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萧韫就把他盘子里的排骨全夹到了我的碗里,然后吃完了自己的午饭,说了声,“下午见。”起身就走了。
一时间,饭桌上的四个人都盯着碗里的排骨看。
谁都没说话。
好半天,王一来了句:“这是……奖励?”
我他妈……管他奖不奖励呢,反正我吃了,很香。
下午,我坐在萧韫旁边打瞌睡,初秋的阳光开始变得柔和起来,窗外的树叶也开始翻边,变成焦糖色。我趴在桌子上,面前摆了高高的一摞书,全是萧韫拿的。我闭着眼睛,鼻尖上是纸张和油墨的气味,还有萧韫身上淡淡的茉莉甜香。
那股味道让我昏昏欲睡,不想张嘴说一个字。
萧韫在旁边翻动纸张的声音,清脆而缓慢。我闭着眼睛都能看到他翻书时候的样子,细长的手指轻捻着页脚,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时间流动的缓慢,好像一天有48个小时,一小时有120分钟。半梦半醒间,我觉得什么都变慢了。
我好像没睡着,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朦胧之间,我感觉到萧韫用手指轻轻点过我的额头,眉眼,还有脸颊。微凉的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他坐的端端正正,手里捧着书,看得专心致志。
我揉了揉眼睛,探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看了多久了,之前是不是也是这一页?”
“这块儿有点难,要多读几遍。”他说的风轻云淡,一本正经。
我打了个呵欠,挠了挠头,“几点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四点多了。“打算什么时候回?”
“你有事?”他扭头看着我。
“我在这睡,感觉影响不好,而且怕感冒,空调劲儿太大了。”我跟他打商量,希望他能放我回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他把手里的书收好,放到推车上。
回去的路上,天色还透亮,路上已经有些许从校外回来的学生在路上三三两两的走。我和他并肩走着,从空调房里走出来,感觉外面燥热的像是打开了烤炉,热气烘烤着身体。
“你刚才是不是偷偷摸我了?”我扭头看他,他回头看我,显然没打算承认。
“萧同学,做了就做了,不要偷偷摸摸的嘛,我又不会怪你。”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们朝前走着,穿过一片香樟林,枝繁叶茂的香樟粼粼地拨动着叶片,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落日的余晖打在枝叶上,留下一条斑驳的小路。
“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话?”我追着他问,觉得有点儿意思,想逗逗他。
他忽然转过头来,轻轻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在一棵高大的香樟树后,头顶的叶片发出簌簌的轻响。
我惊愕地抬头看他。
琉璃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我,他的目光从我的额头,鼻尖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我的唇角。
我浑身有些发僵,还有点手足无措。
他用手牵着我,侧弯着身体,眼眸半阖,缓缓地靠了过来。我的眼神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像初月一样优美的弧度,然后,他的唇叠在了我的唇上。
这是他第二次吻我,小心翼翼地释放着他的气息。
我闭上眼睛,只听得见耳边风吹过叶片的声响,还有他细弱的呼吸,淡淡的茉莉甜香混合着香樟的香气将我笼罩起来。
我怕是醉了。醉在茉莉和香樟的交缠之中。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觉得步伐虚浮。一推门,宿舍三个人都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的后背贴在门板上,惊慌地看着他们仨,“出事了?比赛输了?”
“放屁!”李二直接走了过来,另外两个也围了上来。
“你不是说你跟萧韫是朋友吗?”
“我咋瞅着你俩不对劲儿呢?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挠了挠 ,咧开嘴一笑,“看出来了?”
三个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俩不会……”
“对。”我点点头,“我俩拜把子了。”
“……”
“我现在是他哥,他成我老弟了。”我面不改色的占了萧韫的便宜。
“你说啥?”
“胡说吧?”
“你放屁!”
小哥仨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得,快赶上哥仨小组合了。
“就萧韫那眼神,就那眼神,怎么可能是拜了把子,你俩拜了天地还差不多!”张三指着我说道。
我脸一红,没吭气。
“你不老实啊,沈大龙。”
我只是笑,死不张嘴。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王一痛心疾首地问我。
“爱信不信。”我嘴一撇,把手往裤兜里一插,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这人太坏了!”哥仨指着我说。
我笑着推了张三一把,“吃饭走吧,我还没吃呢。”
“你跟你弟去图书馆了一下午,你都没请你弟吃顿饭?够抠的你!”三人明显不信,但是又不敢确认。
“到底去不去吃饭?”
三个人骂骂咧咧的架着我往外走。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呦,不会是你弟约你吃饭了吧?”李二打趣道。
我推开他们,掏出手机,一瞧,债主来了。
“你们先去,我一会儿来。”
三个人没办法,只好先走,让我快点跟上。
等他们都离开,我接通了电话。
“喂?”
“晚饭吃了吗?”陈瑜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还没有,正准备跟同学去吃。”我如实相告。
“那正好,跟我走吧。我在学校门口等你。”说完,陈瑜生就挂了电话。
我想了下,还是发消息给王一,跟他们说我不去食堂了。
学校门口,陈瑜生站在垃圾桶的旁边,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衬衫,西装裤,领口有两颗扣子没系上,露出浅褐色的皮肤,乌黑的头发随意的被束在脑后,显出刚毅的侧脸,他正在抽烟,轻轻一吸,烟头闪着红星。
他很快就看到了我,顺手将烟蒂在垃圾桶上捻灭,然后扔了进去。
“走,带你吃饭。”
我没法拒绝陈瑜生,我家还欠他一大笔钱呢。说白了,我得看人家眼色过活。
我跟着他坐上车。陈瑜生把我带到一家小酒楼,门面装修的特别精致,古香古色的,就连门口的两盏宫灯上都刺着兰草。
陈瑜生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他一进来就有人笑着迎了上来,恭敬地叫了他一声,“陈先生,您来了。”
陈瑜生点了下头。
“包厢已经给您备好了,这边请。”那人将我们引上二楼,打开一扇门,迎面就是一面屏风,上面绣着高山流水,祥云仙鹤。
八人的包厢,八角桌子,只坐了我们俩。
“这包厢大了点吧。”我抬头看着陈瑜生。
陈瑜生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急忙说:“抱歉,是我的失误!我这就给您换一间。”
我一听,有点儿折腾,“算了,算了,这也挺好。”
“换吧。”陈瑜生忽然开了腔。那人忙出去给我们安排了,片刻之后,就把我们安顿在了一间稍小的包厢,桌子上铺着暗绣的黑色绸锻,四角垂着流苏。
我和陈瑜生对面坐着。
第17章
这家做的是正宗淮扬菜。分量不多,可是装盘极为精致。每道菜连盘子都配合着菜肴的特色,细致而美妙。
坐在这地方,我吃饭的动作也变得小心起来,唯恐勺筷碰撞,发出什么不雅的声音来。这种方式吃饭可太难受了。
陈瑜生随便夹了几筷子,就放下了,端着茶杯,不时轻啜一口,然后就是一直盯着我看。
我被他都盯毛了啊。
“你不吃了?”我抬头看他,被他盯着,我觉得这饭吃的都有点不得劲了。
“嗯,这菜不合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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