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妃这时候又道:“陛下,顺伃今日唱了一首曲子,那音调、那曲词特别感人,太后、贵姰俍俍、贵妃娘娘还有妾身都感动得流泪了。可惜陛下您没在。”
瑶嫔:“是啊陛下。顺伃唱的曲子叫‘向天再借五百年’,妾身听着就仿佛看到了陛下在指点江山。若不是妾身的嗓子实在难登大雅,妾身都想跟顺伃学着唱了。”
太后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温妃看向卓季:“顺伃,陛下回来了,您再给陛下唱一回吧,陛下肯定喜欢。”
永安帝的心里略有些不悦。御花园那次,都是后宫的妃侍,大家谈谈琴、唱唱曲儿没什么。现在不仅有妃侍在场,还有宗亲。堂堂后宫贵主登台献唱,与宫里百戏坊的戏子有何区别?
永安帝正要驳回,卓季开口了:“陛下,这唱歌得有气氛才能唱得出韵味。在御花园的时候,先是萧妃娘娘、温妃娘娘、德傛俍俍和明傛俍俍作诗在前,然后燕雅人又弹奏了一曲,气氛浓烈,侍身受其影响,就献丑了一曲。现在正好吃好喝着,又刚刚看完了歌舞,没有白日里的那种气氛,侍身唱不出来。陛下,不如您也定一个游戏?做得好的,您赏。做的不好的,就罚他唱歌跳舞。”
德傛笑道:“这主意好。陛下,您想听顺伃唱歌,可得先做游戏,让他有了意境才成。”
嘉贵姰拿帕子按了按嘴角,也笑着说:“白日的游戏确实很妙,臣侍也是意犹未尽。”
温妃和瑶嫔想让卓季出丑,结果卓季把所有人都拽进来了,又有德傛和嘉贵姰撑腰,温妃和瑶嫔只能尴尬地笑笑称是,不能反对。永安帝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酒杯,看向太后:“母后,您说呢?”
太后重新展颜,说:“在御花园里,温妃提议以‘重阳’为题作诗,顺伃说他诗文不精,就唱了首曲子助兴。今晚的宫宴,都是自家人,陛下若还打得起精神,那大家一起做个游戏也无妨。”
永安帝:“朕不累,母后想做游戏,朕自该配合。”
太后笑笑,说:“那就还是作诗吧。白日里,以重阳为题作诗。那这回,就以江山社稷为题,皇帝你看如何?”
永安帝点头:“甚好。就以江山社稷为题。”
不少人嘴里发苦,尤其是诸如吴绍王世子、献义王世子这样不学无术的宗室子弟。太后接着说:“那就先从两位王爷开始?”
吴绍王和献义王也是苦笑。这江山社稷,一个说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啊!温妃和瑶嫔心里也是惴惴,不明白太后为何要以“江山社稷”如此敏感的内容为题。可话头是她们挑起的,她们硬着头皮也得上。
吴绍王比献义王大,苦逼的第一个来。吴绍王绞尽脑汁,磕磕巴巴做了首五言绝句,赞美皇帝勤政爱民。第二个是献义王,也是磕磕巴巴,一脸便秘的憋出一首五言绝句,赞美俣国江山辽阔。宗室的长辈们好歹都做了一首诗,没丢人。轮到吴绍王世子南容时珠,他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期期艾艾地说:“陛下,臣,臣能学猫叫吗?”
“哈哈哈哈……”全场喷笑,太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永安帝恨铁不成钢地指指没出息的南容时珠:“明宗皇帝若在世,看他不抽你几鞭子!”
永安帝气归气,却还是由着南容时珠学了几声猫叫,奉天殿里又是一阵笑声轰鸣。卓季看着满脸通红的吴绍王世子,心说这孩子还真好玩儿,完全忘了人家比他大好多岁。轮到南容时璃,他更是破罐子破摔,说:“时珠堂哥学了猫叫,那臣就学个鸡鸣吧。”
永安帝:“你们两个!成何体统!”
卓季看出来了,这南容时珠和南容时璃就是来搞笑的。宗室子弟里有好几个都做不出来,有人耍拳,有人唱戏,有人学了一段口技,好在没有人再学猫叫狗叫。这次前来的宗室命妇们被默许不参加游戏,算是逃过一劫。宗亲们结束了,就轮到了妃侍们。这谁第一个出场?
永安帝直接说:“贵姰,你做个表率。”
永安帝这话一出,妃侍们除了卓季和德傛,全部脸色稍变,尤其是惜贵妃,手里的茶杯差点被她硬生生地捏碎。
嘉贵姰浅浅一笑,显然胸有成竹,开口就作了一首精彩的七言诗。绝句就四句话,嘉贵姰的这首七言诗却是八句,永安帝听得是连连点头,很是夸赞了一番,赏了嘉贵姰一道御桌上的水晶糕。水晶糕只有三块,嘉贵姰吃完了也不会撑着。而永安帝赏赐了嘉贵姰水晶糕,不少人都认为永安帝这是在夸赞嘉贵姰有一颗水晶般的玲珑剔透心。
嘉贵姰结束,永安帝看向惜贵妃:“下一位就贵妃来吧。”
惜贵妃压下心中的慌乱,也做了一手七言诗,不过比起嘉贵姰的文采明显逊色了一些。永安帝还是夸赞了几句,赐了三鲜汤,也是不会把人给撑着。接着,永安帝就点了德傛,德傛只做了一首四句五言诗,永安帝却笑着夸赞了几句,赐了玛瑙珍珠汤,惜贵妃的脸快要绷不住了。德傛笑得矜持却开怀。接下来是萧妃,永安帝夸赞了两句,赐了蜜渍果。
作为妃侍,做不出诗那是极其丢脸的事情,那代表着你无才。明傛也是五言诗,永安帝依然夸赞了两句,赐了鸡脆饼。永安帝御桌上的菜每盘的量都不多,永安帝赐菜又是带了心思的,被赐的几个人都能保证吃完不会撑到自己。
到了温妃,她做了一首四句七言诗。永安帝却只说了“不错”二字,赐了油炸年糕。温妃的脸上的血色退了几分,只觉得这年糕是陛下让她以后少说话。
接下来就到了伃和嫔了。永安帝却没有让卓季先来,而是先点了瑾伃。瑾伃做了一首平淡的五言绝句,永安帝点点头,说:“文采比以前好了不少。赐玉丝头汤一碗。”
“侍身谢陛下赏赐——”
瑾伃显得很高兴。接着永安帝点了瑶嫔,瑶嫔的眼里是明显的不安,她作了首五言诗,比瑾伃的文采好了不少,永安帝却只是点了点头,说:“赐炖猪骨。”瑶嫔脸上最后的一丝血色退去,她声音发颤地起身行礼:“妾身谢陛下赏赐……”
本来该轮到卓季了,永安帝却说:“琼嫔,你先来吧。”
惜贵妃放在桌下的手扯烂了手里的帕子,妃嫔这边没有一个脸上的笑容是不勉强的。琼嫔紧张极了,磕磕巴巴地作了手五言绝句,永安帝点点头:“赐烧肉。”
“妾身,谢陛下,赏赐……”琼嫔压下眼泪,她是嫔,是女人,陛下赏赐的却是烧肉!听着就令人耻笑了,更不要说陛下赏赐烧肉的用意。她什么都没做,这明显就是被陛下迁怒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卓季,永安帝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顺伃,你是要作诗,还是给朕唱个曲儿?”话中不无宠爱、随意。
卓季站起来:“陛下,侍身作一首词。”
永安帝眼里一闪而逝的失望就是坐在下首的嘉贵姰都看得清楚。不等皇帝陛下开口,卓季就清清嗓子“作”了起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吴绍王和献义王同时出声,太后也正要夸赞,就听永安帝很不客气地说:“你这词里哪有天下,哪有江山社稷?朕只听出了成王败寇!”
正要说话的太后闭了嘴,嘉贵姰拿起茶碗品茶,德傛暗笑不语,惜贵妃手里的帕子彻底成了废品。
卓季要反驳,永安帝抬手打断他:“以后少看些话本,多看看诗词歌赋。这首词不作数,不赏。”
卓季坐下,倒不见他委屈。就在众人等着看皇帝陛下是不是要罚,永安帝却说:“朕乏了,便到此吧。”
其他还没作诗的低品阶妃侍们委屈极了,尤其是还想再趁此机会表现一番的燕宣。永安帝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了,众人也只能起身恭送陛下。皇帝要走了,太后也就不留了。等到皇帝和太后离席,不少人嫉妒恨的眼刀就冲着卓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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