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砚:“嗯。”
程梵小脾气涌上来,就算真是赠品,好歹也是别人送的礼物,怎么能一眼不看呢?心里憋着气,他一言不发将眼镜放在桌面,转身的一刻脑袋骤地胀痛。
他的脚刚迈出,无力的虚脱感再度涌上眼前,慌忙间想要扶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抓住。
视线逐渐模糊至黑暗,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得像后倒去。
意料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那熟悉的雪松味沿着急促的呼吸滚来,脊背贴上那温热有力臂膀的瞬间,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跌在谢崇砚怀里。
清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想道歉也不必这样。”
第10章
程梵醒来时,窗帘涌动着灼热的光线,屋内的熏香散发着淡淡的味道。
他蹙了蹙眉,耳廓仿佛残留着着昨晚的燥热,谢崇砚那句话重新浮现在眼前。
程梵咕哝道:“真自恋。”
这时门被扣响,程梵下意识看眼时间,上午十点,谢崇砚应该在公司。好似松了口气,他道:“请进。”
“感觉怎么样。”谢崇砚的声音意外响起,程梵蓦地抬头,瞥见谢崇砚戴着的金丝眼镜后,片刻愣怔,随后移开头:“没事了。”
“医生走之前,把他们专家团队针对你的病情所开药方留下,可以治疗你的病。”
谢崇砚身着简单的黑色休闲衣,闲适坐在床边的靠椅上,那副金丝眼镜格外衬他,白皙的皮肤下气质禁欲贵气。
程梵轻轻应了声,右手攥着棉被,由于昨晚的事,他有一丝尴尬。
忽然想到什么,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A4纸,递给谢崇砚,“这是我梳理的名单。”
名单已经整理两周,期间程梵反复回忆,确认杂志上的所有信息毫无遗漏后,才拿出来。
“这么乖。”谢崇砚好整以暇看着他的眼睛,低头扫读着名单。
名单字迹漂亮,内容详细,且有重点标注,几乎囊括这之前谢崇砚所有的怀疑对象,但仍然有两个企业名字令他意料不到。
程梵被他称赞乖巧,稍不适应,扬着微倦的眼尾,懒洋洋道:“我做事一直很靠谱。”
谢崇砚收好名单:“嗯,了解了。”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程梵不由得猜测谢崇砚不去公司的原因。
是因为自己么?
想到这种可能,程梵又忆起昨晚的那个拥抱,洋装随意:“怎么没去公司。”
谢崇砚:“下午有聚会。”
“哦。”程梵就知道谢崇砚肯定不会因为自己而不去上班,于是重新钻进被子里,背对谢崇砚:“我要睡觉,你准备出去吧。”
程梵的声音略微僵硬,谢崇砚微微有些不解,怎么变脸这么快。
起身时,他看着程梵的脊背,淡声问:“一起么。”
程梵转头,敛着漂亮的眼眸:“是邀请我的意思么。”
谢崇砚:“躺很久了,出去透透气。”
程梵情绪这才稍稍缓和:“我换衣服,你等我。”
谢崇砚:“嗯。”
…
今天程梵套着件米黄色格子衫,配上白色牛仔裤、棕色短靴,外搭一件灰白风衣,青春洋溢却又不失时尚,被陈叔称赞像是画报中走出的明星。
目的地叫梨御,是滨潭市新开发的高端休闲会所,临近郊区,隔壁便是谢家重点打造的海港新城。
车上谢崇砚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十指随意交叉,一身黑色羊毛大衣剪裁得体,金丝眼镜下的一双桃花眼显得斯文优雅。
如果不是他浑身上下透着不可一世的冷漠和强势,程梵会觉得谢崇砚有许多追求者。
当然,现在也应该不少。
车辆到达梨御,没等司机下车,一道身影小跑而来,殷勤为谢崇砚开门。
“砚哥,好久不见。”梨御的老板马昊谦笑着道。
刺眼的阳光下,谢崇砚眯着眼:“马公子客气了,这里建得不错。”
马昊谦哈着腰:“仰仗着砚哥,拿下审批,未来和海港新城的合作,还需要您提点。”
见梨御副总将程梵请下来,马昊谦笑脸相迎:“这是程小少爷吧?早就听说一表人才,果然和砚哥登对。”
看着马昊殷切热情的笑容,程梵莫名排斥,只是点了点下巴,随着谢崇砚一起走进去。
梨御的山水极佳,早期上层设计时,致力于打造全国最高端的自然风景会所,投资浩大。
“四月如果砚哥不忙,可以抽空过来一趟,这里满上遍野的樱花非常漂亮。”
谢崇砚单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回应。
穿过一排排樱花树,程梵注意到眼前的庭院中央有一颗古朴的棕树,上面挂着用毛笔字写下的红纸,应该有许愿之意。
“砚哥,小心台阶,大家都在里面等着您。”马昊谦体贴提醒。
正巧,谢崇砚这时接到一个私人电话,马昊谦等了片刻,便先带着程梵先行进去。
宽敞的包厢里,林羽潭项枝和方裕臣等人悉数都在,程梵在ktv那晚与他们见过面。
见程梵独自进来,项枝看好戏似的:“程少爷也来了,你和崇砚现在是不是天天黏着彼此。”
程梵对他没多少好感,扬着眉梢别开视线。
林羽潭看着程梵,与方裕臣低声交谈:“崇砚认真的?”
方裕臣:“谁知道,好像都要领证了。”
林羽潭:“听说这位程小少爷挺有个性,在程家被惯得厉害,很不好相处。”
方裕臣:“那晚我见识一次,崇砚出国回来没告诉程梵,这祖宗气得当场跑了。”
程梵面前的橘色宫廷釉茶杯,轻轻端起,在光下通透温润,很漂亮。
喝茶时,他能注意到大家都在时不时打量着自己。但毫不在意,小口品茶。
对面坐着一位二十左右的男生,衣品配饰皆是大牌,他看了程梵很久,不禁问道:“你觉得这茶不错?感觉你很喜欢。”
程梵掀起眼帘,温润的声线中带着几分清冷:“茶叶形态肥嫩,有淡淡的蜜香,回味甘甜,是好茶。”
男生正要接着说话,这时旁边骤然传来马昊谦激进严厉的骂声。
“你他妈眼瞎手残?我在这里站着没看见?你妈生你干什么吃的?不如生下直接掐死。”
程梵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一名服务生因为端水果时,不小心被马昊谦碰到,意外导致果盘中一枚车厘子掉落,正被马昊谦不依不饶训着。
服务生吓得缩着脖子,不停说对不起。
马昊谦也不知哪里腾出的无名火,使劲推了下服务生,“你被解雇了,赶紧滚蛋。”
服务生惊愕地抬起头:“老板,我是从您旗下四楠酒店调来的老员工,我爸肾透析住院,全家收入来源都靠我自己。”
马昊谦骂道:“你爸就算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滚蛋!”
望着一切,程梵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服务员还在哭,项枝这时懒懒道:“昊谦,你跟他计较什么,吵得我耳朵疼。”又看了眼服务生,他接着说:“瞅什么瞅,赶紧干活儿去,别惹你老板生气了。”
马昊谦和项枝说话时仿佛换了个人,赔笑:“我这不是看他毛手毛脚失了礼仪,就教训他几句,项哥我不说了。”
服务生看了眼项枝,趁机离开。
不久,谢崇砚接完电话走进来,马昊谦喊人正式上菜。
这时,马昊谦殷勤地端着茶走到谢崇砚身边,“砚哥,这茶是我特意从南方茶园培育,您还没尝,我自幼喜欢茶,我这里的茶最正宗。”
谢崇砚点头:“谢谢。”
马昊谦挂着笑:“您用这青花瓷杯喝吧。”
“这不是青花瓷杯。”这时,程梵带着莫名笑意,“这是龙泉青瓷,它的釉质像镜面一样,与青花瓷差得很远。”
马昊谦尴尬一笑:“程小少爷看来很了解。”
程梵倪着对面的茶具:“那才是青花瓷杯,你知道上面绘的故事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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