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顾剑寒却只落了个在万鬼牢中被恶鬼噬咬至死的下场,为那魔尊背了天谴。
这顾剑寒,说他惨吧,也算是活该。
不坏,但蠢,恋爱脑一个。
闻衍简单地评价了一下,抬头便看见墙上一枚玄铁钉坠着一个腰牌。
淡青玉玦上雕有月形咒纹,其上是七个异形小字,闻衍明明不会认,却下意识读了出来。
“冷月峰弟子闻衍。”
等等……这什么意思?
冷月峰?弟子?他?
冷月峰峰主是顾剑寒。
所以说……他成了那个恋爱脑的徒弟?
开什么玩笑——
他现在拒绝还来不来得及?!
*?*?*
闻衍在榻上躺了不知多久,勉强接受了他被迫穿书还成了苦逼主角弟子的现状。
脑子稍微清醒了些,便后知后觉地感到饿了。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又发生了这样一连串离奇事件,胃里早就咕咕抗议了。
闻衍刚想叹气,却堪堪止住。
叹气没有用,如何活下去才是他现在急需思考的问题。目前来看,这里是修真界,以剑为宗,器丹符香四道并存,门派林立,各有宗师和内外门弟子争夺修真资源。
简单来说,弱肉强食,算是一个比较原始的世界。
但他是一个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二十一世纪现代人,那些东西他一概不会,恐怕也没有修真天赋。
简单来说,就是废物。
闻衍对自己的定位认知非常准确,并不觉得有多么悲伤,只是觉得自己前途惨淡,在这种世界里朝不保夕。
也许某一天就死在这里了,不会再有回去的机会。
……算了,先解决饥饿问题再说吧。
还好他的行李箱一起跟着过来了。
闻衍输入密码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好几盒忘崽牛奶和曲奇饼干,食不知味地吃了老半天,最终决定出门一趟。
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但他的身份是冷月峰的弟子,那位剑道宗师是在青历二十五年叛出师门,意味着此时他依旧是正派领袖。
那在这个峰顶,应该没人会一言不合就对他起杀心吧?
闻衍把行李箱藏到床底下,从类似于衣柜的木制结构中找到了不少衣服,全是黄白两色同样的形制。
他抬手三两下脱掉卫衣和运动裤,流畅而具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在摇曳的烛影下显露出如狼似虎的年轻资本,以及一种与他人畜无害面孔格格不入的凌厉和压迫感。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闻衍从来没穿过这种古式衣裳,衣带在腰间随便打了个结,外衫也穿不好,显得潦草又凌乱。
闻衍低头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第一次穿就穿成这样真是天赋异禀,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好了,现在出发,看看这座山头有没有什么能够填饱肚子的猎物。
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单喝点牛奶吃点饼干真的远远不够。
然而外面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
闻衍追一只雉鸡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凭着从小到大年级第一的田径竞赛成绩成功摸到了它高傲的尾羽,却冷不防被瓢泼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视线被干扰,他对周围的环境也不熟悉,前面草木太深,闻衍惜命,不可能贸然闯进去。
就差一点。
追不上四脚兽就算了,两脚兽追不上两脚兽,这合理吗?
这下好了,白费力气。
更饿了。
闻衍的心情简直跌到了谷底,他泄愤似的踢了踢路边的杂草,没用力,却感觉踢到了什么瓷实的东西。
闻衍抬指摘下了黑框眼镜,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冷月峰的雪月不受乌云遮蔽,借着如盐的月光,闻衍模模糊糊地辩识出了那是一个倒在血泊里的人。
第2章 远山寒剑
闻衍呼吸一窒,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缓缓蹲身而下察看那人的情况。
七窍流血,鸦色长发被滂沱暴雨冲刷着,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不可闻。
他手中牢牢地攥着一把剑,古朴的纹路被青铜锈死,在轰鸣的雨声中发出铮铮震颤的哀鸣,无助又凄惶,像一只濒死困兽在牢笼里发出最后的悲吼。
闻衍看见他艰难地睁开眼,任凭雨水生生地浸满他的眼眶,看上去就像伤痕累累的小猫在痛哭一样。
闻衍看懂了他的口型。
他说:“救……我……”
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闻衍来不及想太多,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裹住人就疯狂地往他的住处跑。他对血有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厌恶感,可是人命关天,他没办法置之不理。
他看起来伤得很重,连启唇看起来都痛苦万分。闻衍选择了接触面积最小的方式,将他打横抱着,却依然能感觉到粘腻恶心的血液沿着他的双臂缓缓流下,一滴一滴落到泛滥的雨水之中。
闻衍沾了一身血,此时却顾不上清洗。他迅速从一大堆行李中翻出备用医疗箱,拿出□□缓释片给这人服下,见他眉头稍微舒展了些,才堪堪松了口气。
太好了,西药有用。
闻衍用绷带给他处理了额头上和手上的外伤,忍住恶心感清理掉了他身上带血的东西,包括耳窝和口腔内残留的血迹。
说来也很奇怪,一进屋子,这人身上就没有再止不住地流血了。这一点让闻衍稍微轻松了些,否则他今晚上可能真的没办法救这个人。
很少有人知道,他患有重度的血液恐怖症。
闻衍靠着床沿,惨白着脸背对着榻上的人喘息不止,他有些头晕,尽量避免目光落到床角的带血衣物上。
不对,他自己身上就已经满是鲜血了。
“呕!!!”
闻衍冲进盥洗室撑在池边剧烈地干呕,细密的冷汗沿着额角滑到完美的颔线,强壮结实的背脊肌肉正在微不可察地起伏。他察觉到胃部传来的扭曲痛楚,但此刻最令他难以承受的是那道无法抹去的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闻衍才从盥洗室内缓缓走出来。沾血的衣物已经被撕碎,他微垂着头,就像一只落水的狼。
“救……我……”
“救救我……”
“好痛……啊……”
闻衍一边系衣带一边朝榻边走去,他现在头脑不太清醒,听不清楚榻上的人在说些什么。
雪白的被褥也全沾上了血。
还好他开学带了新床单。
“可以听到我说话吗?”闻衍在床沿坐下,注意到他湿透的长发,不由得蹙了蹙眉。
这样睡下去会偏头痛吧?
“救我……”
“已经救了。”闻衍接话,“别怕,现在没事了。”
没事才怪。
他只是处理了一些皮外伤。
他不是医学生,而且这个书中世界一切没办法用常理解释,这个人身上也不是一般的伤,他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尽力了,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他的造化。
闻衍有些颓丧,但下一刻,搁在床沿的手却被凉凉地靠上了。他刚想挪开,却听见榻上的人开始轻轻地哽咽。
那哭声轻得不像话,眼泪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闭着眼也能将枕畔晕湿一片。
“莫无涯……”
闻衍愣了一霎,瞬间从床沿一弹而起。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那把锈死的青铜剑,床角那堆衣物上不容忽视的冷月纹,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什么被串联了起来。
他迅速从书案暗格里拿出那本原著,翻了好几处折角,终于找到了无名氏对于顾剑寒的描述。
「背负青铜渡霜剑,身着青衣冷月纹,眉间一点朱砂,面若冠玉,风仪落落,骨貌寒冰。」
“……”
半像不像的。
算了,等人醒了再说吧。
如果能醒的话。
闻衍有点累,暂时不想去处理那堆脏东西。他摸出两盒忘崽牛奶继续喝,希望能够忘掉方才那一片恶心的腥红。
上一篇:我靠凡尔赛征服修真界
下一篇:对不起,我不想被你吸血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