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白月光同居了(47)
待飞机降落在停机坪上,他才睁开双眼来,望着身侧的林凝:“到了么?”
周朗月仍是一副面无血色的模样,但因经过了睡眠的缘故,面颊稍稍有些血气了。
尚且双眼惺忪的周朗月全然没有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温柔,真实了许多,林凝的心脏登地一跳,淡淡地答道:“到了。”
“嗯。”周朗月这一声像是气音,实在是柔软得可怕。
林凝站起身来,率先走了出去,外头刮着风,将他身上的风衣打得猎猎作响。
他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子,颔首示意,随即便越过男子往前走去了。
周朗月走在林凝身后,扫了男子一眼,而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来。
周朗月走出飞机场时,林凝已坐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里,林凝坐在里侧,并没有理会他,他认得车牌号,便不发一言地坐了进去。
一路上,车内兀自安静着,唯有风声不断作响,偶有外头嘈杂的车声钻入车门的缝隙。
约莫晚上八点四十,俩人到达了实验室,又令助手送了些吃食来。
林凝随意用了点,抬起头来问周朗月:“你说你遇到了瓶颈,那之前的实验数据在哪里?”
周朗月放下筷子,笑道:“我都记在心里了,我先写出来,你看看。”
话音落地,周朗月走到一块白板前,用左手拿起记号笔,将所有实验数据都写在了上面。
周朗月是右撇子,用左手写出来的字虽然不及右手流畅,但也颇为工整,不过速度不快。
林凝看着那些实验数据,忽而意识到一件事:“你之所以制作药剂,并且两次服下,难道主要是为了拿自己做人体实验?”
周朗月点点头道:“我们一直在研究怎么样使得丧尸病毒失去活性,再进一步将其消灭,但却无法取得进展,后来我便试着从丧尸病毒中提取有效成分,制成药剂,接着通过我的身体反应来研究解毒剂。”
“你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林凝斥责道,“我以为你仅仅是制作药剂模拟了丧尸病毒,没想到……”
“我不会有事的。”周朗月放下记号笔,轻咳了几声 ,又在林凝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
林凝冷声道:“这药剂会使得你的身体如同中了丧尸病毒一般,你死是死不了,但想必对身体伤害不小。”
“没关系,养上几年就能养回来了。”周朗月勉强压下涌到喉间的血腥气,左手覆在右手上道,“我的右手不太灵活,许多实验做不了,麻烦你根据我设定的数据,再做一遍实验,防止我目前的实验结果具有偶然性。”
周朗月这么做是为了朱醴么?
即使伤害身体都要保护朱醴么?
林凝心里无比羡慕,口中却讥讽道:“朱醴知不知道你为了他能连命都不要?”
“我不会让他知道。”周朗月终于咳出了一点血来,他抽了一张纸巾将血擦去,温柔的眉眼霎时柔软得宛若含着一汪秋水,“他会担心的,我不想他担心。”
朱醴会担心,我便不会担心么?
林凝顿觉自己实在太容易被周朗月牵动情绪了,愚蠢至极,便收敛了情绪,道:“你先去休息,我再做一遍实验。”
周朗月朝着林凝含笑道:“麻烦你了,林凝。”
林凝清楚周朗月不会逃跑,也不强制将他留在实验室附带的休息室里,任凭他回了家去,只是派了人尾随他。
过了一会儿,便有一人来回复了林凝,周朗月并没有异动。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完了,短小一把,明天粗长
第63章 第六十三幕
周朗月用钥匙开了门,一进门,便冲到卫生间,吐出了一大口血液以及细碎的内脏来。
血腥味甚是刺鼻,他浑身无力,左手勉强扶住洗漱台,以支撑住身体,右手想要打开水龙头将浊物冲下去,竟怎么也打不开,分明是极其轻易的动作,只要轻轻往上一推就可以了,但他的右手手指却全然不听使唤,僵硬得如同死去了几日的尸体的手指一般。
他吸了口气,改用左手手肘撑在洗漱台上,而后将左手手指覆在右手手指上,他控制不好力道,耳边霎时充斥了激烈的水声,水花挟带着浊物,溅在他的面颊上,晕出一点血红,衬着他毫无血色的肌肤,分外扎眼。
他洗了把脸,漱过口,又吃力地将水龙头关上了,没想到洗漱台已然被水花浸湿了,他左手手肘陡地一滑,整个人即刻失去了平衡,重重地跌倒在地,他及时用左掌护住头部,后脑勺才免于直接撞上坚硬的地砖。
他精神不济,躺在地砖上,不免有些恍惚,良久,才意识到有什么粘腻的液体在他后脑勺流淌,他赶紧伸出左手去探,幸而后脑勺并没有受伤,反倒是左手被蹭破了一大块皮,簌簌地窜出血来。
他半点不觉得疼,试图用右手按住伤口,但右手使不上劲,只能虚虚地按着,完全止不住血。
他索性撤回右手,任凭血液流个痛快,伤口不深,流不了多少血的。
他这么想着,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朱醴,朱醴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他想去查查朱醴的定位,可又怕他的网络被监控了,反而使得朱醴的方位曝光。
朱醴暂时是安全的,林凝应该不会动朱醴,但不排除上面对朱醴另有处置。
“朱醴……”他低叹一声,神志愈发模糊起来,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没多久,他便昏死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他恍然听见朱醴羞怯地道:“朗月,我爱你。”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地砖上,身体稍稍有些发麻,并且肌肤冷得兀自颤抖不止。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本想洗个澡,暖暖身,但唯恐自己又出意外,便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出了浴室,躺在了床上。
他瞥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根据上面显示的时间,他昏迷了至多不过一个小时。
下一瞬,他又看到了床头柜上朱醴用来喝牛奶的表面不规则的粗陶杯,他情不自禁地用左手手指蹭了下粗陶杯,便抱着朱醴的枕头阖上了双眼。
床上朱醴的气息早已散了干净,枕头上亦是如此,周朗月转而将头埋在了朱醴的枕头上,直到快呼吸不过来了,才复又将枕头抱在怀里。
他沉沉地睡了一觉,身体稍微有了些力气,换过衣服,洗漱完毕,便出了门去。
他没有力气开车,便准备打出租车去实验室,但刚走出电梯,却被人拦下了。
这人是个年轻高壮的男子,朝着他客气地道:“周教授,请。”
周朗月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走吧。”
周朗月随男子到了那辆黑色的奔驰车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才静默而端正坐了进去。
二十分钟后,他走进实验室,瞧着林凝的背影道:“怎么样?”
林凝一夜没有阖眼,眼下有明显的暗青色,他背对着周朗月道:“实验还没有完成,你再等我一个半小时。”
“好。”周朗月也不打扰林凝,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
一个半小时后,林凝转过身来,扫了周朗月一眼,淡淡地道:“我已经根据你设定的数据,又重新做了一遍实验,到目前为止的实验都没有问题,问题在于怎么样避免人体对于解毒剂产生过敏反应。”
“是的,我的瓶颈就在这,解毒剂的过敏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而且只要一发生过敏反应便会加剧丧尸病毒的爆发,一定程度上来看,这解毒剂与毒/药无异。”周朗月蹙了蹙眉,一张脸相较昨日更加苍白,不过一夜的时间,身体甚至瘦得近乎脱了形。
林凝忽然觉得自己在与一个死人交谈,心脏陡然一紧,急声道:“你怎么会……”
“我没事,只是我为了更好地研究丧尸病毒,之前故意多服了药剂,我的身体会愈来愈消瘦,我神志清醒的时间会愈来愈少,我一天会有二十个小时以上陷入昏迷……”周朗月唇角含笑,“又或者说我一天需要二十个小时以上用于睡眠。”
“你……”林凝一向情绪克制,这时却生出了想要指着周朗月的鼻子破口大骂的冲动,但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喜欢朱醴么?”
“嗯,我喜欢朱醴,我不希望朱醴受到伤害。”提及朱醴,周朗月那副充盈着病气、疲倦与无力的眉眼中登时闪烁出了柔软的光芒,“不过我应该不需要再服用药剂,我的症状也会慢慢地缓解。”
说着,周朗月伸出左手,柔声道:“林凝,今天起,你每天抽取我的血液,做分析,等分析结果出来,我们再讨论下一步怎么做。”
“好。”林凝取了干净的采血针来,针孔利落地嵌入了周朗月的血管中。
周朗月笑了笑:“有点疼,林凝,你应该再去练练怎么样抽血。”
林凝不作声,收回采血针,又拿了酒精棉来,按住了针孔。
待血止住了,林凝才开口道:“你的右手什么时候能恢复?”
周朗月困倦地半阖着眼道:“目前我的身体恢复能力极差,恐怕得等药剂彻底失效,右手才能好转,至于恢复正常,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林凝丢掉沾了血的酒精棉,扶着周朗月去了休息室,语含关切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血液分析。”
周朗月已然倒在了床上,浑身瘫软,声若蚊呐地道:“你到时叫醒我。”
周朗月穿了件衬衫,估计是由于右手神经麻痹的缘故,心口的那枚扣子没有完全扣上,以致于一躺下,那扣子便从扣眼中溜了出来,紧接着将大片的心口肌肤泄露了出来。
林凝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想要将那一枚扣子扣上,但周朗月喜欢的是朱醴,对他没有一点好感,这动作未免太过亲昵了些,周朗月若是拒绝,他不免难堪,周朗月若是不拒绝,却是给予了他一场徒然的空欢喜。
他顿觉口舌间苦涩难当,便疾步走出了休息室,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了。
自昨天晚上随意用过一些食物之后,他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连水都没有喝上一杯,他的胃隐隐有些作痛了,他只能先去吃了午饭,再去做血液分析。
他做完血液分析,刚要去找周朗月,却接到了上面的电话,上面将他痛批了一顿,并命令他一定要尽快找到朱醴,以免朱醴落到了其他政党或者其他国家手中。
他恭敬地应下了,挂了电话,赶去休息室。
周朗月还睡着,但一听见动静,便睁开眼睛,望着他:“怎么样?”
林凝面无表情地道:“根据血液分析的结果,你应该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