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甘涔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机灵。
蒋泊锋竟然不去工作了?这就好比十几年每日风雨无阻地在外狩猎的头狼,突然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告诉你,他准备今天在家里陪你。
换做往常,甘涔肯定觉得要么是他中彩票了要么是蒋泊锋中邪了,可今天…他有事啊!
甘涔眨眨眼睛,看着蒋泊锋:“哥,你不去公司好吗?这算旷工吗?会扣你工资吗?”
甘涔的想法总是能超出蒋泊锋的理解范畴,他无奈地揉了一下甘涔的脑袋:“目前还没人能扣哥的工资,去洗把脸,我叫人送早餐上来。”
…
蒋泊锋叫了送餐服务,就去套房的会客室里接工作电话了,甘涔在浴室满嘴薄荷味的牙膏泡泡,思索着蒋泊锋的异常表现,等洗了洗脸,他终于想明白了蒋泊锋今天为什么反常的推掉工作要陪他。
估计是昨晚他那么突然地大哭一场,把蒋泊锋给吓到了。
蒋泊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不得陪着他吗?
想到这儿,甘涔含着牙膏泡沫,忍不住抿着嘴角傻笑了一下,差点咽下去。
果然,服务员将早餐推上来,蒋泊锋给他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广式虾饺,就开始问他:“在军区那些日子是不是受委屈了?”
甘涔摇头:“没有,有许嘉平在,谁敢给我委屈受,我让许嘉平给他穿小鞋呢!”
蒋泊锋又问:“那是有同事不好相处?”
甘涔再次摇头:“没有没有,我们组的同事都挺好相处的,就是有些性子特轴,不过搞技术的都轴。”
蒋泊锋再问:“那军区和项目组的领导呢,为难你了?”
甘涔头摇地跟小拨浪鼓似的:“不为难不为难,军区的大领导不常来,项目组的小领导管不到我。”
蒋泊锋看甘涔一口接一口的胃口还挺不错,能吃能喝的,就这一会儿,就吃了一笼的虾饺,也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
“昨天半夜为什么哭那么厉害,就因为房子不顺心?”
甘涔“呃”了一下,心里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多眼泪,哭容易,解释难!尤其是遇上蒋泊锋这样的男人,好难糊弄的!
甘涔放下筷子,尽力做出一副十分真诚乖巧的样子:“哥,我真的没事!昨天就是做噩梦了,对了,我们这个项目的研究报告我还负责一部分呢,要不你去公司忙吧,我在酒店写写报告,大后天我们二院和军区还要开联合报告会呢。”
报告不报告的甘涔还不急,毕竟能求许嘉平帮他,但后天就是聂磊的生日宴了,他让徐开调查的事儿今天也肯定来信了,如果蒋泊锋陪着他,那他还怎么接徐开电话啊,总不能当着蒋泊锋的面说蒋泊锋他妈的事儿吧,那不全露馅了吗。
甘涔捧出一张笑脸:“嘿嘿,哥,你放心吧,我在酒店乖乖写报告,等你下班,哪儿也不去!”
蒋泊锋眼眸深深地看着他,过了一会,说:“行。”
甘涔刚想欢呼老公真好、老公慢走之类的,就听见蒋泊锋说:“反正你自己待着也写不个什么来,这两天跟我去公司吧,我看着你写。”
司机早就在酒店门口等了,蒋泊锋和甘涔一起上了后排,男人交叠双腿,拿起咖啡,司机不知道还有别人,只准备了一杯。
甘涔也不在意,探过头,就着蒋泊锋的手里的喝,尝了没两口,蒋泊锋就收了杯子。
甘涔只能叹了一口气,咕哝说:“蒋泊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成个小孩啊!”
喝咖啡要管,写报告也要管,这跟把儿子拎到自己跟前看着写作业的行为有什么不同?
蒋泊锋翻着文件,伸手把咖啡杯给他了。
甘涔笑了,说:“这才对嘛!”
他拿着咖啡,温度正适宜,虽然蒋泊锋没有加什么甜的习惯,但也不至于苦,咖啡入喉的香气很醇厚,甘涔没忍住,仰头几口就给喝掉了。
他喝的快,忘记自己早上还吃了整整一笼的虾饺和好几块红豆蒸糕,这会儿在胃里撑得瓷瓷实实又满满当当的,随着车子转弯,香浓的咖啡一点也不香了,反而在胃的上半部分晃荡着,也沉不不去,直往嗓子眼儿涌。
“唔!”甘涔反胃地一捂嘴,小脸就苦哈哈的皱巴起来了。
蒋泊锋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甘涔手里的咖啡,掂量了里面是空空荡荡的之后,再看向甘涔的眼神里就已经满是无可奈何了。
“舒服了?”
甘涔摇摇头,哭丧着脸:“老公,想吐…”
蒋泊锋叹了口气,伸手揽过他,让甘涔靠着自己歇会儿。
司机目不斜视,蒋泊锋问:“下回不让你喝,还喝不喝了?”
甘涔顿时有些没脸,但又架不住他真的喝多了咖啡想吐,只好不跟蒋泊锋贫嘴了,乖乖摇了摇头,捂着时不时往上顶咖啡味儿的嘴,靠着蒋泊锋看外面街道上深圳的高楼大厦。
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来到深圳,其实昨天他反应那么大,有一点他没说,他挺怕踏上深圳这片土地的,上辈子那个害得他潦倒惨死的画家,他记得就是深圳周围一个镇子上的。
他们当年在一个画展认识,后来,甘涔沦陷在那个男人的温柔风趣和花言巧语里,才做了让他这一辈子大错特错的选择。
“涔涔?”
车已经开到了集团楼下,蒋泊锋叫他,甘涔才回过神。
不亏是中茂的总部大厦,很气派,位于世汇核心CBD,八十多层高,从外面看,独特设计的玻璃帷幕让整栋大楼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奢贵翡翠一般的光泽。
电梯直达通往八十二层的总裁办公室,路上遇上秘书,对着蒋泊锋说“蒋总好”,蒋泊锋颔首,秘书的眼光则好奇地落到了他们蒋总身后的甘涔身上,毕竟蒋泊锋从没带过任何除了合作人之外的人进过办公室。
甘涔也不害怕,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把男人和男人的关系想到那方面去的。
路过秘书室,甘涔也晃了一眼,蒋泊锋现在有八个秘书,有男有女,都在做着自己的工作。
到了办公室,蒋泊锋让人去别墅取的甘涔的笔记本电脑也取回来了。
“你想在哪儿写?”
甘涔还在新奇地到处看,哪里想写报告,透过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最繁华的世汇中心,这里的风景太美了!甘涔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览众山小,怪不得古代帝王都喜欢登高望远的。
甘涔回过头,指着蒋泊锋的办公桌兴奋地讲:“哥,我想坐你的位置!”
蒋泊锋笑了笑,说行。
于是,上午秘书例行拿财务文件过来找蒋泊锋签字时,就看见到他们蒋总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查阅着海外项目的总结报告,而他们总裁的办公桌后面,则坐着一个男孩,男孩看起来年岁不大,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懒懒散散用手肘支着脑袋,嘴上撅了根儿他们蒋总的钢笔,愁眉苦脸的。
快一个上午了,甘涔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蒋泊锋习惯了,现在还没到催他的时候。
甘涔的心思全不在报告上,他在桌子底下捏着手机,时不时地偷偷查看,等着徐开给他打电话,说曹操曹操到,电话响了,甘涔一下子摁了静音,然后站起来跟蒋泊锋说:“哥,我去上个厕所啊!”
蒋泊锋点头。
甘涔藏着手机进了休息室的卫生间,把门悄悄反锁,接了电话:“喂,徐开。”
“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啊,你说蒋泊锋小时候待的是他妈人能找到的地方吗,偏僻的连个信号也没有,我开了三里路才给你打来的,颠儿的我胃都要吐出来了。”
“辛苦了辛苦了…”甘涔捂着电话筒嘘道:“你小点声儿啊,我现在正跟蒋泊锋在一块呢,你快说,查的咋样啦?”
徐开也是让他嘘懵了,压着嗓子说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打电话,蒋泊锋也听不着,他小声个什么劲儿啊!
“查着了,蒋泊锋他妈跟他爸结婚就是以前那样换过去的,家家出个女儿,给兄弟换媳妇,估计没什么感情基础,他爸是个瓦工,老婆刚怀孕,做工出事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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