母劝道:“焱儿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不过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吃点好东西补一补,不然会熬不住的。”
苏父和兄嫂们都跟着附和,就连两小只也学着大人们劝他,音言稚语十分可爱。
其实原主自小身体好,年纪又轻,原不该恢复得这么慢的,不过他觉得前途尽失心情一直很抑郁,精气神差了胃口不好,自然是养来养去都不好。
“行,那我努力赚钱,等咱们家银子多了,大家一起吃好的。”阳焱心里盘算着没有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收,也不再勉强大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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