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瞬间回神,低头询问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然而顾剑寒却只是拿走了他手中的手机扣在地上,语气有些虚弱:“冷。”
闻衍想了想,没做过多犹豫,便起身到顾剑寒身后坐下来,从背后抱住他,还顺道压住了他冰冷修长的双腿。
顾剑寒仰头靠在闻衍肩上,稍微一偏就凑近了他的颈窝,说话时微凉的冰雪气息存在感极其强烈:“为师……心口有些疼。”
“怎么会心口疼?”闻衍急了,“方才它伤到你心口了吗?”
“没有……只是冰系灵力用了太多,受了些反噬。”他说,“也许揉一揉就不疼了。”
闻衍愣住了,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可是为师现在没什么力气。”
“阿衍……”
闻衍察觉到手背上有冰凉的指节覆了上来,一下一下地扣着,起初是懒懒的,后来便模仿着他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
他有些动情地喊了句师尊。
顾剑寒闭着眼,长睫扑在眼窝处,先是轻轻嗯了一声,再很给面子地微睁开眼,直到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暧昧地交汇,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闻衍心想,饶了我吧。
“不可以吗?”
“我、我先帮师尊揉一下,师尊不疼了的话就叫我。”闻衍语速很快,“轻重不合适的话也要告诉我。”
磨磨蹭蹭的,顾剑寒心想,但他并没有说出来破坏气氛,只是在心里暗自嘲笑,在闻衍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他没撒谎,每次过度使用冰系灵力的后遗症确实是难以承受的心绞痛,这也是当初他会想着带闻衍来的原因。
但让别人帮他缓解,这还是第一次。
他以为自己可以游刃有余,却马失前蹄。
于是两个人在幽暗的山洞里疗伤,都以为能借着晦暗不明的夜色将那番面红耳赤遮隐下来,结果却在过近的距离和交缠的呼吸中泄露了内心的兵荒马乱。
“师尊……”
顾剑寒衣衫早已乱得不成样子,连束袖都不知道何时解开了,闻衍埋头在他后颈嗅来嗅去,一边深嗅一边喊人,简直让顾剑寒招架不住。
“还疼吗?”
顾剑寒声音微哑:“好多了。”
他说好多了,却并不让闻衍把手放下去,他的心脏也很喜欢闻衍掌心的热度,有时闻衍的力度稍微轻了些,顾剑寒甚至忍不住自己往前送。
闻衍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抱着他师尊,目光错开他散乱的衣衫,落在他那截犹带红痕的,白生生的后颈。
顾剑寒的长发被他拨到了胸前,而他整个人因为正在接受心绞痛缓解按摩的缘故正微微地弓着身体,略垂着头,后颈的线条则更加漂亮。
闻衍突然收回一只手,按了按顾剑寒后颈处形状明显的椎棘突,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请求。
“师尊,我想咬你一口。”
顾剑寒:“……”
“不会咬疼你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地收着力,也不会咬出血,你知道的,我很怕血。”闻衍极其认真地保证道。
“为何要咬为师?”顾剑寒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你又不是真的狗。”
“阿衍就想咬一下嘛,就一下,轻轻一下都不可以吗?”
“……”
顾剑寒对着他故意拉长的声音可耻地心软了,他无奈地闭了闭眼,叹息道:“也没说不可以。”
“但那里不是才上了药吗?”
闻衍还没来得及狂喜便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于是转而盯着他的肩头,浑身散发着极易察觉的闷闷不乐。
顾剑寒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为师又不会跑。”
闻衍抱紧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
顾剑寒叹了声,拉下衣衫露出白皙瘦削的肩头,偏开头看都不看闻衍一眼:“下不为例。”
…
一番折腾之后,顾剑寒衣衫不整地被圈在闻衍怀中,身上的温度已经回暖了不少,脸色红润起来,连指尖都染上绯色。
闻衍确实说话算话,只在他肩头留下了一圈很浅很浅的咬痕,淡粉色,像人间微醺的桃花。
闻衍极力承担起让顾剑寒恢复体温的责任,眼见着效果很好,便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
“师尊,我要是一头狼就好了,毛茸茸的,体温也比正常人高一些,那样就可以更快地让师尊暖和起来了。”闻衍天马行空地想象着,觉得那画面还有点温馨。
顾剑寒懒懒道:“为师是有一头雪狼灵兽来着,体型可以变得很大,就像你说的,毛茸茸,体温高,用来取暖很方便。”
闻衍沉默了好一会儿,想来想去还是别别扭扭地问了一句:“那师尊为什么不召唤雪狼出来呢?”
顾剑寒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却并不轻易告诉他。
他很想谨慎一些。
那些羞人的话,怎么能只让他一个人说。
作者有话要说:闻衍:师尊,我要是一头狼就好了。
顾剑寒:想开点,狗也是由狼驯化而来的嘛(摸摸狗头.jpg)
第42章 狗皮膏药
“你想知道吗?”
闻衍疯狂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看你表现,表现好就告诉你。”
闻衍思考了一会儿,想着这一路来自己确实什么忙都没帮上,表现是不太好,于是心情有些沮丧。
“师尊,你知道天阶飞鸾凤鸣弓在哪儿吗?”
顾剑寒蹙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怎么了?”
“我在古籍上看见尸香谷里面藏有尸香鬼,可以在第三声笑后用飞鸾凤鸣弓进行射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剑寒慢条斯理地整理这腕上的束袖,面色稍微凝重了些:“的确有这个说法,天阶飞鸾凤鸣弓也确实在为师这里,但是——”
闻衍给他把散乱的襟口严严实实地合好,再重新缠了束腰:“但是什么?”
“这把弓只待有缘人拉开,并不认高阶修士为主,为师也不擅长射杀,所以打算直接以灵力镇压尸香鬼。”
“可是尸香鬼很厉害,而且出招阴狠毒辣,好像只有那么一个弱点,师尊……”
顾剑寒发现他的徒弟好像对他有点误解。
也是,他并未见过他杀人,傻得要命,还以为自己抱着一朵娇弱的白花。
若是说修为高深,出招阴狠,尸香鬼囿于尸香河那方寸之地,怎么说也比他略逊一筹。
魔物对上魔物罢了,谁手中不是沾满鲜血。
“师尊,我以前学过弓箭,成绩很好的。”闻衍见他一直不回应,便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想看看那把弓,行吗?”
顾剑寒仰面躺在他肩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自行忽略了那些漏洞百出的借口和说辞,听循内心的声音选择相信这个紧紧地抱着他,恨不得把全身温暖的血液都灌输给他的傻瓜。
“为师整个人都被你这么抱着了,咽喉在你眼边明晃晃地袒露,腰腹后背全都为你敞开,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你想要什么东西为师难道还会压着不给吗?”
闻衍没想那么多,但也不是真傻,以顾剑寒那傲娇得要命的性格都说到这份儿上来了,再不哄一哄,也许这一刻是温香软玉美人在怀,说不好下一刻就会恼羞成怒一爪子把他拍死。
虽然……这份情感,以他看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去确认。
他没有爱过人,不知道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看见他就高兴,看不见他就担心,这就是爱吗?
这种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是很危险的,脆弱且易逝,似乎完全依赖于荷尔蒙与肾上腺激素,并不被他的意志左右。
他可以慢慢地、毫无预警地爱上他,难道就不会慢慢地、毫无预兆地不爱他吗?
万一某一天他看见顾剑寒不再心跳加速,亲吻顾剑寒不再面红耳赤,看见他也不再高兴,看不见他也不会担心,那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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