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司祁的身体已经大致恢复过来,不用再躺在那逼仄的病房里接受治疗。司爸爸当天就让人给司祁办理了出院手续,全程陪着司祁一路回到了司宅,还请来了两位医生住在家里随时照看着。
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乃至于可以供瘫痪病人使用的相关设施早已打点周到,人过来了就能照常使用,可谓是用心到了极点。
司祁坐在轮椅上,看着司爸爸偶尔会不自觉露出来的疲态,还有那肉眼可见多出来的白发,眼睑微垂,对司爸爸笑着说:“爸,我在家一切都好,您若是有事就去忙吧。”
司爸爸当然是有事的,司家现在摇摇欲坠,到处都是麻烦找上门,恨不得一秒钟掰开当十秒钟用,不放心的说:“可你一个人在家……”
“还有陈叔和那么多佣人在呢,没什么不方便的。而且我现在有点嗜睡,您在这儿也只是看着我休息而已。”
司爸爸想起医生说司祁这一周在病房里,经常闭着眼睛睡觉,而医生也说这样可以减少司祁的疼痛,是件好事,于是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道:“那行,爸爸陪你吃完午饭再走。”
司祁便笑了笑,在饭桌上尽量多吃了点,果然看到了司爸爸露出了放心的模样,好似松了口气。
他儿子果然是懂事的。
懂事的让人心疼。
佣人将坐在轮椅上的司祁送上了三楼的书房,这一层将近大半的空间都是原主过去的生活区域。因为布局很宽敞透亮,所以就算佣人们有意识的不想让司祁看见,司祁也能看到那训练房里的场景,这要是换做原主在这里,怕是已经触景伤情了。
进入书房中,摆满了两大面墙壁的书架上,密密麻麻装满了的也全都是些高深的专业书籍。例如战场指挥方针、危险情况急救措施、战斗技巧等等。
寓昔
书桌上也是看不到任何的与学习无关的杂物,桌角摆放着几本正在看的书籍,中间还摊开了一本没写完的笔记,里面挤满了未来的行程安排,几乎除了睡觉就找不到一点空缺的位置了。
即便是个不认识司祁的外人走到这里来,看到这些东西,也能从满满的细节处,看出这里的主人曾经多么努力,又多么想要成为一位优秀的指挥官。
但现在……全都用不上了。
司祁手掌轻轻按住胸膛,尽力克制住内心的那种酸涩感,脸上不经意露出的难过,让一旁站着的管家差点没绷住红了眼眶。
“少爷……”
司祁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没事,陈叔。”
司祁越是这么说,那些心疼司祁的人便越是难过。想起司祁以后再也用不到那些东西,管家说:“少爷,您看,我要不要帮您把这边整理一下?重新布置布置。”
再让那些器材留在这里,只是让司祁睹物伤情罢了,还不如早早拿走。
司祁点点头:“换成我需要的东西吧,稍后我会给你列一个单子,你替我准备好。”
“好的少爷。”
司祁又说:“还有几天就是学院的期末考试?”
管家不是滋味地点点头说:“是的少爷。”
以司祁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恐怕是没办法继续在军事学院里读书了。老爷曾经透露过要给少爷退学的口风,管家就没想着再送司祁去那种地方,平白惹得司祁伤心。
司祁却说:“做事要有始有终,我打算参加这次的期末考试,你替我和学校说一声吧。”
管家脸色微变,语气艰涩的说:“少爷,您……”何必过去自找不快呢。
身体都这样了,司祁如何还能参加考试,万一考的成绩特别糟糕,只会让人平添难受。
司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去吧。”
管家犹豫一下,只能垂下头:“是,少爷。”
他还是回头去问一下老爷的意见吧,看看老爷能不能劝住少爷。
……
司老爷到底是心疼儿子的。
虽然很不想看到儿子成绩一落千丈,被人在心里嘲笑,但看看儿子对他提出请求时,那双澄澈漆黑,好似黑珍珠一般明亮的眼睛,司爸爸什么拒绝的想法也升不起来,嘴巴已经先一步答应了。
八月底,时隔半月再次回归校园的司祁再次出现在大众的眼前。
周围路过的学子亲眼看到司祁坐在轮椅上的模样,无不瞪大了眼睛,有点被惊吓到的意思。
他们何曾见过校园里最出众的王子,落魄成这副模样?
随后想起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新闻,一群学生连忙收敛脸上的异样情绪,露出一抹有点复杂有点牵强的微笑,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怜悯。
这怜悯的目光看得管家很是火大,又没办法说些什么。
他家少爷何时被人用这种眼神看待过,这简直是屈辱。
司祁似有所感,抬起头看了管家一眼,微笑着用手拍了拍管家的手背,管家只能勉强回以一个微笑。
他把司祁送到了班级。
班级里正吵吵闹闹说着话的学生们一看到司祁出现,目光齐刷刷落在司祁一动不动的双腿,还有那存在感极强的轮椅上,刹那间,整个教室里落针可闻。
管家握着推车的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司祁的几个朋友连忙迎了上来,笑着说:“司祁你来啦。”
“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去校门口接你啊。”
“是啊是啊,这么多天没看见,你可算来了。”
有人不知道情况,压低声音诧异和旁边人说:“司祁怎么还来学校啊?”
“他都这样了,过来了也没用啊?”
“而且孙跋还在呢!”
今天是期末考试,就算是平时忙碌在外的学生也会停止任务回来学校。
孙跋因为网上司祁的那些事,最近名声臭的很,回到学校也不见了往日风光。可以说司祁现在有多落魄,那孙跋就有多不被周围人待见。
不过碍于孙跋如今的地位,还有李家等几个家族那摆明了要撑孙跋的态度,倒是没几个人敢当着孙跋的面说他什么,顶多只是在背后给他几个白眼而已。
甚至一些没脸皮的,还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些吹捧孙跋、嘲笑司祁的话来,让孙跋舒坦了许多——名声什么的,能有权力来得重要吗?
等他以后娶了李家嫡女,掌管了偌大的李家,吞并了司家的家业。他孙跋就是全帝国地位仅次于皇家的人,未来也一定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元帅!
到时候,谁还敢在他面前拿司祁的那点陈年往事说话,还不是要照样捧着他。
于是,在司祁刚刚抵达教室没过多久,手臂揽着一位相貌精致的女子,笑容满面走进来的孙跋,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原本还因为司祁的出现而气氛和乐的教室,气温瞬时间降至了冰点。
孙跋皱着眉一眼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最出众的少年,对方平静着神色,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找不到往日的一丝柔软情谊,甚至连之前那种疯狂痛苦的情绪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冰冷。
这眼神让孙跋很是不爽。
如果说,重生之后最让孙跋感到愉悦的事情有哪些,地位的提升当然让他很得意,但更让他暗中苏爽的却是来自司祁的爱慕。
看着那个曾经站在云巅上的元帅,如今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或喜或忧,对他予给予求,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无条件的依赖他,用濡慕深爱的眼神看着他,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孙跋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畅快无比,有种大仇得报时的打脸快意,也有种独占了世间最可贵珍宝的暗自得意。
每天光是想想司祁喜欢自己,然后还被自己给甩了,仅仅只是这件事,都能无数次的给予了他极大的爽感。
这种快感是任何女人都给不了他的,哪怕对方是李家的嫡女,哪怕对方是皇室的公主也是如此。
毕竟,一个看重他预言能力倒贴上来的家伙,哪里能比得上堂堂元帅的一个亲近眼神要来的珍贵。
甚至在他和那个女人来到司祁面前,对司祁说“这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孙跋心里也没有因为和李家千金谈恋爱而感到骄傲,反而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司祁那痛彻心扉的眸子,因为他的言语而急得掉眼泪,那可怜兮兮的湿润眼眸,光是回忆起来都叫人兴奋。那种隐秘的、没办法和人说的快感,让他做梦都能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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